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後,總是令人深覺困頓。一炷香前的血腥場麵,似乎對燕蒹葭沒有絲毫影響,她依舊是半靠在軟塌之上,極為慵懶的享受著身邊美人兒的伺候。


    “公主,辛公子來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婢女的稟報的聲音。


    燕蒹葭聞言,一雙眸子神色不驚:“讓他進來罷。”


    她說著,身旁美人兒遞上剝了皮兒的葡萄,喂到她那殷紅的唇邊。


    前些日子,西域進貢了一些物什,其中當屬這葡萄最為珍貴。宮中皇子公主,人人皆是盼著能夠嚐一嚐鮮,卻不料賞賜下來,唯獨燕蒹葭得了如此彌足珍貴的東西。


    不過,即便如此,整個皇城也沒有誰對此生出一絲的驚訝。畢竟,臨安公主燕蒹葭,素來就是燕國帝王最為疼寵的一個。


    隨著一聲木門輕啟的聲音,辛子闌雪色衣擺晃動著入屋,低低的嗓音夾著三分隨意:“公主倒是會享受,可憐了李溯右掌被砍斷,也算是徹底廢了。”


    在這顯貴四處的皇城,最不缺的便是子嗣,如今李溯被燕蒹葭斷了掌,將來別說是繼承家業,就是隨意出個門,恐怕也是要被人笑話的。


    “可憐什麽?”燕蒹葭頭也不抬,兀自淡笑一聲道:“你別忘了,本公主也是為你出頭,才如此殘暴的行事。”


    “公主是為我出頭?”辛子闌不以為意,睨了一眼燕蒹葭,雪色衣擺落在梨花凳上:“難道公主不是在為民除害,做著不為人知的善舉嗎?”


    “公主……”屋外一聲通報,打斷了室內的寂靜無聲:“姽嫿姑娘求見。”


    姽嫿姑娘?


    隨身伺候的美人兒眸底閃過詫異,這素來高高在上,傲慢的不得了的不眠樓頭牌姽嫿姑娘,要知道,燕蒹葭前些時日要見姽嫿,可都被她給婉拒了,怎麽會親自找上門來?


    本以為燕蒹葭會麵露喜色,沒有料到她聞言,竟是連眼皮子都沒有掀,隻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道:“讓她明日再來,本公主待會兒還有些正經事要辦,醉人曲兒晚些時候才有閑情逸致聽。”


    “是,公主。”屋外的婢女回了一聲,便再無響動。


    “公主有什麽正經事?”一旁的辛子闌淡淡問了一句,倒是沒有如旁人一般,對燕蒹葭的說辭有任何詫異神色。


    燕蒹葭聞言,不慌不忙的睨了眼他,反問道:“你說呢?”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四下近身之人聽著,都覺雲裏霧裏,誰也沒有看懂,聰明人之間的對話,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唯獨辛子闌知道,他兀自問的那一句,燕蒹葭其實是給了肯定的回應。


    燕蒹葭說“待會兒有正經事”,故而他心中便有了一個猜想,李溯的事情,李家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問燕蒹葭的時候,實際上是有著自己的猜想的。


    這一點,旁人不明所以,但燕蒹葭卻看得出來。所以,她那一句反問,便就是無聲中肯定了他的猜測。


    他在告訴她,宮中不出所料已然大亂,片刻之後,定然有宮人前來……


    就在辛子闌想得入神之際,那一頭,便聽外頭再次傳來響動,亂了他的思緒。


    “公主,”外頭侍者稟報:“陛下讓您進宮一趟。”


    “來了。”辛子闌一笑,視線落在燕蒹葭的臉上。


    燕蒹葭勾唇,看了眼盤中最後一顆紫紅的葡萄:“恰好。”


    說著,她徑直起身,拍了拍稍顯褶皺的衣擺,青蔥如玉的指尖撚起最後一顆葡萄,丟入口中。


    “本公主得進宮戲耍一番了,”她吐出嘴裏的皮兒,伸了個懶腰,眉眼生輝:“你們好生服侍辛公子罷。”


    說著,她踏步前行,同辛子闌招呼一聲,便就要打算離去。


    “公主,”這會兒,辛子闌卻堪堪叫住她:“那玉簪……”


    “玉簪既是壞了,你便再去買一支好的。”燕蒹葭回頭,眸底藏了三分揶揄:“辛子闌,好歹本公主每月給你的月銀不少,怎麽也不買個體麵的送人?人家妙玲瓏可是妙府的大小姐,街邊隨意買的一支玉釵,你當入得了她的眼?”


    妙玲瓏?


    伺候的美人兒眸底閃過詫異,妙玲瓏是妙太傅家的嫡出女兒,金尊玉貴,一直是整個建康城青年男子的夢中之人。怎麽會與辛子闌扯上關係?


    更何況……方才燕蒹葭說辛子闌要送玉簪給妙玲瓏,這燕國再怎麽民風開放,可私相授受的事情卻是萬萬不可行的,尤其這人還是辛子闌——傳聞中臨安公主燕蒹葭的麵首。


    這究竟怎麽一回事?


    辛子闌聞言,微微一頓,旋即拱手笑道:“公主說得是。”


    話音墜下,燕蒹葭頷首轉身,轉瞬便離開了。


    ……


    ……


    ------題外話------


    新書正式開始更新,小夥伴們趕緊來收藏呐~今天涼涼生日哈哈,特意挑選了這麽個無人問津的日子。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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