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鮮血噴濺而出,噴了清覺一臉。


    清覺摸著臉上的血跡嚇的瑟瑟發抖,近而是一聲慘叫:“啊……”然後害怕地暈了過去,癱倒在圈椅裏頭,一身鮮紅的血液,越發顯得詭異和猙獰。


    慧明倒在地上,雙目圓睜,嘴角汩汩地往外流血,沒一會兒的功夫,身下就已經是一灘血跡。


    已然沒了呼吸,死了!


    慧明死了,身上無傷無痛,掐著清覺的脖子,然後她自己吐血而亡了。


    在場幾雙眼睛盯著,慧明就這麽死了。


    很快有仵作過來驗屍,慧明是中毒而死。


    毒從何而來?不得而知。


    共犯也死了。


    等到清覺醒來之後,哪裏還顧得上要與曾士彥攀攀交情,嚇的她火急火燎地要回庵堂。


    慧清的屍體帶了回去,而慧明的屍體,清覺說都沒說一個字,就這麽留在了縣衙。


    九兒跟曾士彥告別,曾士彥見這小師傅在這起案子裏頭幫了自己不少的忙,便道:“小師傅,施良行已經被關押在大牢,他也供出了當時作案的不少同犯,我會一一捉拿歸案。”


    九兒嗯了一聲:“多謝大人了。”


    曾士彥:“小師傅說的什麽話,此次案件若不是有你幫忙的話,人質也救不出來,犯人也不會這麽快就抓到,你功不可沒。”


    九兒看了看曾士彥,那一雙審視的眸子幾乎要看進曾士彥的心。


    曾士彥沒防備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竟然會有如此淩厲洞悉的眼神,似乎自己在這孩子麵前無所遁形,他有些訕訕地:“小師傅,您還有事嘛?”


    九兒本想問問施良行的事情,可是話到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她前世若是相信這些當官的,便不會自己自立山頭當土匪了。


    人世間有許多事情,不是誰是誰非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的,有時候有些事情,自己動手,會比別人來的更快。


    也更容易解決!


    “大人,我想看看施良行,大人能否通融一下?”九兒的手藏在袖筒之下,她的雙手骨瘦如柴,掐在一起的時候,像是捏著兩根柴火棍。


    曾士彥皺皺眉頭,隻略一沉吟便道:“小師傅,您請!”


    從牢房門口走進關押施良行的牢房,路並不長,卻讓九兒走的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晦暗、陰仄、潮濕,從進門的時候開始,九兒的鼻尖就充斥著一股子特別的帶著黴味的潮濕之氣,她的嗅覺靈敏,這之中還夾雜著腥臭的血腥味,以及一些其它的味道,讓她隱隱作嘔,情不自禁地捂住了鼻子。


    這嗅覺就是這點不好,一些細微的味道在她聞來,都能無限地放大,這在曾士彥的眼中,不由得也感慨,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便是做事雷厲風行又如何,總歸是個小姑娘。


    到了牢房裏頭,還是有些害怕的。


    曾士彥隱隱生出了一絲愧疚之感,早知道就不該帶她來的,她想見施良行,自己派人押過去也是一樣。


    越往裏走,裏頭越是昏暗無光,牆壁上掛著火把,照亮了牢房,那火燒的味道混雜著血腥和黴味,讓整個牢房的味道越發的古怪和難聞。


    二人在一處牢房門口停住,手臂一樣粗的木棍隔成的牢房裏頭,一身紫衣華服披著灰色狐裘的男子本靠著牆壁坐著,聽到有人來的動靜,忙起了身,瘋也似地往這邊衝來。


    木棍與木棍之間的間隙,施良行伸出了手臂,就要去抓九兒。


    九兒沒躲,任施良行碰到自己的手。


    施良行隻覺得自己手心像是被這個小兔崽子的指甲劃了一下,緊接著,九兒往後退了兩步,施良行撲了個空。


    他緊緊地抓著欄杆,破口大罵:“你們知道不知道我是誰?我舅舅是樞密使魏中顯魏大人,你們這群小賊,還不放了我,讓我舅舅知道,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那男子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年紀,與魏中顯果然眉眼之間有些肖像。


    俗話說的好,外甥像舅,五年之後,再次遇到那個王八蛋的親戚,九兒心口壓抑著一股烈焰之氣,淩厲的眼神幽地轉冷,迸射出幽寒的冷意。


    曾士彥忽覺周身有些冰冷,再仔細去看那小師傅的時候,就見她眉眼稍彎:“原來是這王八蛋擄了我的人!”


    “我是魏中顯的外甥,我是魏大人的嫡親外甥,你快放了我,我舅舅不會放過你們的,快放了我!”施良行在裏頭依然不依不饒地大聲叫嚷。


    曾士彥眉眼森然,看向牢房裏頭那個不停地叫囂的華服男子,冷笑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犯了法,殺人就該償命!”


    看著義憤填膺的曾士彥,九兒斂睫垂眉:“大人,小尼告辭了!”


    “我送送小師傅。”曾士彥跟在後頭,全然不顧後頭施良行在後頭大吼大叫。


    九兒勾唇輕笑,腳步輕快地走出了牢房。


    阿花正躺在牢房外頭的一株槐樹下,聽到小恩人的動靜,忙起了身,見到小恩人走了出來,阿花沒有遲疑地撒開了四蹄就朝九兒跑來,諂媚地搖著尾巴,一副乖巧的模樣。


    曾士彥笑道:“我還從未見過這麽聰明伶俐的狗!它好像是在跟你打招呼。”


    九兒:“是啊,是很乖。大人,我就先走了。”


    曾士彥:“小師傅,此次結案,上頭要寫結案卷宗,小師傅此次協助辦案有功,寫卷宗的時候,我會將您的功勞寫在卷宗之上。”


    結案卷宗,是將案件從頭到尾破案的經過,以及案犯的供詞整理成冊,交往主管南郡縣的知州,再整理之後,按照案件大小和處理結果再往順天府尹報送,作為各地知州和縣衙年度考核的政績。


    南郡縣多年來默默無聞,從未出現過一起殺人案件,此次一下子死了五個,而縣衙在短短的兩天時間內一舉偵破,還偵破了多年前的一起謀財奪命案,功績肯定是有了!


    九兒笑:“大人留著吧,我不過是個小尼姑,這些名利和功績,小尼姑都不需要。大人能夠幫我一起找到我的丫鬟,已經是萬分感謝了,再次謝謝大人。”


    九兒行禮不似尋常女子微微福身,而是雙手交握,如江湖兒女一般拱手作揖:“謝謝!”


    曾士彥原本以為小師傅會行個雙手合十的佛家禮儀,見她不行,卻如江湖兒女一般灑脫恣意,倒楞了神。


    等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人一狗已經消失在回廊的轉角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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