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之後,時間急的話,你可以先在我休息室裏睡一晚,那裏有可以洗澡的地方。


    有事情解決不了,可以先找陳聰幫忙。


    你七月就結束本科學業,可以先回家,我回來再去找你,至於……你複試的事情,或許,我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給你答複。


    醫院離職手續我已經辦好,剩下最後的兩天,我會在這裏處理好剩下的事情。


    當然,如果你認為我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危險,你下班之後可以過來。


    留宿也是可以的。


    還有什麽其他想問的嗎?”


    顧璞把每一件能想到與她有關的事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一個人的時候,葉箋需要考慮很多事情,任何事,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去麻煩其他人。所以空閑下來,她會涉獵很多不同方麵的書籍。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在還沒找到想要的答案之前,她要努力地把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現在,那種偽裝起來的堅強,在顧璞麵前,變得不堪一擊,葉箋鼻子一酸,突然從後麵抱住他,模糊道,“我等你回來再回去。”


    顧璞反手摸到她,將她拉到前麵,捏捏她的臉,“那樣,你還要在這裏兩個月……怕你長草。”


    “不會的。”想到什麽,葉箋又問,“那多怎麽辦?”


    顧璞看一眼地上豎起耳朵趴著的薩摩耶,回答,“先帶回老爺子那裏。還有就是,你以前問我的問題。”他一頓,葉箋偏頭疑惑。


    他似乎很喜歡微微仰視葉箋,架著腰又把她放到櫃麵。


    “你是經常和別人來這裏吃東西嗎?你有喜歡的人嗎,現在,或者以前。”突然說起這些,葉箋覺得好羞恥,她兩手按在顧璞的肩膀上,心虛地看著他身後的地板,她怎麽也沒想到顧璞竟然記得這麽清楚。但,確實是想知道答案的。


    顧璞捏了捏她的脖子,看著她盯著自己身後的眼睛,知道她能察覺到他在看她,才妖魅似地在她耳邊回答,“第一個問題,我從來沒有和別人單獨出去吃過東西。至於第二個問題……”


    葉箋搭在他肩上的手不自覺收緊,她其實可以猜到答案的,顧璞和梅燃有過一段過去,她不是那種頑固迂腐的人,“我知道。”


    顧璞好笑,逗她,“你知道什麽,說來聽聽?”


    “你以前喜歡梅燃,但是現在喜歡我。”


    顧璞將她抱下來,到沙發上坐著,親親她的手背,“你高看了我,也低估了你自己。”


    “什麽意思?”


    顧璞一隻手搭在她身後的沙發背上,舒展著腿,很認真地說,“以前,現在,就隻有你一個,”完了他又繼續說,“梅燃,她是我師妹,我們之所以會在一起,大概是……彼此覺得合適,不排斥,又是適婚年齡,就相處了一段時間。後來發現,其實,隻是表麵合適。”


    葉箋若有所思地點頭,她承認,的確是很開心。


    顧璞把玩著她的一隻手,像逗貓一樣逗她,“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你是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準確來說,應該是今天淩晨的時候,”顧璞心情很好,他躬身邊說邊勾住她的腿彎,把她抱到腿上。


    顧璞借力提了她一把,又繼續說,“我還知道,你在鎮江那晚,其實已經認出我了。”


    “我……”葉箋盯著他衣服的扣子,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一轉念想起件事,她又說,“對了,我在那間房子裏看到你以前畫的畫。”


    “你確定?”


    “嗯嗯,我記得很深,曾經有一次,我不小心摁倒你剛完成的畫上,沾了墨跡,我還問你為什麽畫東西在最上麵。你告訴我,那隻是一個癖好,留的是一個‘*’,你還特意在我手心寫給我看,那天,我在那幅畫上就見過,而且。我還聽到他們說要收起來,好像是怕被什麽人看見。”


    “世界上巧合的事多了,你怎麽就確定,是我畫的?”


    “因為畫裏麵的人是我,上一輩子的。”


    顧璞抱緊她,低低沉沉地笑起來,“這麽看來,真的有可能也不一定,要不現在去問問老爺子?”


