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朔這邊狐疑多時,上官文若心裏也一樣忐忑。


    按時間推算,亡海盟應該來人了才對。平日裏他們恨不得一天十二時辰守在她這個盟主身邊,怎麽真到關鍵時刻,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上官文若飛速轉轉腦子,忍不住想到最壞的結果——莫非有人將他們半路攔截了?


    如果真是這樣,會是誰?她堅定上官朔不會發現亡海盟弟子隱蔽的地點。真若有事吳氏早與她說了。但是現在什麽都沒有。


    不是上官朔,還有誰?


    可能性突然變多了,她的思考隨之失去了目標。


    上官朔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見屋內一切無事,漸漸放鬆了警惕。他再一次朝前靠近,膽子大了許多。


    終於,邁完最後一大步,他已站在床邊了。


    陰森的影子被月光投在上官文若麵前的牆上,逐漸放大的麵孔如同鬼魅。


    上官文若不得已握緊了手中的迷藥,打算等他再近一些,賭上一把。就算無人來救也不能原地等死不是。


    上官朔開了扇,動作迅疾如風,眼見扇緣就要掠過上官文若頭頸……


    上官文若的藥已經準備好了,隻要稍稍揚手便能使藥粉接觸到上官朔的臉。


    就在此時,牆上的黑影頓住了。


    另一個黑影飛速旋過,朝著上官朔背心輕鬆一擊。那一下並未用力,上官朔沒有猛地跌向前,他的影子甚至連晃都沒有晃。


    然而他確實倒下了。


    上官文若聽到他倒地的聲音。他掙紮著轉過身,很想一睹來人的真容。但那人並不想給他機會,立刻又是一擊。上官朔原地吐出一口血,“朝字訣,是朝……字訣!”


    朝字訣?


    上官文若腦中一根弦繃緊了。她試圖轉身去看,卻覺後頸一涼。隨後眼前一黑。


    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


    蝴蝶公主和眾門客在外等了許久,隻聽見極微弱的幾下腳步聲,再一抬頭,一人抱起上官文若淩空而去。


    蝴蝶公主失了方寸,急著叫門客去追。但一眾人單望了那人一眼,便知他輕功十分了得,在場無人是他的對手,去追也是徒勞。


    蝴蝶公主惶急衝進自己的房門,隻見這地上還躺了一個。門客踹他幾腳沒反應,看來是昏了。


    蝴蝶公主上前一瞧,不禁嚇了一跳。


    這不上官朔麽?


    他竟然自己來公主府行刺,真是找死!


    蝴蝶公主當即讓人將他綁起來,準備明日到陛下麵前好好理論。


    身後,一門客忽然道:“公主,這裏有一封信。”


    蝴蝶公主疑惑走近,拆開信,隻見其上寫著:


    明日日落,城西來福客棧,領上官文若。來早無人,過期不候。


    沒有落款。


    但蝴蝶公主清楚應該是剛剛挾持上官文若的陌生人。


    上官文若不會武,看來擊倒上官朔也是那陌生人的功勞。但此人既不是上官朔的人,為何還惦記上官文若呢?


    蝴蝶公主百思不得其解。


    ……


    次日清晨,上官近台一睜眼,就聽太監來報,太子和蝴蝶公主都在暖閣外了。


    上官近台一個激靈坐起來。


    “你確定是太子?朕不是罰他禁足麽?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能違背朕的旨意!”


    太監怕得縮在地上,“陛下自己去看看便知。”


    上官近台隻穿了雙鞋就往屋外跑。一開門,還真是上官朔跪在地上。上前拍拍他沮喪的臉,不像是什麽易容術。


    隨即那隻手加大力度,猛地給了他一巴掌。


    “你來這裏幹什麽?”上官近台直氣他糊塗。可偏頭一看,蝴蝶公主也在場,更難聽的話便咽了回去。


    “是你把太子拽來的?”上官近台又看蝴蝶公主,“你們倆又怎麽了?”


    上官朔被那一巴掌打得完全清醒,不等蝴蝶公主開口,自己先道:“回父皇,自您罰了兒臣禁足,兒臣寢食難安,心情煩悶,昨日醉了酒,不小心冒犯了公主,心裏實在過意不去,特來向父皇請罪!”


    “醉酒冒犯?我看太子殿下昨夜到我房裏時清醒得很!”蝴蝶公主怒道。


    上官近台聽得手都顫抖了,“你說太子夜裏去你房裏?”


    “是,公主府上下皆能作證,還有太子這一身夜行衣,就是為了悄悄潛入公主府所備。”蝴蝶公主說著跪下,啜泣道:“父皇您不是不知道,駙馬常年外出家中就我一個人,太子竟然對我生出此等齷齪心思!我可是他親姐!”


    “父皇明鑒,兒臣絕無此意!”


    上官朔抓著上官近台的衣角,話裏也帶著哭腔。


    上官近台當然明白他不會對公主有這種心思,但他同時也相信蝴蝶公主所言並非空穴來風。


    “你如實告訴朕,昨夜你去公主府做什麽?”上官近台問上官朔。


    “兒臣……兒臣……當真隻是醉酒誤入啊!”


    上官近台見他嘴硬,不禁歎氣。又朝蝴蝶公主一擺手,示意她先退下。


    待她走後,上官近台才又問:“你可是動了殺心?”


    “兒臣……怎麽會?”上官朔不住搖頭,但驚慌失措的模樣已騙不了人。


    上官近台一把拂開他的手。


    “你確實不適合再待在京城了!”他一邊回暖閣,一邊叫太監宣玉堂署學士過來聽詔,還特意囑咐避開平由。


    上官朔跪著朝前挪動幾步,“父皇!”


    他喊得聲嘶力竭,但上官近台卻如同沒聽到。


    他是來刺殺,蝴蝶公主應該是清楚的。剛才沒有直說要麽是因為手頭沒有明確證據,要麽是給他留了麵子。


    但是紙包不住火,證據總會查到。而顧及麵子施舍的人情,又靠不住。


    一個太子混到這種地步,上官近台如何還能留他在京。等蝴蝶公主下一步報複?還是等百官彈劾?


    讓他離京,是在保護他。


    稍後,玉堂署來人,傳上官近台口諭,擬旨告天下,以平定海宮餘孽為由,命上官朔前往昌池。


    昔年海宮反抗軍在南山兵敗,主將林成墜溪而亡,餘黨留在昌池,據南靈二山之險與琉璃兵周旋,長達六年都未能殲滅。


    近來南山屢有異動,昌池太守來報,恐是海宮餘孽作祟。請求朝廷出兵協助。幾日來朝臣們的奏章不斷,都勸上官近台早做決斷。上官近台正愁眉不展,直到剛剛看到上官朔,忽然有了這個主意。


    派太子親自前去,足見重視。那些朝臣必不會再說什麽。而這樣一來,支開上官朔,也算給了那些鬧事百姓和蝴蝶公主一個交代。


    聖旨很快擬好了,交到上官朔手上的那一刹那,上官朔終於明白什麽叫絕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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