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緬邊境的賀猛,一間古香古色的客廳內,擺放著價值連城的紫檀木家具,不僅有古玩名畫,頭頂還掛著不少鳥籠,裏麵有朱砂眼畫眉鳥、獵隼……


    儼然一副古代帝王的氣派。


    茶幾旁邊,一名穿著青色旗袍的的女子跪坐著正在沏茶,容貌出塵絕俗,秀目澈似秋水,嬌靨白如凝脂。


    身後站著一名皮膚黝黑,麵容凶悍,虎背熊腰的軍裝壯漢,整個就一頭高大威猛的野獸。他在漫不經心的蹭著黏在軍靴上的黃泥。


    對麵椅子上則坐著兩人,眼睛微閉,在下著盲棋。


    “炮八平五,將軍!”


    “象五退七!”


    “車三進九,吃,我再將!”


    “帥五進一!”


    ……


    沒過多久,棋局就進入了尾聲。


    “陳先生,承讓了!”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鶴發童顏老者笑道。


    長相斯文的中年人笑了笑說:“葛老先生寶刀未老,陳某佩服!”


    中年人名叫陳安生,金三角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白麵書生”。


    “請茶!”


    青色旗袍的女子端茶到老者麵前,膝蓋跪地,低頭彎腰,身段撫媚妖嬈,讓人忍不住憐愛一番。


    “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啊?”


    葛肇洪鷹嘴鷂目,並沒有捧過茶杯,而是色眯眯地撫摸著女子的手,垂涎欲滴,後者隻是微微顫抖了一下並沒有縮手回去。


    這一幕恰好被陳安生看到,但他不動聲色,似乎習以為常。


    “阮玲香!”女子麵帶羞意地應答道。


    “哎呀,真是個好名字!”葛肇洪愛不釋手,心底越發躁動難安。


    尤物他倒玩過不少,但極品尤物還未嚐過鮮。


    “此女聰慧,甚得我心,不知道陳先生是否能忍痛割愛給老夫?”


    聽完後半句,阮玲香的瞳孔頓時緊縮,身軀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身後虎背熊腰的軍裝壯漢頓時惱羞成怒,伸手就要拔槍。


    “????????????????????????!”


    泰語,譯為不許魯莽。


    陳安生的嗬斥,把葛肇洪驚了一跳,頓時清醒過來:“有什麽不妥嗎?”


    難道這個叫阮玲香的婢女身份不簡單?


    老色鬼葛肇洪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沒有,不過……”


    陳安生正襟危坐,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數十年的殺伐,早已習得內斂。


    葛肇洪心中既忐忑,又不肯鬆手。


    此時無聲勝有聲。


    幾秒後,陳安生笑道:“玲香乃我早年收養的義女,承蒙葛老先生抬愛!”


    “原來是這樣呀……”葛肇洪捋了捋胡須,表情驚訝,略顯浮誇,明顯還心有不甘。


    “陳某膝下並無子女,”陳安生說,“葛老先生你也知道,做我們這行買賣的很難有幾個能夠全身而退,能夠壽終正寢的就是八輩子燒高香了!”


    “所以,我隻是未雨綢繆,假使有一天遭遇不測也能夠有人為陳某收屍斂葬……”


    “理解,理解,”葛肇洪借驢下坡,抿了口茶,“可惜了,要是能調教一二,保準她茶藝精進不少!”


    “哦?葛老先生有何見解?”


    如此厚顏無恥的話竟然也能說得出口,陳安生微微蹙眉。


    但身後虎背熊腰的軍裝壯漢巴頌氣得不打一處來,真想立刻蹦了眼前這個老淫棍。


    葛肇洪捋了捋胡須說道:“茶雖上品,堪比雨後龍井,但泡茶的手法還不行。”


    “願聞其詳!”阮玲香躬身,用流利地漢語問道。


    “沸水急衝快出湯時,控製時間不夠得當,茶湯口感不夠均衡、持久,以致入喉微微苦澀……”


    “受教了!”