    “不要了,那樣子特別沒禮貌,我不想給他們留個不好的印象。”


    “原來已經到了要考慮形象的地步了……”顧璞一副我明白了的樣子點點頭。


    “你……”葉箋被惹急了,朝著他的肩膀就是一下下去,“我要回去了!”從他腿上下來,葉箋拎起包包就要走。


    “哎。”顧璞抓住她的手腕,“真走啊?”


    “我明天還要實習。”


    “太晚了,在這睡一晚,明天我送你過去。”


    “我沒有衣服在這裏。”


    明白了,還沒適應。


    顧璞撈過鑰匙,幫她提著包包,“走吧,我送你。”


    “你生氣了?”葉箋亦步亦趨地跟上去。


    “怎麽敢。向來不都是你說了算嗎?”


    葉箋抿抿嘴,心跟著一陣陣地翻滾,他果然是記得的。


    她雖然也是能想起些前世的事來,但還保留著的,不過是印象最深的,且大部分都是和他有關。就像,她不知道她上一世究竟是怎麽死去的。


    *


    沒有了顧璞的醫院,葉箋的積極性又回到了當初。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收拾了一套衣服。


    一下班,就過去了顧璞那裏。


    套間沒有設門鈴,葉箋敲了會門沒人應,便掏鑰匙開了門。


    她正納悶顧璞是去了哪裏,誰知道一推開他臥室的門,就和轉身的他視線碰到一塊。


    他邊接著電話邊朝她招手。


    葉箋會意掩上門,走過去。


    他貼了貼她的臉,攔腰就把她拖到腿上,坐在身後的床麵。


    對話還在持續。


    葉箋跟著安靜聽了會,覺得有些枯燥,便翻過他的手,用食指在他手心寫字。


    我——帶——衣——服——來——了。


    最後一個字剛寫完,顧璞突然包住她的手。


    葉箋不明狀況地嗯了聲。


    卻隻見他歪著腦袋把原本用手拿著的手機夾住,然後躬身把她的鞋脫了,拉過床上的被子,將她脖子以下的部分都藏進了被子裏。


    來的時候是有點冷,進來之後暖和多了,也沒覺得怎麽冷。


    “吃東西了嗎?”掛了電話,顧璞把手機放在台麵,試了試她被子底下腳的溫度。


    “吃過餅幹。”


    “那就再吃點,”顧璞連著被子將人帶出去,“成嫂剛來,帶了些山藥湯。嚐嚐?”


    吃完一碗,已經六七成飽。


    葉箋看了一圈,也沒見到多的身影,“多去哪裏了?”


    “成嫂帶走了。”


    “哦哦。”葉箋點點頭,瞅見保溫瓶裏還有好幾碗量的湯,有些不解,“成嫂怎麽給你帶這麽多湯?”


    顧璞勺湯的手一停,“你覺得能瞞得過他們?”


    “他們知道了?”


    “知道了。你再早半個小時來就能見到她。”


    兩個人又在沙發上膩歪了一陣,葉箋才被顧璞趕去洗澡。


    洗過澡,兩個人坐在一起看了會書,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不多久,被暖氣團團包繞的葉箋就睡著了。


    第二天,葉箋請了一天的假。


    起來的時候顧璞已經不在床上。


    陽台上,她昨晚換出來的衣服已經洗好晾著,和顧璞的衣服挨在一起掛著。


    她推開陽台門,偏涼的早風搜刮著她身上的暖氣。


    下麵小區偶爾有幾個人走過,倒也難得清淨得有些過分舒服。


    “進來穿鞋子。”


    葉箋轉過頭,顧璞就在客廳裏透過玻璃看她。


    “管三管四的臭毛病。”葉箋嘀咕了句,嘴上說著心卻是滿乎乎的。


    等她走過來,顧璞把鞋子脫給她,又繼續,“冬天寒氣容易從腳底進入身體,不要以為自己現在沒什麽事就無所謂……”


    “長本事,要教訓我是不是?”葉箋蹬了鞋,赤腳踩上他腳麵,有恃無恐地抱住他。


    “自己分不清什麽是教訓?”


