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萬民請願書,這些老百姓自發地寫了這一張請願書,上頭的簽名和手印,都是老百姓自發地向你和我證明,這曾大人是個萬民敬仰的好官啊!”範子亮感慨地說道。


    剛才看到這張請願書的時候,他也著實嚇了一跳。


    這上頭,怕是不下幾千個老百姓的簽名和手印,而送來這個的,也都是幾位老百姓。


    為的是什麽?


    不過是因為曾士彥在南郡縣得民心,老百姓愛戴罷了。


    馮吏手都開始有些抖。


    範子亮:“馮主事,這樣的好官,能夠讓成千上萬的百姓自發地替他請命的,咱們還從來都沒有過啊!您說,這樣的人若是罷免了他的官職,該會是我大周多大的損失!”


    請命書上寫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近十年來,曾士彥在南郡縣做的好事大事,每一件事情都讓南郡縣的百姓生活上了一個台階。


    範子亮捏著胡須,看曾士彥的時候,眼中充滿了敬仰和尊敬。


    老百姓不在乎你當多的官,隻在乎你有沒有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不在乎你其它的事情做的怎麽樣,他隻在乎他們的口袋裏頭有沒有錢。


    一旁的童掌櫃的,也拱手說了兩句話:“諸位大人,小的在南郡縣十年,親眼見證了南郡縣老百姓的口袋鼓起來了,以前老百姓連飯都吃不飽,衣服都穿不暖,生活困苦,我錢莊的生意不可謂不淒涼,可是曾大人在這的十年間,我南郡縣大通分號的存錢的數量,在周邊五個縣城之中,卻能穩穩地排在第一位,這是為什麽?他們還有富餘的錢存錢莊,就隻能證明一點:老百姓吃的好穿的好了,他們過上了好日子了。”


    “讓老百姓過上了好日子,才是最大的政績。”範子亮幽幽地說道。


    馮吏沒說話,眼神晦暗莫深。


    萬循淼見曾士彥的官服還穿在身上,急了:“大人,大人,他的官服還沒脫呢。”


    範子亮冷笑:“大周的蛀蟲,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師爺,竟然也敢貪墨這麽多銀子,來人啊,將此人綁了壓入大牢,待考績完成後,再行定奪。”


    考功人可以直接定奪一般小吏的功過,小吏若是有功,他們會酌情在其它的地方提上那麽一筆,為的就是不讓大周失去賢能之才,可若是有小吏犯了大錯,可以直接打入大牢,隻待考績完成之後,一並定奪這些人是生還是死。


    萬循淼一聽自己一輩子都出不了大牢,嚇的身下一涼,直接尿褲子了,屋子裏頭飄著一股尿騷味,萬循淼痛哭流涕地拉著曾士彥的腿:“大人,求您看在我們共事十年的份上,您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家裏還有七八十的老母親,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啊……”


    曾士彥看著萬循淼,這位師爺可謂是生了一個七竅玲瓏心,若是用在正途上,以後也肯定是一位有作為的師爺,隻是可惜了,這人非要把自己手中的權利用在給自己斂財上頭。


    “你跟在我身邊十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你,可你偏偏從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你以為你當這個師爺,為的就是你自己嘛?你是南郡縣的師爺,你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南郡縣,你從不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沉甸甸,相反,卻用這些手段來替自己斂財,百姓可以讓你上,也能讓你下,就是這個道理。”


    曾士彥望著萬循淼認真地說道:“你能上,靠的不是那些鄉紳富戶,你下,靠的也不是那些鄉紳富戶,而是普通的老百姓,他們就是你的天,你不為他們考慮,他們今天能讓你上,明天就能讓你下,可惜你都不懂!”


    萬循淼像是被人抽走了筋骨一樣,渾身疲軟地攤在地上。


    他好像依稀懂了。


    他搜刮民脂民膏來的錢,一個銅板都沒享受,又取之於民還之於民了?這是不是因果報應?


    萬循淼像是一灘爛泥一樣被人拖走,他在沒喊一聲,也沒說一句話。


    範子亮拱手對曾士彥行禮,很是尊敬。


    “曾大人,剛才讓您受委屈了!”


    曾士彥搖頭:“不曾,謝範大人出手相救。”


    範子亮捏著八字胡:“曾大人言重了,隻是本官實在是好奇,這萬循淼是個貪心之人,曾大人為何要一直放他在身邊呢?難道隻是為了監視他嗎?”


    曾士彥搖頭:“不是,這人頗懂農桑之道,且對南郡縣的農桑尤其的通曉,這十年,我一直像是個學生一樣跟在他的身後學習,沒有他,南郡縣不會有今日的繁花。範大人,此人雖貪也有所作為,若是能放他一條生路,在下不勝感激。”


    範子亮讚許地點點頭:“曾大人放心,本官記下了。本官不會隻記過不記功,到時候定奪他的生死的時候,一定會公平公正,不會有失偏頗。”


    曾士彥行了個大大的禮,送走了這群人。


    剛開始一直都叫囂著要脫了曾士彥官服的馮吏,從那開始就再也沒有說一句話,臉色從頭黑到尾。


    送走了考績的人,南郡縣就再沒下過雪了,連著晴了好幾日,周圍白茫茫的積雪都給化沒了,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大年二十八。


    二十八這日午時剛過,前去上京陸家送信的四明回來了。


    她一回來,先是去了清覺的屋子。之後她就當著庵主、圓德和清覺的麵,將上京陸家來的信遞了過去。


    “庵主、師傅、師叔,這是上京陸家來的信,說是讓我務必要送到庵主和師傅的手上!”


    信確實是陸家來的,隻是,拆開之前,圓悟突然看了清覺一眼。


    “四明為何會去上京陸家?”


    清覺本來心裏頭還高興,陸家不要陸九兒了,這可是件好事,她怎麽能夠讓陸九兒回上京呢,沒防備被圓悟這麽一問,清覺一時卡殼,這才胸有成竹地回道:“陸施主在慈心庵快九年了,清覺怕陸家想念這個孩子,便讓四明送了一封信去,告訴他們陸施主在慈心庵的境況,順便提醒他們,八年之期就要到了。”


    當年陸家送來這個孩子,約定了八年之後會接回去,過完了年三十,就是八年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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