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梵夜給她講了許多關於治國的理念,像是溫習似的他還會給她出一些行軍打仗才會有的策略,不似那般死板的講述,更多的是無形之中沒有察覺的滲透到她的腦海裏。


    尤其是南麓表麵之下的局勢,在取得了他的建議後,綜合她自己早有的決定,她也在心底做下了決策。


    亮堂的亭子裏,他白衣若仙,墨發垂至腰下,紫藤蘿花在風中散發著香氣,院子裏的毒草藥像是裝飾一般在點綴著院子的風景,月光灑在院子裏,像是蒙上了一層銀霜。


    他背對著她站在一麵望向遼闊的黑夜,發絲遮擋了光線,將他的神情置於陰暗裏,燈光照耀在他後背,讓他多了幾分惆悵和彷徨的錯覺。


    院子中垂著的紫藤蘿隨風搖擺著,涼爽的風驅散了熱意,帶來了舒爽的同時也讓人慢慢隨著夜深染上了疲倦。


    等到她準備回去時,月已悄悄躲了起來,一望無際的黑夜被裝在路麵或者樹上的燈火照亮,拒絕了讓穿著裏衣的梵夜相送,她獨自一人踏上了回去蘭苑的路。


    她聽梵夜說過,今天隨著顧湛蕭和夜白回來的人並不少,尤其是容清韻和許宋兩家,一同也被帶了回來。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的視線左右掃蕩時不禁落到了長廊對麵的溪流邊,那裏的溪流與書閣那裏的溪流是一個地方,有一個人站在昏暗的光下,不知道在做什麽,慕蘿倒也沒有害怕什麽的,畢竟篁居的守衛可不是吃白飯的,能夠出現在這裏的都是得到梵夜允準的人。


    這裏離梅苑不遠,想必是今日倒回來的人中間的人,除卻那幾個知道不能亂跑的人,剩下的可能已經很明顯了,對於這個人慕蘿倒多了幾分興趣。


    她從小路繞上走廊,看著遠處背對著的人,有一個熟悉的模樣漸漸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她不禁蹙了蹙眉,並未直接上前,而是停在了走廊上。


    站在溪邊的人感受到了身後的目光,他緩緩轉過身看到她時,不明暗沉的目光露出微微的驚訝、疑惑和一抹不明的情緒,片刻後他又恢複成一片淡然,絲毫沒有猶豫的朝著她走來。


    慕蘿望著他越來越近的步伐,他的容貌漸漸暴露在了燈光之下,蒼白精致的容顏顯得有些病態,褐色的眼眸透著沉穩與平靜,整個人就像是一個關在家裏生了重病的孩子。


    他沒有走上走廊,站在走廊下,聽著遠處流淌的水聲,他啟唇道,“你是國師身旁的人。”


    慕蘿想了想,這裏是梵夜的地盤,自己現在否認肯定就是掩耳盜鈴了,索性不如就承認看看對方想做什麽。


    慕蘿眼神複雜的點了點頭。


    她這是什麽運氣,回去睡個覺都能遇到熟人。


    不過對方怎麽好像和記憶中的人有些出入,一副好心情的主動和自己搭話是怎麽回事,衛蒼蓮什麽時候這麽健談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身上有一股特別的感覺,讓她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麽緣故。


    接著她聽到衛蒼蓮像是在傾訴一般的對她打招呼,“我是國師的朋友,今天剛來,有些睡不著,你呢?”


    梵夜的朋友,我的那個天,這把操作回答...


    慕蘿忍著想要吐槽的心,盯著他笑著答道,“差不多,差不多,你是有什麽憂心的事情?怎麽這麽晚還在這裏?”


    在她問完,原本麵對著她的衛蒼蓮,目光一轉落到了旁邊的地上,愣神背著光呆呆看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沉默著緩緩的轉過身直接就離開。


    完全沒搞懂什麽狀況的慕蘿一頭霧水,目送衛蒼蓮遠去的目光裏透著不可置信,此刻她的腦海裏隻有三句話在反複環繞著。


    我擦!他在做什麽?我讓他難過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長廊上,慕蘿才回過神,一臉驚恐的摸了摸臉,風吹過一陣寒意,她打了一個寒顫後轉身朝著自己之前走的路走去,繼續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離開後,原本在她視線裏消失的衛蒼蓮又重新出現在了走廊上,整個臉隱藏在昏暗之中,漸漸露出的月光灑在他的衣擺上,多了一層陰森。


