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隻偌大的獅頭在你麵前盯著你,口裏腥臭的氣息撲麵而來的時候,我隻感覺到全身上下一片冰涼。我從來沒感覺如此恐懼。神經像被凍結了一樣,感覺那一瞬間好像過了很久一樣。當我腦子還在艱難地運轉,思索該怎麽辦的時候,攻擊發動了。


    “啊啊啊!!!!!!!!!!!!!!!”


    首先發動攻擊的是蓉兒,在門被打開後,她立刻利用女性天賦嗓音發出了相當於滿級“女巫嚎叫”的刺耳尖叫聲。連剛剛打開門,正準備把頭探進來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的母獅子都被這巨大的噪音震得往後退了兩步。


    獅子估計也是第一次遇到能發出這麽恐怖叫聲的怪物。它也害怕這怪物接下來會發動致命的攻擊,後退兩步拉開距離觀察下是最好的選擇。


    我也被蓉兒的尖叫聲震得兩眼發直,然後蓉兒像個豹子一樣向我撲過來,我被她死死地壓在座位上,她一邊尖叫一邊雙腿亂蹬往後座的裏邊拚命的鑽,想遠離身後的獅子。


    我用眼睛的餘光看著離車門有一米的獅子,心頭大急。現在趁獅子還沒搞清楚情況的時候,應該趕緊把門關上,這樣才能保護我們的安全。我努力的想爬起來,大聲喊道:


    “快關門!”


    可蓉兒已經嚇瘋了,完全沒聽到我在說什麽。她在危機下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把我壓的死死的,我完全起不來。我隻悲哀地看著車門口的母獅子,就是不知道它是先吃我的腳還是蓉兒的腳。


    不過好在其他人反應了過來。我車上的黑人司機看到獅子打開門後,第一時間發動了汽車拚命地前衝。巨大的慣性使後車門猛地關上了,我和蓉兒在後麵滾做一團,來回連續撞了幾下。等我暈頭轉向地爬起來的時候,往後一看,獅子已經被我們遠遠地甩在後麵,商會的車隊在後麵不斷向我們靠近,對講機裏麵傳來了王總和其他人的聲音。


    “怎麽回事?你們車的門怎麽打開了?”


    “你們有沒有事?有沒有事?獅子咬到你們了嗎?”


    “快點回話啊!你們有沒有事?”


    我還沒從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中緩過來,手都還在發抖,但是還是第一時間挪到車門旁邊,死死地按下門鎖鍵。可這個舊門鎖一直都是鎖定狀態。我輕輕一動門內把手,門就被打開了。


    “靠!這破車的後門鎖是壞的。差點把我們害死了。”我喘著粗氣關上門大罵了一句。


    蓉兒似乎在剛才碰撞中撞到了頭。她像失了魂似的呆坐在一邊,嚶嚶嚶地捂著頭哭了起來。我笨手笨腳地幫她抹了下眼淚,這才記起抓起掉到座位下麵的對講機,回答道:


    “沒事!沒事!我們沒事了!”


    黑人司機找了一處沒有動物的地方停了下來。商會其他人的車也隨後趕到了。路橋的馬總把車停在我們旁邊,搖下車窗大聲的吼道:


    “你們怎麽回事?不要命了!車門都不鎖?”


    我虛脫地搖下窗戶,顫抖地指了下車門上的按鈕說道:


    “這車後門的鎖鎖不了!我也不知道它是壞的。”


    “門鎖是壞的你都不知道?你有沒有常識?上車前不會檢查一下?你們剛才差點把我們嚇死。”


    馬總的脾氣比較暴躁,一上來來對著我們就是一陣批頭痛罵。


    我剛受到巨大的驚嚇,整個人都是惶恐不安的狀態,再被馬總這樣一頓訓斥,我都差點委屈地哭了出來。這時,旁邊的的蓉兒突然探過身來,帶著哭腔對著馬總吼了一句:


    “你鬼叫什麽?我們差點死了你還這樣罵我們?”


