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被事情耽擱,直到晚上十點鍾才回來。一開門,發現孩子們圍在角落裏哭,走過去一看,誅心氣若遊絲的倚在牆角。他連忙讓誅心靠在自己肩膀上。


    “畫......不見了,我回不去......”


    徐少一聽,心中明了,將誅心放在床上,並囑咐小離照顧好姐姐。說完後,疾步出門,先把書房翻了個遍,又跑到公司裏,求徐老把畫拿出來,徐老哪裏肯,兩人在公司吵起來,最後徐老叫來保鏢將他綁回家,並沒收手機,鎖在房間裏。


    誅心躺在床上,已經失去意識,徐少心焦如焚,卻無能為力,他拿起一切能撬門砸門的東西,直到房間裏一片狼藉,門被砸出一個大窟窿,徐少從裏麵鑽出來,雙目猩紅的看著管家。“我就是把所有地方翻個底兒掉,也要把畫找出來。”


    “少爺,老爺子也是為了你好,那副畫徐家世代相傳,但不能掛,您就聽老爺子的話,別再找了。”老秦勸慰道。


    “少廢話,秦叔,你也不想看我們父子反目成仇吧,如果你知道畫在哪就趕快告訴我。隻要把畫給我,我什麽都願意做。”


    “少爺,昨天老爺子去了一趟清遠別墅。”


    “秦叔,這份恩情我記在心裏。”徐少說著跳上跑車,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管家歎口氣,蹲在門口的台階上,滿麵憂慮,這事兒一出來,就阻止不了。老爺,該麵對的還得麵對才是啊,越是攔著越控製不住。


    三個小時後,徐少從殘破不堪的車上下來,額頭上的血已經幹涸,他手中攥著畫,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


    躺在床上的誅心已經變成半透明狀,徐少將畫展開,放在她身側。輕聲喊著:“誅心,誅心!醒醒,畫來了,你快回去。”


    混沌的意識中,誅心在黑色的漩渦中越陷越深,她無力掙紮,即將被淹沒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黑暗中穿過,帶著一絲明亮的光線,她看到一張模糊的臉,想努力看清時,眼前變的白茫茫一片,她聽到風穿過竹林的聲音,嘴角微微彎起,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徐少看著誅心的身體化成一縷青煙進入畫中,原本清晰的畫中起了一層白霧,將竹林淹沒。他一動不動的坐在畫前,一連兩天,滴水未沾。直到畫中的白霧散盡,他才稍稍鬆懈,靠在沙發上睡去。夢中他依舊在找畫,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翻,終於找到時,卻是親眼看著那幅畫葬身火海,他心中一陣悶痛,大喊:不要!


    “徐少,你做夢了。”


    他看著麵前正拿毛巾給他擦汗的誅心,怔了幾秒,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口中喃喃自語著:“誅心,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置於危險中,我會好好保護你,相信我。”


    “嗯。“


    “我想帶你和孩子們離開這裏,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不。”誅心搖頭,“我不能恩將仇報,如果不是徐家世代相護,我和小乖早就天各一方,徐家成全我們母子相守,我不能把徐家唯一的兒子拐走。”


    “不是拐走,是我要帶你走。”徐少急切的說,他怕徐老在他鬆懈的時候把畫搶走。


    “我不同意,徐少,別對我有不該有的情愫。我是靈,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我不在乎,隻是我生命有限,不能長久的陪伴你們。”


    “如果你真為我和孩子們好,就把畫送回書房,忘掉之前的一切,好好生活。”


    “就算我送回去,父親也不會放手,一定會把畫收起來。你和孩子們還是會分開,難道你能把他們帶在畫中?”


    “不能,當年小乖的身體化成了玉石,就是書房第三個架子上那塊玉石,那是他的本體,其他的孩子們都聚在他本體上。隻要徐老把我們收在一起,我們就不會分開。“誅心懇切的望著徐少,忽然發覺他臉上有種不太正常的紅暈,伸手一摸竟然有些發燙,還未等她問出口,徐少有些吃力的笑著說:“我有些頭暈。”話音剛落,便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誅心使出全力,試了好幾次,終於把桌子上的玻璃花瓶推到在地上,破碎聲引來張嬸敲門,最終門被撬開,徐少被送去醫院。一係列檢查過後,徐少被查出肋骨骨折,輕微腦震蕩,高燒不止,再晚個把小時送來就有性命危險了。


    徐老坐在昏迷不醒的徐少床前,又是擔心又是生氣,叫來三個保鏢,時刻看住徐少,以防他醒來逃跑。


    後來,徐少清醒後,四處尋找古畫的下落,幾乎問遍國內外的收藏家、畫商、古文物買賣黑市,用盡方法逼老爺子交出畫,終於有一次,徐老讓管家把燒的隻剩巴掌大小的畫送來,徐少一看就認出是那副畫,誅心被燒死在畫中,從此再未出現,那些孩子們也隨之消失了。


    接下來徐少精神備受打擊,以至於神經出現間歇性混亂,做出許多傷害自己又傷害別人的事,那時又恰逢公司出事,徐老應接不暇,隻好把他送到了療養院。


    徐少神情哀傷的坐在沙發上,似乎沉浸在回憶之中走不出來。莫語和顧城對視了一下,心想,徐老該不會真把畫燒了,準備拿個假畫來糊弄他們吧?


    “這麽說,你的精神上確實出過問題。我猜想你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後,已經基本康複,但你為什麽不出院而選擇繼續裝病留在這裏呢?“


    “你很聰明。“徐少淡淡的說,為什麽留在這裏呢,大約是想贖罪吧,是他害死了誅心。“贖罪。“


    聽到這個回答,莫語愣了一下,繼續問道:“以前你能看到這些孩子,為什麽現在卻看不到了?”


    “我也是發現這個問題後才真正相信畫被燒掉了,我能看到他們,大約是因為那幅畫和誅心的關係,現在畫被燒掉,我自然就看不到了。“


    “如果你有機會再見到誅心,你會怎麽做?立刻帶著她消失?”顧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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