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區裏守在大門口的兩個人看見遠遠塵土飛揚,一支車隊浩蕩而來,不由的一驚,忙對著廣播大呼小叫:“好多人!好多人往這裏來啦!!!”


    這一聲吆喝,把廠區裏的人都驚動了。


    青壯年拿起了武器,老弱婦孺也躲進位於地下的人防工事。


    劉清霞手裏捏著一塊小石子,繃著小臉也與年輕男人們站在一起,被魏美含一把抱回來:“別添亂。”


    “我也要保衛家園!”劉清霞不服輸的扭動,被魏美含強行按進掩體裏。


    車隊在大門口停下了,關長嶺從重型卡車的副駕駛位上探出頭來:“隊長,別開槍,是我。”


    待門裏的人看清他的臉時,頓時歡呼雀躍:“關哥!你回來了!”


    ·


    醫療室。


    專業人士羅薇發出了鄙視的咆哮:“你這是綁的是什麽鬼!用這麽髒的布直接貼在傷口上,還不如敞著吹風。勒這麽緊還打了個死結,你想幹什麽!”


    接著聲音忽然變柔:“很疼吧?忍一下,我幫你先消毒。馬上就好。”


    關長嶺被羅薇趕出醫療室,剛出門,就看見劉清霞哭得驚天動地,一向文雅的魏美含恐嚇加咆哮也沒有用。


    “怎麽了?”關長嶺問道。


    劉清霞見終於有人關心她,撲過去抱住關長嶺的腿:“媽媽不讓我幫忙。”


    “你除了添亂,還能幹什麽!”魏美含氣急。


    “我會石頭砸壞人!我能打死他們!”劉清霞說著又開始抽抽嗒嗒,哭得嗓子都啞了。


    關長嶺找來一把狙擊槍,退掉所有的子彈,遞給劉清霞:“兩隻手端著,能堅持十分鍾一動不動,下次就帶你一起。”


    劉清霞努力的端起槍,根本連一秒都舉不動,她委屈的看著關長嶺。


    “你看,叔叔他們都是用槍守衛的,石頭完全沒有用,可是你連槍都舉不起來。”關長嶺滿臉的遺憾。


    “我還是個小孩子。”劉清霞抹了一把眼淚。


    “小孩子就不能上前線。能上前線的就要能舉起槍。”


    劉清霞被關長嶺的邏輯繞得有點暈,很快收住眼淚:“等我長大,一定可以!”


    “好的,等你長大!”關長嶺微笑著伸出手,與小小的手掌擊了一下。


    站在一旁的陸嘉誠看著這一幕,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找你有點事。”


    ·


    陸嘉誠的房間,吳非和小楊領命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入。


    “你們晚上去哪裏了?”陸嘉誠嚴肅的看著他。


    關長嶺揉揉鼻子,他在思考,是不是應該將一切告訴陸嘉誠。


    昨天他跟在雲舒身後來到c市,聽見那個金發碧眼的洋人叫她雅典娜,兩人似乎非常熟悉,也正是因此,在一開始的催眠和打自白劑的環節,他一直藏身在天花板上沒有動,就想弄清楚雲舒與他們之間的關係。


    直到後來勞倫斯連續使用電擊,雲舒痛苦非常,他才忍不住出手把人救下來。


    從隻字片語的組合來看,雲舒是被派往昆侖去尋找某樣東西的a國間諜,但是因為某個原因,她失去了記憶。


    關長嶺很明白,某些事情,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


    陸嘉誠會不會為了得到情報,也如此對待她,一個外國間諜?


    他會相信雲舒真的是失去了記憶,而不是死也不開口嗎?


    關長嶺猶豫了半晌,拿出被他和雲舒死死護住的幾塊硬盤:“這是他們的技術顧問逃走時貼身帶的東西,我想,它一定很重要。”


    “你打算告訴我,你們是專門去找回資料的?”陸嘉誠的話是疑問句,但事實上,卻已經自帶了否定的答案。


    他不相信關長嶺和雲舒兩人半夜三更背著所有人跑到c市,是為了拿到資料,此前他們已經在商量如何攻入大樓,關長嶺沒有理由要充作孤膽英雄。


    要不要把雲舒上交國家,這是個問題。


    等等,誰說陸嘉誠就一定是代表國家了。


    關長嶺摸著下巴:“其實陸隊長,我也一直很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說冒充宸宇集團的員工是迫不得已,但是給給每個人的名字後麵畫上星星區別等級的做法,怎麽看,都像人販子的行徑。”


    “我有理由懷疑你們的身份,也沒有這個義務一定要回答你的問題。”關長嶺看著他。


    大家都有秘密,憑什麽是你一個勁的盤問我?


    陸嘉誠深吸一口氣:“不,對每個人的名字進行劃分,是為了進行工作分配,星級評定高的人是有能力又可信的。”


    “既然你已經去過36d,我們的目的,告訴你也無妨。”


    ·


    這支小隊的最初目的,隻是來接一個人,而不是參與救援,為了不被太多的幸存者盯上,才會冒稱宸宇集團。


    至於那個人,就是方司令遺書中提到的目標人物x。


    “我們隻知道那是一個華裔女人,一位軍方的重要人物,不過還沒有收到具體的照片資料,就失去了與總部的聯係。”


    華裔女人、軍方重要人物……關長嶺心中一動,他又不動聲色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重要人物向我們投誠?難道奧觀海川建國的事跡成真了?”


    陸嘉誠卻沒有開玩笑的心思:“我不知道她是怎麽與上層取得聯係,說她可以將病毒原株和研製出的抗體給我們,要我們去昆侖山接應她,可是最後她的信號消失在慕士塔格峰,我們在那裏找了很久,隻找到一輛車,車上的人都死了,隻有一台微型信號接收機,可以確定他們是a國的間諜。”


    “死者都是獵豹的隊員,他們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殺掉的,也就是說,殺他們的人,是自己人。”


    關長嶺的腦中拚出一個畫麵,雲舒把與她一同入境的同伴全部殺了滅口,自己進入昆侖山,然後失去了記憶。


    她為什麽要背叛a國,為什麽又選擇了c國投誠,為什麽去昆侖,在那裏又遭遇了什麽。


    這些問題無從知曉,暫時也不是那麽重要。


    不過,病毒原株和已經研製出的抗體是非常重要的,這一點關長嶺非常清楚。


    “我猜,雲舒可能就是你們想要找的人。”關長嶺慢慢的吐出一句話,“可惜她是真的失憶了,你們,有沒有與她對接的暗號?”


    “有一個頻率相同就會震動的儀器。”


    雲舒全身上下都沒有那個儀器,關長嶺非常確定這一點,他忽然想起了,那個從雲舒肚子裏取出來的東西。


    ·


    陸嘉誠將銀色的金屬蛋托在手上:“這是a國間諜用來收藏重要小物件的tc4鈦合金密封盒,耐火防爆炸,一般人打不開。不過……”


    他像扭魔方似的,按一定的規律擰了幾下,蛋殼忽然從中間打開,露出裏麵的東西。


    兩根小指那麽長的試管出現在眾人眼前:一根鮮紅色,如同變異者的皮膚色,還有一根是淡藍色,藍如澄淨的天空。


    在金屬蛋的底部,還藏著一個小小的,如珍珠般的東西,這就是同頻定位儀。


    陸嘉誠從自己貼身的口袋裏也取出一顆一模一樣的珍珠,輕輕按下,金屬蛋底部的那一顆馬上有節奏的發出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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