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異響驚醒了瞌睡中的男孩,他猛地跳起來,看到身側那可怖的一幕,正欲狂呼的時候,另一支黑色的羽箭接踵而至,自男孩大張的嘴中刺入,從他的後腦處飛出。


    男孩伸手,似欲捂住口中突然多出來的那個血窟窿,但終於晃了晃,從草棚上一個倒栽蔥,跌下樹去。


    山坡那邊,齊格爾興奮地一拍掌:


    “好樣的,蛇眼!”


    隨即低聲吼道:


    “弟兄們,隨我衝!”


    扯下胸口磐石軍團的徽記,翻身躍上早已拉到身旁的巨蹄馬,俯身,用力一夾,往外衝了出去。


    身後,大片雪粉飛濺中,四十來騎如狼似虎的騎士緊追著齊格爾,朝山坡底下那個雪洞的方向疾馳而去。


    篷地巨響中,四十來騎衝垮了草草封起來的雪洞,衝入了山穀之中。


    齊格爾叫道:


    “老洪,這地方慣例還有個後路,帶幾個人,先衝到穀底,把路給我堵死了!蛇眼,二鷂子,跑到高處去,射死那些亂跑的土著,別走漏了一個!其餘的,分散開!”


    一邊吼著,一邊並未停下腳步,往山穀深處衝去。


    這是片很小的山穀,隻一眼便能看到底。


    穀中有個十來米寬的小湖,湖麵氤氳冒著熱氣,湖畔沒有積雪,卻有著不該在冬天裏出現的青色小草。


    這裏竟是個罕見的地熱溫泉山穀。


    穀外是嚴寒,穀內,尤其靠近小湖的地方,卻是溫暖似春。難怪會有遊民選在這裏安家。


    小湖的後側,矮坡上,是十來幢茅屋木房,屋外堆著些幹草木材;矮坡和小湖間則是片草地,開辟了些菜窪,散養著些雞鴨牛羊,七八個農夫農婦正在其間忙碌著。


    騎士們散開,口中嘬唇尖嘯,做出蠻族侵略慣常發出的聲響。


    齊格爾一馬當先,巨蹄馬躍過低矮的柵欄,一長一短兩柄馬刀已經握在手上。


    馬前,一個農婦亡命朝茅屋逃去的同時,不忘彎腰抄起壟頭上一個兩三歲的小孩。


    但她隻奔出幾步,一柄長馬刀就破空襲來,將其攔腰砍成兩段,上半身飛出幾米遠,摔在地上,鮮血噴湧如瀑。


    即使這樣,那個農婦尤未馬上死去,半截身子仍然緊抱著懷中大哭的小孩,用另一隻手往屋內爬去。


    巨大的馬蹄自後趕來,將掙紮求命的母子二人踏碎,腦漿和鮮血迸流。


    哈哈大笑聲中,齊格爾衝入茅屋之中,將小小的茅草屋撞得四分五裂。見屋中並無其它人,順手挑起炕上的火盆,落到茅棚頂上,屋外的幹草堆上。


    赤紅如血般的火焰頓時吞噬了破爛的茅屋。


    類似的一幕,在穀中四處上演。


    寧靜安詳如世外桃源般小穀瞬間變得如同人間地獄。


    下一刻,齊格爾來到了一幢小木屋前。


    這幢木屋,看上去比這裏其他的房子大一些,也整齊不少,有些房子的樣子;應該是遊民裏的重要人物的房子。


    木屋前的草地上,一個身材還算結實,手中拿著柄劈柴的大斧的中年男子不顧疾馳中的巨蹄馬,發瘋似地朝齊格爾前進的方向攔截了過來,口中大喊著:


    “雪兒,快走!”


    齊格爾隻是一拎韁繩,巨大的馬匹高高躍起,自中年男子頭上跳過,接著朝木屋門前馳去,沒有看男子一眼。


    男子猛轉過身,正欲繼續追上去的當兒,一支鋼矛不知從何飛了過來,刺入男子的背心,將其釘在草地上。


    血從巨大地創口中湧出,瞬間浸潤了草地。


    中年男子依舊垂死地往前掙紮,卻怎麽也無法再挪動半寸,口中依然喊著:


    “雪,雪兒,快,快。。。”


    衝到木屋門前的齊格爾猛勒韁繩,巨蹄馬人立而起。


    齊格爾跳下馬來,抬腳一踹,木門便四分五裂。


    順著門口的光線,可以看見簡陋的木屋內,靠內牆的方向,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站在桌後,手中緊握著一把小刀,護在胸前。


    少女身材高挑勻稱,粗陋的布衣並沒有遮擋住她在草原遊民中少見的秀美,原本應該白皙的臉龐因為緊張而變得通紅;清澈的大眼看上去還算鎮靜,但握刀的手指發白的顏色卻泄露出少女內心的驚懼。


    “果然在這裏,小妞兒。你叫雪兒吧?”