    然後她直接把車窗搖了下來。直接讓馬總吃了一個閉門羹。


    我對著車外一臉怒容的馬總苦笑了一下,回頭對著對蓉兒說道:


    “別這樣沒禮貌!別人畢竟是個大領導。”


    蓉兒抹了下眼淚,看了我一眼,咬著牙說道:


    “我管他是誰?我就是看不得他罵你。”


    雖然一路上蓉兒都冷冰冰的,也不怎麽搭理我。可這一刻,我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她是真的在關心我。一股暖流湧上了我的心頭。


    這時,對講機又響了起來,王總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你們車門有問題,這樣太不安全了。你們兩個坐我車上吧!回去把車修好再用。”


    經過這一段的風波,大家的興致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園區裏的遊玩草草結束。大家坐著車往回走,可9月的天氣變化莫測,不一會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我們還是到那家印度餐廳吃飯,大家圍坐在一起三三兩兩談論著今天的收獲。我和蓉兒坐在桌子的末尾,兩個人沒從驚嚇的狀態下緩過來,都默默地坐著沒說話。


    我心裏不時閃過那時門被打開時獅子的眼神,仿佛死神的凝視,始終縈繞在心頭,怎麽都揮之不去。我搖了搖頭,手中的印度大餅吃起來也越發無味起來。環顧四周,其他人都興高采烈高談闊論,隻有蓉兒與我一樣望著手中的食物發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想了半天,說了一句。


    “非洲這邊危險很多,你為什麽不留在國內呢?你在國內找個醫院的工作應該不難吧!”


    蓉兒也是魂不守舍的樣子,她沉默了半天才回答道:


    “我要是在國內當護士,每天肯定日夜倒班,一開工就麵對數不完的病人。累的要死不說,工作上還不能有一點失誤。一旦出事,無論誰對誰錯,醫院肯定會處罰護士。你不開心也隻能忍著,你不幹有的是人打破頭想進來。沒有關係不會鑽營,等你年紀大了眼睛花了,身體垮了熬不了夜,醫院可沒有那多閑散位置安排你。這些我從母親身上看得很清楚。我不要這樣的人生。”


    我聞言一怔,不禁問道:


    “那你來非洲在你黃姨的私人診所幹不是一樣的嗎?”


    蓉兒眼睛突然放出光來,她看著餐館的大門說道:


    “當然不是,我到這邊隻是想要一個環境,我有我自己的計劃。”


    “轟隆隆!轟隆隆!”


    這時,天空中雷聲響起,餐廳裏的燈光忽明忽暗,映出每個人臉震驚的表情。蓉兒嚇得往我這邊一縮。我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也在微微發抖。天威如此,哪個不怕!


    坐在對麵的王總看了看窗外的有如潑水般的雨勢,語氣凝重地對大家說道:


    “今天雨這麽大,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停!這種惡劣天氣往回趕太危險了。我想不如在這邊住一晚再回去吧!你們覺得怎麽樣?”


    眾人大都點了點頭,r國的公路很窄又多轉彎和上下坡,在這種天氣趕路,視野極差,就算我們小心慢行,也無法保證不出意外。


    餐館後麵就是一個度假酒店。到了前台後,王總以為蓉兒是我的女朋友。他笑著問我要開幾個房間,還沒等我回答,蓉兒就搶著說:


    “我們要兩個房間!”


    我尷尬地點了點頭,王總別有意味地笑了笑,沒說什麽幫我們把兩個房間訂了。不過我拿過房卡一看,發現兩個房間是挨著的。看起來,王總似乎誤會了。


    我和蓉兒一起上樓後,各自進了房間。外麵的雨依然下的很大,響雷陣陣,雨打的窗戶的玻璃啪啪做響。這樣的環境讓人在屋裏坐立不安。我走到窗邊拉緊窗簾,想隔斷雨的聲響,可關窗的時候,我看到路邊的草叢隨風起伏,總會聯想起那隻母獅。恐懼不斷地在腦海中放大,我總覺得房間黑暗裏會藏著一隻獅子,隨時會撲出來。


    我把房間所有的燈都打開,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大,卻怎麽也揮不去心頭的那份恐懼。偏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嘟嘟嘟的敲門聲。我被嚇了一跳,驚慌地問道:


    “是誰啊!”


    “是我!”


    蓉兒顫抖地聲音傳來,讓我心裏稍微安定了一點。我打開門,看到蓉兒提著包,怯生生地站在門口。她麵色慘白地道:


    “晚上我能睡你這邊嗎?我有點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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