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急忙扶住茶壺茶杯,轉身要走。


    可上官朔已追了出來,“站住!”


    巧兒隻得站住,放下手上東西,立刻跪下求他,“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隻是碰巧路過……”


    “路過?”上官朔自然是不信,“太子妃的貼身婢女碰巧路過本王的院子?”說罷馬上換了一副麵孔,喝道:“是不是她叫你來的?”


    “不是的,不是的。”巧兒磕頭求饒。


    上官朔板著臉,眯起雙目,像隻多疑的狐狸。他原本對齊冰伶極放心,可聽剛才平由所言,再加上巧兒表現——看來齊冰伶還是不得不防。


    “你剛剛都聽到了什麽?”上官朔近而又問。


    巧兒慌張搖頭,“奴婢隻是路過,奴婢什麽都沒聽到。”


    “撒謊!”上官朔朝旁喚了人來,吩咐道:“去請太子妃來。”


    “殿下千萬不要請娘娘,奴婢誤入殿下寢居真的和娘娘沒有關係。若是娘娘知道了,奴婢就完了!”巧兒自己掌著嘴,左一下右一下狠狠用力。


    這種戲碼上官朔見多了,自然不會妥協。


    稍後,齊冰伶還是聞信來了。


    巧兒瑟縮一旁不敢看她一眼。


    “太子妃可有什麽想說的?”上官朔幽幽地看向齊冰伶。


    齊冰伶麵帶慍色,並不答他,而是徑直上前,對著巧兒抽了一巴掌,“賤婢!”


    巧兒疼地蜷在地上捂著臉,自家主子的力氣她是見識過的,剛剛這掌,還算是她留情了。可即便這樣,也夠巧兒疼得嗷嗷叫出聲來。


    齊冰伶這才朝上官朔跪下請罪,“是臣妾沒有看管好下人,臣妾這就讓人給她打出去,往後再也不進太子府的門。”


    “打出去?”上官朔冷哼一聲,“她現在可是聽到了我的機密。你覺得我可能放她走嗎?”


    原來是聽到了機密。


    齊冰伶忽然明白過來。


    既然如此,眼下保住巧兒的命才最重要。


    齊冰伶繼續俯首道:“殿下說的是。這個賤婢從現在起和臣妾再無瓜葛,聽憑殿下處置。”


    “太子妃還真是懂事啊。”上官朔親自上前拉她起來,捏住她腕部的手暗暗用力,齊冰伶隻覺一陣生疼。


    上官朔對上她的眼睛,咄咄逼問道:“我若是殺了她呢?”


    “殿下不可!”平由立刻製止。


    “為何不可?”上官朔吼向平由。


    平由立刻跪下道:“殿下今日剛剛自陛下麵前死裏逃生,此時此刻群臣的眼睛都盯著殿下,這時候以此嚴厲手段處決一個婢女,恐怕會被人抓住把柄啊!”


    上官朔聽罷,抓住齊冰伶的手慢慢鬆開了。


    這話不無道理。


    可巧兒既然知道了機密,想留在齊冰伶身邊顯然是不可能。上官朔暗忖了片刻,最後決定暫時將巧兒關在東閣一間小柴房裏。


    巧兒被丟進去時渾身上下都用繩子綁緊了,嘴裏塞了布團,一句話不能說。柴房的門也是鎖緊的,獨留了一扇小窗子透氣防她憋死。


    隻有這樣嚴加管製,上官朔才能放心她不會將消息傳給齊冰伶。


    與此同時,齊冰伶也被禁足在自己院中,一院的嬤嬤婢女全部被上官朔換成了自己的親信。


    安排好一切,上官朔放心地出了府。平由亦跟隨身後。


    齊冰伶停管家說上官朔有要事今夜都不會回來。


    要事……


    齊冰伶坐在屋內,一邊若無其事地拿起繡帕來,做樣子給屋外頭那群耳目看。一邊獨自轉心思。


    巧兒跟她的日子不短了,大大小小的事多少經了些,不會輕易害怕到失了分寸。除非那件事真的很可怕。


    會不會和上官朔今夜的外出有關?


    齊冰伶正想著,許氏又領著上官林春進來了。


    齊冰伶透過窗子望一眼天,太陽已落山。小家夥吃完了晚飯,準備休息了。


    近來上官朔經常出門,上官林春和阿娘處得久了,漸漸也不那麽怕生了。他跳到齊冰伶身邊,張開兩隻小胳膊,要抱抱。


    齊冰伶意會地將他抱到腿上,問他:“今日的課聽完了?聽得怎麽樣?”


    “嗯,不開心。”上官林春努著小嘴,模樣確實有些委屈。


    齊冰伶心裏本就不痛快,聽他這樣說,不免有些生氣,“說什麽話?小小年紀就不知道學!”


    上官林春哇地一聲哭了。


    齊冰伶忍不住拍了他的屁股。


    於是哭聲更甚。


    許氏急忙進來接過孩子抱在肩頭哄了哄,又對齊冰伶道:“娘娘莫怪皇孫了,今日教書的先生來府上沒講一會就給氣走了。巧兒姑娘一直透過柴房窗子對先生嗯嗯啊啊的,不知道說些什麽。任誰勸也勸不住。皇孫心裏也委屈得很。”


    上官林春聽到委屈,哭得更厲害了。


    齊冰伶聽得都有些心疼了,拍拍上官林春的後背。上官林春感覺到阿娘的手,轉過身,又鑽到她懷裏。


    孩子漸漸哄安靜了。


    齊冰伶再一次陷入沉思。


    巧兒對著一個教書先生喊什麽呢?


    等等,先生……


    近來她與巧兒提到上官文若,總喚她先生的。巧兒昨日還抱怨自己提得多,她耳朵都起繭子了。


    難道她今日此舉是在暗示什麽?


    難道先生有危險?


    齊冰伶將上官林春放下來,忽然站起身。


    這消息必須傳出去。


    但是眼下這院裏院外都是上官朔的人。想出去,是不可能的。


    齊冰伶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想到了一步險棋。


    當日晚飯後,齊冰伶佯裝腹痛,臥床不起。清林親自到屋內來照顧,其他嬪妾侯在門外等消息。太子不在府上,太子妃又得了急症,大家一時沒了主意。


    清林問管家能否請清音弟子來問診,先前娘娘的身子一直是清音弟子調理的,具體情況也隻有他們最清楚。管家一聽這話犯了難,現在陛下正懷疑太子私聯清音觀的事,再請清音弟子入府,不是引火燒身麽?


    齊冰伶見那管家對上官朔的話不敢有絲毫違背,隻好再裝得嚴重些,索性疼得哼出聲來。


    上官林春看到母親難受,嗚嗚哭著拉拽管家的衣角,“你這個奴才怎麽這麽不聽話,為什麽不救我母妃?”


    這罪過管家可擔不起啊!管家立刻朝小皇孫跪下了。一句話還未解釋,上官林春又哭起來。


    管家沒辦法啊,大主子小主子都發了話,隻能請了。


    稍後,竹其慧被帶入太子府,到齊冰伶塌前正要為她診脈——


    誰知一張紙條悄悄從齊冰伶手下露了頭。


    齊冰伶一個眼神,竹其慧便明白了。


    診脈事小,傳信事大。


    竹其慧小心將紙條收好,簡單與府上人交代了病情,立刻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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