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作:永明郡主不喜歡坐這裏?


    風嫆玉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但見楚青臨冷冰冰的瞧著她,她一瞬間便懂了。


    楚青臨是要讓她和他換位置,這樣,他就能離燕蒹葭更近的坐著了!


    “本郡主坐在這裏挺好的,不想換!”風嫆玉咬牙,就是不想讓他如意。


    “不換?”楚青臨再度出聲,沒有任何威脅的話語,但那刺骨的眼神,卻讓風嫆玉有些怕了。


    可她又想起風景軒和她說的,她若是能與楚青臨締結婚事,自是再好不過。


    正兩相掙紮之際,楚青臨似乎沒了耐心,再度出聲:“永明郡主。”


    她抬眼,正與楚青臨冷入骨髓的眼神相撞,心下一跳,她立即起身:“換就換!”


    話音落下,那頭楚青臨也站起身子,而後他坐了下來,側頭朝著燕蒹葭的方向看去。


    兩人隔著一張桌子,一個專心看戲,一個不由自主。皆是認真的不行。


    戲台子上,旦角終於出來,唱腔驚人,頓時迷住了燕蒹葭。


    她看得專心致誌,全然沒有在意楚青臨和風嫆玉如何。楚青臨倒是也識相,她看著戲,他望著她,兩人並不幹涉彼此,但又如了他的願。


    “楚將軍這般直勾勾的看著公主,怕是不太好。”風嫆玉心下不滿,聲音頓時拔高了些許。


    楚青臨不以為意,隻淡漠回了一句:“與郡主何幹?”


    這話,說的風嫆玉實在憋屈。她冷哼一聲,氣鼓鼓的看了眼戲台子,她拿燕蒹葭無可奈何,拿楚青臨亦然無可奈何,這會兒,她隻好將氣撒在戲班子的人身上。


    側臉看了看燕蒹葭,見她瞧的癡迷,風嫆玉不由起身:“唱的什麽?難聽死了!”


    說著,她奪過手中的杯盞,朝著戲台子上的花旦砸了過去。


    誰也沒有料到風嫆玉會突然發作,故而她那杯盞,直直便砸到了花旦的身上,濺了那花旦一身的水。


    叫聲響徹,那花旦驚疑不定的瞧著這場麵,唱聲戛然而止。


    班主在一側,趕緊湊上前來,好言問道:“這位貴人莫惱,可是張生哪裏得罪了貴人?”


    張生便是台上扮花旦的角兒。


    班主一邊說,一邊心中納悶,原本他是怕燕蒹葭鬧事兒,沒想到今兒個燕蒹葭沒有鬧事,這永明郡主卻鬧了起來。


    “得罪談不上,她唱的難聽,還叫人好生等待,本郡主早些時候聽聞建康的金錦台是最負盛名的戲班子,如今才知道,原來什麽三教九流,都能登得上這金錦台的戲台子啊!”


    言下之意,便是說燕國最好的戲班子,不過如此了。


    燕蒹葭坐在一側,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她這笑聲,倒是顯得很是突兀。


    “今日永明郡主,怎的轉了性子?”燕蒹葭緩緩勾唇,眉眼顯露出幾分陰鷙之色。


    西遇站在一旁,不由搖頭。


    他家公主愛戲,哪怕從前金錦台對她有得罪之處,她也極少當場發作。


    她今日正聽得興致闌珊,沒想到永明胡亂出來攪局,顯然是觸怒了他家公主了。


    “你……你這話什麽意思?”心下微微發怵,但一想起旁人諷刺她的話,她便忍不住道:“燕蒹葭,不要以為本郡主怕你!遠道而來便是客,你……”


    “客人,就該有客人的模樣,不是嗎?”燕蒹葭打斷她的話,冷然一笑:“若是客人沒有客人的模樣,主人也是該盡些義務,打發了這等子沒有教養的客人。”


    “你……你敢!”風嫆玉又氣又急,道:“燕蒹葭,你……我可是貴客,為了一介低賤的伶人,你可要想清楚,是否要與我越國為敵?”


    聽著風嫆玉的話,燕蒹葭心下不由劃過一抹冷意:“風嫆玉,你這是被人利用的愈發主動了。”


    風嫆玉可不敢與她這般說話,更不敢主動挑釁。顯然,今日風嫆玉的話,皆是被人誘導教唆,至於是誰……


    顯然,風嫆玉並不是聰明之人,聽著燕蒹葭的話,她以為這是她怕是,於是冷笑道:“哼,知道怕了就好。堂堂燕國公主,若是真的要為一個伶人惱火,怕是也……”


    一側,楚青臨見此,正要為燕蒹葭出聲,卻不料那頭燕蒹葭不怒反笑,幽幽道:


    “伶人又如何?伶人不是燕國的子民嗎?既是燕國的子民,那作為一國公主,為何不能護著自己的子民?”


    她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聽得在場燕國的子民,皆是熱血沸騰。


    明知道這公主極為荒唐,明知道燕蒹葭也極為嗜血,可……今日的燕蒹葭,顯然與平日不同。再者,平日裏燕蒹葭也沒有為難他們戲班子。


    風嫆玉:“你真要為了這些低賤的伶人……”


    “低賤?”燕蒹葭起身,朝著她走近了兩步:“你也配說我燕國子民低賤?”