    “才發現你原來話這麽多。”


    “那你聽進去了嗎?”真是越來越會噎人。


    ……


    一整天,兩個人都耗在套間,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但又仿佛這才是全世界。


    晚上,一起收拾好行李,十一點不到,就回房間睡覺。


    房間裏熄了燈,月光透過落地窗投到地板,再反射到天花板上,不亮不暗的環境,葉箋閉著眼睛一寸寸地描繪著顧璞的樣子。


    顧璞睜著眼,一手籠在她臉側,拇指反反複複地在她耳下那一寸地方摩挲,卻任她的手在自己臉上遊移。


    都說三庭五眼四高三低的人側顏最好看,顧璞無疑就是這一類人,不光臉長得好看,那一雙手,更是救過無數的人,慈悲、大愛……


    顧璞不加情欲地親了她一下,問,“睡不著嗎?”


    葉箋眼睛都沒睜開,她習慣黑暗,隻伸手抱住他說了句,“睡不著。”


    他明天就要走了,怎麽可能睡得著?


    顧璞抱著她一個翻身,讓她躺在自己身上。


    葉箋枕在他的胸口,聽著底下那一下下的搏動聲,無從安放四肢,“我壓著你,不會不舒服嗎?”


    “不會,”顧璞順了順她的長發,又告訴她,“我現在心裏特別踏實。”


    之後,兩個人沒再說話,葉箋聽著他的呼吸,慢慢將自己的呼吸節奏調整到和他保持一致。


    許久,顧璞輕輕抱著她翻身到另一邊,她終於朦朦朧朧地開始睡過去。


    天蒙蒙亮,葉箋就醒了,被窩裏很暖和。


    她動了動腿,碰到身後男人的,男人隨即醒了,下意識地收攏手臂。他晨起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倦意,有種說不出的性感,問她,“醒了?”


    葉箋嗯了聲,看著地板小聲問,“幾點的飛機?”


    “十點,”顧璞在她發頂落下一吻,將被子提高些,嚴嚴實實地蓋住兩個人的身體,哄她,“再睡一會。”


    再次醒過來,是六點半。


    到了浦東機場,拿了機票,辦好行李托運,顧璞將車的鑰匙給葉箋,“到了給你打電話。”


    葉箋拚命地點頭,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兩下就又緊緊地抱住顧璞。


    “別哭了,我又不是去維和,等你拿到畢業證和學位證,我就回來了。聽話,實習的時候,要保護好自己,別讓我擔心。”顧璞把埋頭在她懷裏的葉箋拉出來,擦掉她的眼淚,對她說,“現在回去,我看著你走。”


    “要真的走,我車裏有定位,等你走了,我再進去。”


    葉箋握著掌心冰涼的鑰匙,踮腳親了他一口,轉身往停車場方向過去。


    來的時候兩個人,這會,車裏空蕩蕩的,就剩她一人。葉箋狠狠地吸了口氣,把情緒平複下來,才啟動車子,駛離了機場。


    開到半途,她收到了顧璞發來的信息,“過安檢了,騙你的,車裏沒有定位。”


    下麵還跟了條兩秒的語音。


    葉箋點開那條語音,顧璞沉冗嗓音留困在車內:我愛你。


    *


    顧璞落地之後,給葉箋發了個定位,當時葉箋正在給病人常規檢查。


    葉箋退租之後,不用上班,會到顧璞的套間,在他的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上班期間,她忙得晚了,會直接在顧璞休息室洗澡休息,天一亮又繼續挨個地去了解病人的情況。


    得空她會開個視頻,然後和顧璞說兩句話,就各自又做著自己的事情,累了,看一眼視頻裏的彼此,仿佛又從未離開過。


    葉箋開玩笑抱怨過一次開視頻流量消耗大,顧璞立刻就把內網的賬號密碼發給她。


    接著葉箋告訴他,小飯堂的阿姨每次見到她刷顧璞的飯卡,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有一次還差點以為她是撿到顧璞的飯卡並且趁他不在國內刷他的卡把飯卡給停了,還好當時陳聰作證解釋清楚了。


    說完,她自己又笑起來。


    有時候沿著公園騎單車,葉箋會把騎行圖和公裏數發給他,然後告訴他,剛才有個小孩經過身邊,她聞到好香的辣條味。


    還有一對情侶,她繞了兩圈回來,兩個人還緊緊地抱在一起。


    葉箋喜歡上聽書,聽到有趣的,她會把名字告訴顧璞,叫他也打開,兩個人調到同一集、同一個片段,一起打開播放,聽著同一個聲音,講述同一個故事,隻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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