    齊格爾哈哈大笑著,伸手扯下了頭上的皮盔。


    “你,你不是蠻族?是關裏的!你,不要過來!”


    少女尖叫著。


    “老子就是關裏的,嘿嘿。”


    齊格爾絲毫不以為意,看也不看少女伸長的手中直指著自己的小刀,跨步朝少女逼近。


    看著齊格爾拖著兩把馬刀,粗壯如野獸般的身軀步步逼近,少女終於壓製不住心內的恐懼,尖叫著跳了起來,往左側窗口的方向逃去。


    還沒逃出幾步,突然間身體便已懸空,被從後追上的齊格爾一把抓了起來,仰麵重重扔在了厚實的木桌上。


    顧不得背後傳來的劇痛,少女臉上閃過決絕的神情,握刀的手舉了起來,像是要刺向齊格爾,又似是要狠狠地朝自己脖子處劃去。


    但她動作再快,又怎能快得過已是大武士的齊格爾。


    寒光一閃,一柄短馬刀將少女持刀的右臂緊緊地釘在了木桌上,刀頭甚至從桌底透了出來。


    緊接著,另一柄長馬刀將少女的左臂釘在了木桌的另一邊,粗大的刀鋒甚至幾乎將少女纖長的手臂生生砍斷。


    仰躺在木桌上的少女甚至忘記了劇痛,大大的眼睛一片灰白,一時間似乎陷入了噩夢中,無法接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慘狀。


    齊格爾卻沒有停頓,一下子便撕開了少女身上的布裙。


    喉頭蠕動了幾下,齊格爾正要繼續的時候,砰地腳步聲響起,一個巨大的身影衝了進來。


    是另一個遊騎營的武士。


    見到屋內的景象,武士大笑著說道:


    “頭兒,這就是你要找的那個妞兒啊?果然不錯。不過,頭你可快點,兄弟們還都等著呢。”


    “去你的,”


    齊格爾笑罵著,


    “你這兔崽子,怎麽可以讓老子快點兒呢?記住,把人全殺了,其餘的東西,都燒光,別留下半點痕跡。我們現在可是寸草不留的蠻族!”


    說畢,忍耐不住的齊格爾來不及卸下皮甲,就用粗壯的雙手緊抓住少女纖細的腳踝,便施以暴行起來。


    隻是片刻後,又想起什麽似地,伸手一擰,卸下了少女的下頜,仿佛怕她清醒過來,咬舌自殺。


    屋外的喊殺聲漸漸小了下去,隻餘下大火延燒的劈啪聲,房屋垮塌的聲音,夾雜著女人尖叫啼哭的聲響。


    屋內,除了齊格爾的牛喘之外,便就是鮮血自木桌上不時滴落的聲音。


    桌上的少女早已失去了掙紮的能力,也無法呼喊。


    修長的脖頸漸漸自桌沿垂了下來。一股股的鮮血隨著木桌的振動流過雪白的脖項,順著金色的長發流淌到地麵上,很快便積起了一個小塘。


    齊格爾不懂得什麽是憐香惜玉,雖然他也是出身於類似的遊民。


    在奔馬川上,如果將蠻族比作凶殘的惡狼,而遊民以及鐵壁關內的平民是羊群的話;那麽齊格爾等磐石軍團的軍士,便就是狼狗或是獵人。


    齊格爾從未相信過那些可笑的,將磐石軍團比喻成守護平民的英雄的狗屁胡話。


    狼和狼狗都是要吃羊的。


    唯一的區別是,後者是要把羊圈起來,養肥了慢慢吃。


    在這裏,想要不被吃掉,那就要變成吃羊的狼。


    齊格爾雖然不認識幾個大字,卻很早就懂了這個道理。因此他早年便找了個機會,投入了遊騎營。


    齊格爾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在遊騎營裏,這幾乎是巡查的慣例。


    上好的羊肉是先給獵人享用的,跑腿的狼狗在外麵偷吃些野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況且,狼要是來了,衝上去的還是狼狗,總得先喂飽了吧。


    齊格爾仍在大力動作著。


    正當他努力壓抑著的時候,窗外,一個男人殺雞般地刺耳慘嚎突地響起。


    這聲音是如此地刺耳,甚至讓無比投入的齊格爾都分了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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