    他低低不明的呢喃,“很開心。”


    在他說完不久,身後又傳來了一道由遠及近的聲音,“陛下,天已經晚了,早些休息為好。”


    衛蒼蓮緩緩轉身,不鹹不淡道,“尚書大人也要早些歇息,朕這就回去了。”


    刑部尚書朝陽見他這麽聽到,不禁一愣,下意識點頭道,“好。”


    衛蒼蓮笑著與他擦肩而過,如他說的一樣乖乖朝著梅苑走去,等他往前了,朝陽才用餘光看了一眼他剛才看向的方向,除了一片空蕩,就隻剩下樹木花草宛如鬼魅一般搖晃著。


    另一邊,蘭苑裏。


    慕蘿的房間裏,燈火照亮著整間屋子,微敞的窗口是不是灌進一陣涼風,西澤站在屋子裏的門口,顧湛蕭則拿著凳子坐在窗口,容暮時遠離他們趴在桌子上。


    屋子裏一陣安靜,容暮時打了一個嗬欠,神情顯得有一些困倦,他看向窗口的顧湛蕭,猶豫著要不要和他說話。


    想起他之前欺負過自己,還想和他搶慕慕,容暮時就覺得他不想和他說話。


    正當他在心裏掙紮的時候,坐在窗口的顧湛蕭開口了,明亮清爽的聲音透著認真,“容世子,你現在是站在慕小蘿這邊的,對嗎?”


    容暮時騰的一下再抬起頭,憤懣的盯著他道,“那是當然,我不會讓任何欺負她。”


    “記住你說的話。”顧湛蕭目光沉凝,望向他時透著威脅,說完他又看向別處,繼續道,“今日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接下來我們將會麵臨回去的情況,不論什麽原因,你以後都不能主動和別人說起慕蘿的任何事情,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約定。”


    一聽是男人間約定,他絲毫沒有遲疑,“好,不過我應該做什麽?”


    他聽國師說過,他接下來就會回去和那個壞女人一起住了,但是他要做什麽?


    又怎麽才能幫助她呢?


    顧湛蕭沉默了幾秒,重新看向他,“到時候慕蘿需要時,會找你幫忙,但你要記住一件事,你和一個叫季闌倚的人關係匪淺,但此人對慕蘿是一個未知的危險,所以你要盡可能的從他那裏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不管什麽消息都可以記下來。”


    容暮時點頭,“好,我會注意的。”


    既然是壞人,那他就要時刻警惕這個人了。


    但為什麽,他想到這個叫季闌倚的人,心底深處有一種比他們說出來,還要憎怨和厭惡的感覺,就像是本身靈魂上他就討厭這個人似的。


    心底雖然怪異,但容暮時沒有過多沉浸,沒過幾秒他疑惑對顧湛蕭道,“那徐澤那邊?現在陛下也來,我這樣沒關係嗎?”


    顧湛蕭輕哼笑,“徐澤那邊不需要你擔心,陛下至今都未下旨,也就證明了他不願意就此輕易了解,這件事就算我們不管,他自己也不會輕易結束這個案子。”


    容暮時認真道,“那就是本身陛下已經有了打算,來這裏的目的不單單是因為我吧。”


    顧湛蕭給了他一記‘你還不傻’的眼神,“腦袋沒有完全壞,陛下受國師命令而來,他本可以有其他選擇,親自來恐怕這其中有特別的緣故了。”


    容暮時可愛俊美的臉上露出了‘我就知道’的神情,想到接下來的事情,他又多了幾分嚴肅和堅定,接下裏他也要認真幫忙處置壞人了。


    門口位置的西澤看著他旺盛活躍的神情,眼眸微垂了幾秒,又抬起看向容暮時,似玩笑似試探額問道,“世子,你有懷疑過你的身世嗎?”


    門外有樹木的影子映照在窗戶和牆壁上,呼呼的風聲像是誰在呐喊似的,聽到西澤話的容暮時愣住,眸光裏夾著疑惑、驚訝與慌亂。


    顧湛蕭眉宇輕蹙,落到了西澤身上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之後他才看向容暮時的身上,沒有下一步舉動,緊緊是在觀察他的反應。


    屋子裏瞬間僵持,目光卻都在容暮時身上,而容暮時卻一直看著西澤沒有變過,神情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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