    她徑直越過楚青臨,愈發逼近了風嫆玉幾步,嚇得風嫆玉趕緊往楚青臨身後躲去。


    風嫆玉開口:“楚將軍,你可是答應燕王要護著本郡主的!”


    燕蒹葭聞言,抬眼看了看楚青臨。


    楚青臨卻是充耳不聞,隻朝著燕蒹葭,語氣寵溺道:“公主自行處置,萬事有本將軍擔著。”


    說著,他轉身,朝著外頭走去。


    這一句話,聽得在場一眾人皆是驚掉了下巴。一些人忙著看戲,一些人芳心碎裂。隻是,不知為何,今日的燕蒹葭光芒萬丈,竟是讓他們覺得,其實楚青臨和燕蒹葭,也是般配極了。


    “楚青臨!你……你敢!”


    風嫆玉大驚失色,骨子裏對燕蒹葭的恐懼,愈發凸顯。可她見著楚青臨當真走了,臉上的害怕頓時展露無疑。


    “燕蒹葭,你……你當真為了這些低賤……”話還未說完,便見燕蒹葭邪佞的眼神飄過一抹殺意,她立刻改口:“為了這些伶人,要與越國作對?”


    “永明郡主又不是不知道,本公主素來是個怎麽樣的人。”燕蒹葭兀自一笑,顛倒眾生,邪氣逼人:“敢不敢,難道永明郡主還不了解嗎?”


    她話音剛落,便一巴掌揮了過去,當著一眾看戲的百姓和王孫貴胄的麵,狠狠的一聲‘啪’,落在永明的臉上。


    頓時,風嫆玉臉上有五指印極紅。


    “你……!”風嫆玉被打的蒙了,一臉氣憤難忍。


    “啪”又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讓永明再次愣住。


    “求饒。”燕蒹葭揚眉,笑眯眯道:“求饒,本公主就放過你。”


    說著,她緩緩挪了挪椅子,優雅的坐了下來:“西遇,她若是不求饒,就你來動手罷。”


    “燕蒹葭!你太過分了!”風嫆玉尖叫起來,正要撲過去,就被西遇拿住脖頸。


    “公主,可要直接殺了?”冷酷無情的詢問聲,從西遇的口中吐出。


    下一刻,風嫆玉便感覺到自己整個人被提了起來,連帶著呼吸也開始不順暢了。


    “額呃呃呃!”她臉色漲的通紅,羞憤至極。


    “不必,就一巴掌一巴掌打,”燕蒹葭撫了撫鬢角,眉眼彎彎道:“直接殺了,多沒趣呀?”


    “我……我求饒!”風嫆玉一瞬間便怕了,趕緊艱難道:“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


    話音落下,西遇便鬆了手,風嫆玉一瞬間如被抽絲了一樣,跪坐在地上。


    燕蒹葭這女人,委實可怕!


    “早點求饒不是好了?”燕蒹葭道:“怎麽幾年不見,倒是喜歡磨磨蹭蹭了?”


    說著,她兀自抿了口茶水,剛抿一口,便又想起這杯盞是楚青臨的,方才他就坐在這個位置上,也不知道這口茶,他喝過沒有?


    心下升起一抹嫌惡,但麵上她卻不能有所表現。隻看了眼風嫆玉,等著她的回答。


    “我知道錯了。”風嫆玉低頭,冷汗涔涔。


    是她低估燕蒹葭的瘋狂了,早知道,她就不那麽任性妄為了。


    如今自己的顏麵,可算是全都被拂了。


    正想著,燕蒹葭又道:“永明郡主素來也不是這般性子,怎麽今日變得這樣不同?怕不是誰在你耳邊吹了陣風,便被拿捏的死死的罷?”


    這話,說得再清楚不過。風嫆玉便是再如何愚笨,也不會連這話也聽不出來。


    燕蒹葭的話音落下,風嫆玉便咬唇,顯然是被猜中了心思。


    “告訴本公主,是誰這樣大膽。”燕蒹葭勾唇,眸底極為幽深。見風嫆玉神色不定,她頓時又接著道:“你若告訴本公主,本公主便饒了你這一次,否則……”


    “我說!”風嫆玉掙紮的抬眼,看向燕蒹葭:“是……”


    話還沒有出口,她忽而眸光一怔,隨即有痛楚自她的心頭湧出,她整個人一抖擻,頓時倒了下去。


    “轟”的一聲,風嫆玉痛苦的倒在地上,那張年輕的臉容滿是扭曲,鮮血溢出她的唇角,她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是誰?”燕蒹葭凝眉,動作極快的俯身去聽。


    隻是,下一刻,便見風嫆玉眼神失去焦距,渙散了去。


    風嫆玉------越國的永明郡主,死了。


    一時間,尖叫聲四處響起,臨安公主殺了永明郡主的消息,宛若籠中鳥兒展翅飛去一般,轉瞬散播了整個建康。


    ……


    ……


    ------題外話------


    祝小可愛們,除夕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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