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兩隊士兵殺氣淩然的衝進了張府,士子們皆是一愣。


    隨後便有士子拍手稱快,歡呼起來:


    “狂生無禮,抓得好!”


    當然,也有部分士子皺下了眉頭。尤其正在石碑邊題字的博壽,當即粉筆一扔,竟然試圖阻止士兵,並還嗬斥道:


    “哪裏來的匪兵?無故擾民,沒有王法了麽!”


    可惜韓宗師卻根本沒有理會博壽,隻顧跟著一個統領模樣的人,兩腳踹開大門,領著百十來人呼啦啦的衝進了張府。


    “住手,你們幹嘛呢!”王詵頓時急了,試圖衝向大門。


    豈知,張子頌卻一把拉住了他。


    “子頌,你別拉我!”王詵一陣掙紮,試圖甩開手臂衝進去阻止韓宗師等人,“好歹我也是個駙馬,他們不敢怎麽樣!”


    “晉卿兄,別急嘛。”張子頌卻一臉謙和,揖手勸道:


    “家裏有護院呢,放心吧。”


    “護院能擋住官兵?你別傻了!”王詵依然想要前去阻止。可惜韓宗師等人已經全部衝了進了宅子,並且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王詵無奈,終於停止了掙紮。


    張子頌這才放了手,臉上卻是不疾不徐。


    倒是旁邊的博壽,一副義憤填膺,且又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急匆匆走了過來,“狂生,跟你說了不能立黨嘛。你看現在,麻煩大了吧!”


    “嗯……?”張子頌倒是有些意外了,隨後揖手答謝道:“晚生沒想到呢,博壽兄竟是個古道熱腸之人,感謝,感謝!”


    “哎呀,你就別拽文了,家都快被人砸了。趕快隨我前去解試一下吧,就說你初來汴京,不知道朝廷不許立黨。我給你作證明!”博壽一把拉起張子頌,急切說道:“這幫人看似官兵,實則比匪徒還蠻橫!”


    “匪徒?呃……”張子頌便再次揖手,謙和回道:


    “匪徒很危險,咱再等等。”


    “懦弱!你要不要這麽膽小?”博壽頓時一臉失望,“枉你號稱狂生!”


    “都說了,那是你們亂叫的。”


    張子頌懶得解釋,轉而看向了宅子。大門嘎吱關上之後,初時還伴有打砸聲響、雞飛狗跳,隨後便是一聲嗬斥:“敵襲,抓起來!”接下來隻幾個呼吸之後,院子裏便又恢複了安靜。百十來個官兵,仿佛石沉大海!


    士子們頓時一臉疑惑,議論起來:


    “什麽情況?咋沒聲了?”


    “護院投降了唄,誰敢跟官兵鬥啊。”


    “也是,一個月就幾兩銀子,傷了官兵可是會坐牢的。”


    “何止坐牢!拒捕格殺勿論!”


    “殺人就過分了吧?張子頌雖狂妄,家人罪不至死啊!”


    “其實,狂妄又不算犯罪……!”


    士子們議論紛紛,或同情、或稱快,但絕大部分人,都是抱著吃瓜看戲的心態,就等官兵抓了張子頌的家人出來,給他難堪。隨後,大門果真嘎吱一聲打開,豈知率先出來的卻是圖圖,一臉淡定,


    “少爺,有匪徒打劫,全抓起來了。”


    “匪徒?抓起來了?”士子們頓時目瞪口呆。


    張子頌則點了點頭,隨意回道:“既然是劫匪,那就送官吧。”


    “送官?”士子們隻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


    官兵來你家抓人,你卻把官兵抓了,還誤會人家是匪徒。最後,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要送官?這是什麽操作!你咋不上天呢!


    圖圖卻是轉身喊道:“帶出來吧,送官!”


    便隻見大門之內,百十來個官兵全被繩子綁了,嘴裏還塞著臭襪子等,一陣吱吱嗚嗚卻是說不出話。兩側則是二十幾個青年,一個個穿著儒衫、斯文恬淡,甚至還對周圍的士子們一陣打恭揖手,看起來很是彬彬有禮。


    正是‘神屠二十八宿’,隻不過都像是太學裏的讀書人。


    最後出門的,則是兩副擔架。


    一個抬著韓宗師,一個抬著士兵統領,渾身是血。


    尤其,兩人的嘴巴都被打脫臼了。雖然極力想要說話,旁人卻隻能聽見‘嗚嗚’的叫聲,哪裏分得清兩人在說什麽。


    士子們除了驚歎,頓時又議論了起來:


    “張府裏,怎麽這麽多讀書人?難道都是‘庸黨’的黨員?”


    “怎麽可能,哪有這麽多進士!”


    “晚生倒是奇怪,他們怎麽抓住這些官兵的?”


    “讀書人嘛,當然是靠腦子了。你沒聽過‘程顥’兄弟最近講的‘格物’論麽?這些人肯定是在張府內設了機關,官兵再多也沒用。”


    “厲害!‘格物論’果然是絕學啊!”


    士子們的發散思維很寬,竟然聊到了‘程氏絕學’。但是,王詵卻是一臉擔憂,“子頌,你把官兵打成這樣,會有麻煩的。”


    “官兵?分明就是劫匪嘛。”張子頌一本正經的扯淡。


    “你別給我裝傻!”王詵卻是悄聲嗬斥道:“人家都穿著鎧甲呢,你說是劫匪就是劫匪?小心吃不了兜著走!說吧,你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啊。”張子頌卻揖手回道:


    “是你說他們要來抓我嘛,那我幹脆先打他們一頓好了。”


    “子頌,你……”


    王詵徹底無語了,這是官兵啊!又不是小孩過家家,人家要抓你,你就先打人家一頓?這不是暴力拒捕麽!坐牢隻多不少。


    尤其,旁邊的士子們也不是傻子,一個個也都質疑了起來:“狂生,你敢指使下人打傷官兵,等著坐牢吧!”


    “官兵?”張子頌繼續一本正經的扯淡:“分明就是劫匪!”


    “你少裝糊塗,人家穿著盔甲呢!”


    “呃,盔甲?”張子頌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太可惡了,這些人搶我就算了,竟然還搶劫了官兵,連盔甲衣服都不放過!”


    “你傻呀?官兵進門前就說了,是來抓人的。”


    “胡說!官兵抓人前,都要展示‘海捕文書’,哪有這樣二話不說,直接衝進百姓家裏的?”張子頌一臉篤定,咬定說道:


    “這些人,肯定是劫匪!”


    “你是不是真的傻呀?”士子們無語了,“擔架上抬著的兩人,一個是咱開封‘兵曹參軍事’,韓宗師韓大人。另一個是開封‘法曹參軍事’楚溫楚大人。有他們兩人帶兵,怎麽可能是劫匪嘛!”


    “哦?真的是韓宗師大人啊?晚生還以為看錯了呢。”張子頌一臉謙和,語氣中卻透著恍然大悟、義憤填膺,隨後揖手說道:


    “劫匪囂張,搶盔甲就算了,竟然還敢劫持韓大人!”


    “這……”士子們徹底無語了。張子頌卻渾然不覺,“圖圖,趕緊將劫匪送官。”隨後,還一本正經的吩咐道:


    “咱們捉匪有功,記得領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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