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旁,似有一處山洞,洞內的火光映紅了整間石室。


    “新任火神尤謁,別來無恙啊!”洞內傳來蒼老的聲音。


    “您是……”尤謁眉頭微蹙,向洞內張望。


    “你來時還記得當年天宴的事情,現在,又不認得我的聲音了?”


    聽到這句話,尤謁大喜:“原來是前輩,我隻知道您是這昆吾山的山靈,居然不知道您是居住在水底的密室內。”


    “既然是山靈,怎麽會住在普通的山洞中。隻有這樣的地方才看起來更符合我的身份,你說對吧!”


    尤謁和亦忱走進洞中,隻見一片火光之中,有一枯瘦如柴又佝僂的老叟,他正在擦拭一把半人多高的金色寶劍。


    尤謁和亦忱走過去,看著山靈手裏的劍。


    這時他慢慢說道:“見過這種寶物嗎?這是用昆吾山赤銅所鍛造的昆吾傘劍。”


    尤謁一邊欣賞這把金色的劍,一邊說道:“聽說昆吾山中所出的銅,其色如火,質極堅,以鑄刀劍,鋒利無比。以之作刃,切玉如割泥也。


    原來,這世上最鋒利的劍,居然是您所造。”


    亦忱聽他說後覺得好奇,於是也向前一步,端詳著此寶劍。


    隻見劍身處布滿了鱗片狀的薄刃,緊緊的貼在主劍上,劍柄的寶石機關按下,鋒利的鱗片如傘狀展開,所觸之物便會被削碎。


    如此設計,隻為殺傷力更強大。


    所擊殺之人,隻要啟動機關,便被搗碎腹髒,定無法活命,受此一劍頂受多劍。


    亦忱一邊看著,一邊問道:“你們說,這劍切玉如割泥?”


    山靈看著她說道:“正是如此。”


    “哦?”亦忱麵露驚奇,“那我便要試試是如何的切玉如割泥!”


    說罷,便用那劍刃在自己手背上輕輕的劃了一道。


    亦忱從小到大就因體質奇特,無感疼痛,所以異常善戰。


    今日她這一劃,感覺鑽心的疼痛從手背蔓延到胸口,從未受過傷的她,忽然從手背的傷口溢出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如同一朵朵綻放的紅花。


    “你怎麽可以傷自己!”尤謁的聲音裏滿是慍怒,更多的是心疼,他趕快撕下自己的衣衫將亦忱的傷口包紮。


    正在此時,他胸口那顆堅硬的心顫了一顫,很多奇怪的畫麵在眼前閃過。


    石心之人,雖會裝模做樣,可又怎會真的心痛?


    亦忱從未受過傷,下手亦是沒有深淺,沒想到自己為了好奇劃的這一刀,還挺深。


    尤謁用衣衫纏住的傷口很快又重新溢出血來,鮮血殷紅了包紮之處。


    尤謁端著她的手,緊蹙著眉頭,不知亦忱這種體質的傷口該如何治愈。


    “沒事的,過一會就好了,不疼的。都怪我自己沒深沒淺,好奇心太重。”亦忱低頭嘟囔著,像個做錯是的小孩。


    尤謁看著亦忱:“以後無論出於何種心理,萬萬不要再傷了自己,你可以答應我嗎?”


    “好,我答應你。”亦忱的眼裏映著尤謁焦急的臉龐。同時尤謁濕潤的雙眼裏,卻滿是她的血。


    尤謁小心翼翼接過她手裏的劍,怕再次傷到亦忱。


    回身雙手奉還寶劍,對山靈道:“我們途經此處,為救村民,打擾了前輩,還請您見諒。”


    山靈蒼老的雙手相互摩挲,幹涸的雙眼看看亦忱,又看看尤謁說道:“你這是將此昆吾傘劍還給我了?”


    “這本就不是小神之物,承蒙前輩厚愛,借小神看了一眼。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尤謁雙手奉著傘劍,低頭回道。


    “昆吾傘劍本就是為這世間的火神、戰神所鍛造,你若不要,它的存在又有何價值呢?”


    山靈說罷,皺著眉,縷著胡須,看向亦忱。


    亦忱從自己受傷中回過神來,看向尤謁。


    一切發生的太快,她竟不肯相信,尤謁會拒絕此等寶物。


    “我知道了,火神之所以會拒絕此寶劍,是因為這劍有傷害這位姑娘的能力吧!”


    山靈說罷,尤謁抬頭看了看他,又回頭看了眼亦忱。


    亦忱怔住,忽然紅了麵頰。隻見她皺起眉頭,雙唇緊閉,搖著頭看向尤謁。更是無法相信尤謁會因自己而拒絕寶劍。


    “看來真是這樣,如此說來,這傘劍非歸你不可。


    你想啊,若是此傘劍日後被他人所奪,知道可以傷到這位能戰的玉肌姑娘,用它來對付她。


    到那時,對這位姑娘而言,豈不是會更加危險。


    寶劍認主,若是為你所用,便隻有你一人可以掌控。日後就算真的碰到了別有用心之人,偷得此劍,但沒有你的操控,這劍也是傷不得人的。”


    山靈望著尤謁驚恐的雙眼,緩緩說道。


    “山靈前輩說的不無道理!你想,尤謁,我的仇人那麽多,若是其他人奪得此劍,我的危險就更大了。”


    亦忱走到尤謁的身邊,傾身看向他。


    隻見尤謁睫毛一顫,抬眼與亦忱對視,亦忱點了點頭。


    尤謁遂起身,對山靈作揖一拜,說道:“如此,我便將此寶劍收下,謝昆吾山靈。”


    “客氣客氣。收下就好,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快去忙吧。我這裏可不供飯!”


    說罷,山靈寬大的衣袖一揮,尤謁便和亦忱從水中被衝出,落在岸邊。


    方才的種種經曆,恍若一場幻夢一般,但是尤謁手中的昆吾劍,印證了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你們二位可算是回來了,我們快把孩子送回去吧,一會他們該醒了。”老樹精焦急地看向二人。


    亦忱和尤謁方才反映過來,孩子這邊的事還未處理完畢。


    二人將小孩送回村中,在痛苦中煎熬了數月的村民,終於可以將懸著的心放下,闔家團圓。


    村長自然是被罷黜,暫由老樹精照看村裏,村民送別二人。


    尤謁將女巫送回魔界。


    別了尤謁,亦忱感到內心慌亂,懷揣著心事慢慢往家走。


    因為她是和尤謁傳送而來,並沒有騎馬。但是回去她不想傳送,亦不想騎馬,隻想徒步散心。


    手上的傷口讓她不禁覺得身體寒涼,感到需要休息,便在沿途找了間驛館住下。


    到驛館時雖已黃昏,但亦忱從未困倦的如此早。


    她回了房間,便沉入夢境。


    在夢中,亦忱看到了一幅恐怖的場景。


    她見到自己獨自一人在山崗上作戰,頭部左側被片掉了一塊頭皮,鮮血順著臉頰流下,染紅了半個身子。


    忽然間,昆吾傘劍刺入腹中,鱗片撐開的劇痛之感襲來……


    亦忱猛然從睡夢中驚醒,昆吾傘劍是尤謁的,隻有他才能使用出劍的威力,別人是做不到的。


    而他,又怎麽會傷害自己呢?


    亦忱信任尤謁,毫無保留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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