    “哎呀,這算什麽,我可是有讓你茶藝速成的秘訣!”葛肇洪色眯眯,湊在阮玲香耳邊繼續說,“不過得等到晚上,我們再深入交談!”


    阮玲香頓時麵色羞紅,可眼中有寒芒迅速閃過。


    “咳咳,”陳安生不合時宜地插話道,“葛老先生不遠千裏從國內到陳某這裏,應該不隻是來交流茶藝的吧?”


    “嗬嗬,當然不是,”葛肇洪笑道,“陳先生,最近貨源不太穩定啊!”


    他的語氣頗有些不善,隱隱來發難的。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今年收獲欠佳嘛!”


    “可時不時地斷貨、漲價,這擱誰那裏都說不過去吧?”


    “陳先生,我們和勝堂和你合作已經有數十年之久了,不說買賣不在人義在,至少應該講點江湖道義吧?”


    “哦?怎麽說?”


    “你供貨給剛出頭的新六合那幫臭小子也就算了,價格竟然比供給和勝堂的便宜八個點,而且量還多了兩成!”


    葛肇洪指責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作為和勝堂的十位元老之一,葛肇洪就算不想來,也隻能冒著生命危險,硬著頭皮來到這彈丸之地,誰讓他所屬的那一派已經失勢了。


    “原來是這件小事啊……我還當是什麽事呢!”陳安生笑道,“早說嘛,直接打個電話就行,何必勞煩大駕呢?”


    葛肇洪頓時氣憤不已,電話豈止打了一通,幾十通都有了,可人家就是用各種理由搪塞。


    “那些客套話就不多了,老夫既然來了,陳先生起碼得給我個交代吧?”


    “交代?什麽交代?”陳安生一副裝聾作啞的模樣。


    “哼,”葛肇洪惱羞成怒地拍桌而起,“如果陳先生覺得我們和盛堂是無理取鬧,那就再沒必要談下去了!”


    “恕老夫告辭!”


    “慢著!”


    一把漆黑的手槍瞬間頂在了葛肇洪的腦門,嚇得他不敢再邁動步伐。


    老了怕死這就是混黑道最鮮明的特點。


    “我說讓你走了嗎?”陳安生冷笑道,“你這是要掃了我主人的顏麵啊!


    “不想談,又不讓我走,你們究竟想怎麽樣?”


    “葛老先生,別生氣,你們和盛堂似乎搞錯了一點,你們根本就沒弄清楚我為什麽不接你們電話的原因啊?”


    “什麽?”


    難道這整件事裏麵有他不知道的,被刻意隱瞞了?


    “葛老先生,你似乎被做了局呀!”


    陳安生歎息道:“從半年前,你們和盛堂就不斷地從我這裏減少貨量,並且三番兩次的壓低價格。”


    “我陳某做人,不說公平,但最講道義,以為和盛堂遇到了難關,我也就同意了降價……”


    陳安生突然筆鋒一轉:“可誰曾想,你們真是人心貪心不足蛇吞象啊,竟然勾搭上了墨西哥人,想要一腳踹開我,真是讓我寒心啊!”


    “派您老過來興師問罪,沒有絲毫悔悟的意思,這讓我很難做啊!”


    這字裏行間冷冷的殺意,讓葛肇洪猶如晴天霹靂,腦子頓時機靈起來,額頭冒出冷汗。


    “誤會,絕對是誤會!”


    “陳先生,你放心,我回去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那幾個該死的老頭,根本就是要把我扔過來送死!一旦我死了,我的地盤和女人……


    葛肇洪簡直火燒眉毛,一分鍾都待不下去了。


    “哦,送葛老先生……”


    “謝謝!”


    “上路!”


    話音剛落,“嘣”一聲槍響,葛肇洪瞬間腦袋開花,躺倒在地上,表情驚訝萬分,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為什麽會死。


    “義父,放他回去狗咬狗不好嗎?”阮玲香問道。


    “一個被拋棄的喪家野犬而已,咬不起來。”


    陳安生茗了口茶,然後猛然砸碎茶杯:“傳我命令,徹底斷掉和勝堂的貨,三年內,誰敢私自賣貨給和勝堂,這三角從此他就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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