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桃花節大型中毒事件在大楚各地鬧得沸沸揚揚,死傷眾多,皆是有名有姓的青年才俊。其中還有女扮男裝的靖安公主,昏迷三天三夜卻不見醒來。


    朝廷派了三皇子李炎到赤水查證此事。靖安公主是當今皇上最疼愛的一位公主,從小受盡寵愛。若非天家父女,皇帝隻怕得親自過來照料。


    經過州台大人劉及昌的查證,此次中毒事件,完全是由於赤水縣令沈庸貪戀錢財,清談會的宴會上用了患上瘟疫的死鴨,造成所食之人中毒。


    脆皮鴨吃的多,便一命嗚呼。嚐了一兩口,便昏迷不醒。


    李炎此時正坐在床榻旁,一臉焦急的盯著床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女子。


    陸九言正在為其施針,往日淡如秋水的人物,如今卻被逼的手腳微顫。


    他已經連著三日沒有合眼了,三皇子發話,若是靖安公主沒有醒來,他們這些大夫都得人頭不保。


    微不可查的勾了一側嘴角,陸九言收回了病人穴道上的針,淡然的退到了一旁。


    “陸大夫,公主的情況怎麽樣了?”李炎厲聲問道。


    陸九言的醫術他還是信得過,父皇傳來書信說將靖安帶回皇宮醫治,可如今的情況她根本不適合做移動處理。也隻有指望這神醫高徒了。


    “回殿下,公主體內的毒已經清的差不多了,再過三五日便可醒來。隻不過還需臥床休養半個月,才會恢複體力。”


    這些中毒的人情況都很特別,不像一般的食物中毒。就算食材患上瘟疫,經過高溫烹製之後也很難讓人直接一命嗚呼。


    陸九言心裏有疑惑,卻沒有說出來,官場陰謀陽論他無心參與。


    “該死的沈庸!來人!傳本皇子的旨意,明日就將涉事之人全都斬首。”李炎咆哮道。


    昏暗的地牢裏,沈庸穿上了麻灰色的囚服,胖胖的身體卷曲在角落裏。千防萬防他還是大意了。


    突然牢門哢嚓一下被打開了,兩個官兵將他從牢房拖了出去,直接拖進了刑房。


    沈益,陳烈等人已經在裏麵了,燒燙鞭打,幾個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劉及昌端坐在一旁的案桌旁,撫著下巴上的八字胡,哀歎道:“沈庸啊!沈庸,殿下已經發話了,明日就將你們這幾人全都斬首示眾。你們不畫押也沒關係,反正那十九條人命,還有靖安公主,你們都逃脫不了。”


    當了十幾載的官,雖說都是縣令這樣的末等官,沈庸卻一直戰戰兢兢的,以保命為主。哪曾想曾經慣會用的屈打成招的把戲卻用到了他自己的頭上。


    幾人都沒了氣力,像暗板上的豬一樣被人沾著印泥在案卷上畫了押。


    劉及昌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一甩官袖站了起來。在這牢房審了三日,可真是將他給憋壞了。此案一結,他也可以去快活快活了。


    他一走,留守的官兵們將沈益他們又扔進了牢房。


    半夜牢房的守兵開始鬆懈下來,陳烈原本閉著的眼睛一睜,雙手微微一使勁,繩索瞬間斷成好幾段。


    他和沈益關在一個牢房,可如今沈益被傷的昏迷不醒,額頭還燙的厲害。


    陳烈為人忠誠,沈家對他有恩。桃花節一事他隱隱覺得其中定有隱情,有人要害沈家父子。不管如何,他今夜一定要將沈公子給救出去。


    他輕輕吹起了口哨,有個獄卒偷偷的靠了過來。向他遞了一個眼色,偷偷往草堆裏丟了一把鑰匙,然後又離開了,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等了大概一刻鍾,外麵熱鬧的談話聲漸漸停了。陳烈忍著身上的疼痛將地上的沈益給扶了起來。用鑰匙將牢門輕輕的打開,順著一條看守較少的路線給逃了出去。


    剛踏出大牢門,卻被發現了,居然還有沒醉的漏網之魚。陳烈不敢大意,一手按住胸口不斷流血的傷口,一手扶著沈益逃進一條暗巷。


    今夜看守的人大多是州台帶過來的官兵,也有一小部分原有的獄卒。他們對赤水地形不熟,一時半會也沒有找到陳烈二人。


    見搜查的人一過,陳烈趕緊將沈益往城門處奔去。隻是街上搜尋的人突然多了起來,沒有辦法,他隻得將沈益暫時藏到了一家百姓院中的木桶中。


    而他孤注一擲的出現在官兵的麵前,將他們引向另一處。


    宋曉芸連著幾日聽到中毒一事傳的街頭巷尾,夜夜失眠。她躺在床上,突然聽到窗外有些動靜,好像什麽東西被推翻了一樣。明明沒有起風,難不成是野貓?


    明明提醒自己好奇心不要那麽強,可她依舊忍不住起了身,穿上外衫端著油燈打開了房門。


    一輪彎月掛在樹梢上,兩棵榕樹樹葉被微風吹得沙沙作響。


    她打了一個寒噤,一手緊了緊衣領,正欲回房,卻聽見一聲咳嗽聲。


    原地停了十幾秒,並沒有什麽咳嗽聲,她以為是幻聽,手剛搭上房門,身後又傳來更為劇烈的咳嗽聲。


    是榕樹底下傳來的!她緊張的握緊手中的油燈,輕輕的走了過去。她看到地上一攤血水,那個咳嗽聲是從漿糊桶裏傳出來的。


    是一個男子的咳嗽聲,聲音越來越虛弱。宋曉芸慌張的揭來了漿糊桶的蓋子。裏麵露出一張虛弱蒼白沾著血漬的臉來。


    是他!桶裏藏著的居然是沈公子沈益!他好像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宋曉芸想將他拖出來,可是她發現她根本使不上勁,桶太深了。


    沒有辦法,她隻能將他丟進工作室。她大概明白了眼前的處境,隱約聽到外頭由遠及近的搜查聲,以及不遠處火把映照的光亮。


    將油燈放在廊下的台階上,她趕緊去廚房提了一桶水將地上的血水衝了一下。一桶不夠幹淨,兩桶,兩桶還是不行,最後將一整缸的水都衝掉了,才勉強看不出什麽。


    她定了定心神,如今天黑,地上有些小血滴也不明顯,反正沈益被她扔進了空間,他們自然怎麽查也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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