抽取神識之力,是一個很難受的過程,難受程度與抽取人的操作有直接關係。我從不曾從別人身上抽取過神識之力,因為師尊說這是邪修才幹的事情,長此以往容易入魔。我在凡間的時候就在玉簡中見過,卻是難不住我。


    然而我並不知道竟是如此難受。我已經足夠平穩足夠和緩,可是柳依此刻臉色蒼白全身汗濕蜷縮著一動不動。師父當年千叮萬囑,怎會事出無因,怪我太過自信了,我如今悔不當初。等她漸漸恢複一點,我將她抱回臥室,放到床上。她拉我的手:“我隻是有點疼,等我緩緩就沒事了,然後我們再繼續。容我緩緩,好嗎?”我心中難受:“我們在想別的辦法吧,不繼續了。我不能見你這樣。”她卻不放開我:“齊磊,我很疼,你若是有別的辦法,我定會撒潑耍賴也不要這樣。這不是為了孩子,為了我自己嘛。”我一直覺得她是個嬌嬌柔柔的人,懶散而貪圖享樂,沒想過會有一日,她為我受苦至此。


    我待她睡下,分出一縷神識之力為她修補,坐在床邊打坐守著她。拿出天君給我的玉簡,匆匆掃了一遍,頗有些驚訝,於是慢慢細讀。


    果然與這開天辟地就存在的家族相比,天尊山連帶我都像是野生的。這個方法確實可直接有效的解決我的煩惱。


    這應該是傳承自上古的契約之術,如今早就沒人會用了。真是雞肋的契約啊,一個強者被弱者契約的契約之術。隻要我與柳依定下這個契約,她便能共享我的一切。她能自由抽取我的靈力和神魂之力溶於已身,而不會像如今這般不能快速轉化。能透過契約強製我的動作。最關鍵是,她能透過契約,知我心中所想。反而是裏麵最強調的一條共享壽命對我來說是無所謂的。這契約,倒像是當初創造出來為了壽元。


    天界浩瀚,總會發生一些新奇的事情。恩愛的道侶反目成仇也不是沒見過,我從不曾奢求多少年以後我與柳依還能如現今這般。如有一日,我與柳依不再恩愛和睦,那這契約的存在定能讓我生不如死。所以我其實是猶豫的。


    柳依這次卻睡了一小會就醒了。她滾到我懷裏我才發覺,大約想事情太過入神。她可憐兮兮的問我:“我們再休息一會再去吧。你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


    講故事?我能有什麽故事,我一直就是個修煉修煉再修煉的人:“你想聽什麽?”她拉扯我的衣服,認真想想:“我想知道你過去那些年有沒有欠過什麽風流債,會不會突然有一天蹦出來一個女人說這個是你孩子,你拿去養,然後我就莫名其妙做了後媽。”我不由好笑,順了順她的頭發:“修為到我這個地步,對於血脈自然有感應,不會突然蹦出來什麽孩子的。”


    她卻突然坐起來,不願放過:“那女人呢,你還沒說女人呢,會不會突然蹦出來一個情敵?”我歎氣:“沒有,你是唯一一個一出現就是女人身份的人。”她瞪大眼睛:“那別的女仙出現都是什麽,不是女人?”


    我竟有些崩不住,笑起來:“是道友啊。你在想什麽呢。”她還問:“那會不會有人喜歡你,你不知道的?”“哎,我都不知道怎麽回答你。”再次感歎女人話太多了,問不完的問題啊。


    “那你給我講個故事,越稀奇的越好。不然我就不修煉了。”姑娘,你這又是威脅我麽?


    據說很久以前,第四重天出現了一顆通靈的樹。這棵樹修在四重天修行的時候,會與每一個路過的人交談,會用自己的果實換取別人的故事。後來許多年過去它都不能進階,它覺得是自己品種不太好,一直在想辦法解決自己的品種問題。它本來一次結果能結上萬枚果實,從決定要改進品種以後它就不再結果了。又過了許多年它結了四個果子。我當初剛剛上了天宮,師父管的嚴,還是天君把我弄出來,我們去看了那四個果子。說是果子,其實是四個美女,真的是美的如夢似幻。後來師傅又把我關起來修煉了,我再沒見過。據說這四個果子落地以後,就自行離開,然後與見到的任何人型物種交配。她們不會說話,但是自帶魅惑,能逃過的人屈指可數。不到百年她們返回,溶入樹身,再也不見了。又過了一千年。這顆樹突然就不見了,自此了無音訊。


    “這個講的好,講的好。要不你給我講講師父吧。”難道今天是個講故事日?


    師父麽?師父是個比我還無趣的人。他做凡人的時候是在一個妖修強盛的界域,所以他對於妖修一直是不喜歡的。到了天界,發現神界神族也基本不是人族,他更不高興。前任天尊找到他,他就拜入天尊山。他入主天尊山後,很少出去,盡量不與神族打交道。我來到天尊山以後,與他兩人在天尊山就是修行。但是他有一次外出,不知怎麽就跟了一個女人回來。這個女人一直都是一身火紅的衣服,她自己在天尊山外搭了一個棚,就這麽住了下來。不到一萬年時間,天君的哥哥戰死。前任天君請了師父還有兩位上清境的潛修,一起追捕燭陰。這個女人跟了去,沒再回來。據說是為了救師父死了。師父在這一戰重傷,從此對我更加嚴格。但是師傅在的時候,從沒有把外麵的棚去了。後來我15萬歲,師父的傷沒有任何起色,他就將天尊山傳與我,自己去了上清境。又過了兩萬年,師父說他準備飛升,我莫名的很,他的修為離飛升還遠啊,強行飛升?為何?師父曾經給過我他的命盤,他也收回去了。他飛升那天對我說,讓我把棚子去了。他飛升我就再跟前,可是一陣雷劫之後,什麽都沒剩下。我不知道他是生還是死。


    “那棚子呢?為什麽不見了?”柳依問。雲風小時候特別皮,有一次練劍故意假裝失手,給毀了。我追了他三天,狠狠揍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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