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又一次做了噩夢,全身打顫,一直在夢裏大喊著父母,可父母的身影越來越模糊,那些野獸又來追他,他除了跑,用力跑,就是跑。


    直到那野獸消失在身後,才能稍微的歇息,吃了些雪,又繼續跟著蹤跡跑了。


    就在自己躲在大樹下躲避那老虎時,全身冷汗,就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才安心的睡了。


    那些野獸的追擊的畫麵也變成了父母的溫柔言語和平時的開心的場麵了。


    林希慢慢感覺到石頭的身體不再顫抖,也不再淌汗,也沒了那些急促的語氣,抱著汗津津的石頭,靠著竹牆便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待她點頭搖搖欲墜時,才發現自己還在石頭的房間,見他呼吸勻稱,睡眠也好,將他放下後,輕手輕腳的回了臥室。


    果果睡得不老實,哼哼唧唧的,翻來覆去的,手一直在找著什麽?


    心一酸,趕緊把果果摟進了懷裏,輕柔的哄了。


    才見果果安穩下來,摟著她的脖子,呼呼大睡了。


    次日。


    林希早早地做了早飯,三人吃了早飯以後,林希便帶著石頭去了澤言家。


    即使石頭不情願,可還是也扭捏的跟著了。


    林希右手抱著果果,左手牽著石頭,行走在大場裏,徑直向澤言家走去。


    啟琳吃過林希給的補藥後,才短短一天的功夫,就不用人扶著走路了,能自己慢慢走路,澤言無疑是最高興的,也能抽空去查看後邊蓋竹屋的情況了。


    可還沒走出竹屋門口,就見著林希帶著兩個孩子走過來了。


    他詫異,林希哪裏又來個孩子了?


    隻是那孩子身影讓他感到熟悉。


    幾人越來越近,澤言看著這個男孩,即使穿著和林希同樣的衣褲鞋子,甚至那半紮的頭發,及那凍爛的臉頰,滿是凍瘡,都還流著膿水,眼睛的紅腫,讓他突然想起來了。


    他一路上的不安,一路上的缺失,這會兒看到這個男孩時,才讓他想起來到底是什麽了。


    可清點人群時,以為他們一家三口一直跟著,就沒有在乎,就全心全力的帶著族人南下。


    沒想到他竟然忽略了他們,真是…………


    唉!


    歎息了一聲,迎了上去,顧不得和林希打招呼,蹲下身子,輕撫著石頭的雙肩。


    “嘶~”


    石頭被這突如其來的重力下,那些傷口的疼痛湧上心頭,隨即發出了聲。


    “你輕些,他身上都是傷。”林希護犢子似的,推開了澤言的手,將石頭護在身後,看向澤言的眼神也是一副冷眼了。


    傷?都是傷?


    澤言聽了這話更是心驚肉跳,又看了眼被林希擋著的孩子,被凍瘡侵略的麵目全非的孩子,低聲下氣的詢問了。


    “你是石頭嗎?”


    石頭被那人碰到了傷口,現在還疼著呢!


    可在輕輕揉乎傷口時,他問他是不是石頭?


    那這人就是父親口中的首領了嗎,他見過首領的次數少,也想不起來。


    石頭在林希身後,現在也探出頭來,看著眼前高大的男子,那陌生的麵孔,以及那句問話,讓他心中的恨意一點點的往上升起。


    “我是石頭,你又是那澤言嗎?”


    林希聞言,也走到了旁邊,將談話的空間留給他們。


    石頭雖然乖巧懂事,但在這件事上受到了打擊,怕是看見這澤言,會有很多的指責,替他的父母指責…………


    “你是怎麽到這來的?你父母呢?”澤言無力的蹲下,將這個孩子輕輕的,慢慢的攬入懷裏,輕聲的問候了。


    可石頭哪裏願意,推開了他的手,退出了他的懷抱,退後幾步,惡狠的瞪著他。


    這個人為什麽就不多等會兒,這樣父母就不會為了救他而死,他也不會那麽孤苦伶仃的,一個人走在那荒山野嶺裏,也不會為了追上他們,一直不停歇的跑,餓了就吃雪,甚至最後都沒有了雪,他是撐著饑餓寒冷堅持到這裏的啊!


    若不是嬸嬸救了他,他怕是也撐不到現在了。


    可一想到父母說的話,他又靜沉下來,回想著父母的話,一定要把那些話告訴澤言首領。


    他看著澤言,滿眼的惡意,可一想到父母死前的話,他也鬆開了捏緊的拳頭,冷冷的說道:“我父母為了救我…………。”


    他的眼淚無聲流下,每每提到父母,他的心就揪著,一想到父母為了救他,不顧生命危險,去和那野狼廝殺,也為了救他,將那些聽到的話,告訴了他,讓他一定要帶給澤言。


    哽咽著,抬頭看向澤言:“我父母有話讓我帶給你,澤恩把那些留下來的人都當了奴隸,還有那些長刀也都被他藏了起來,就留下三把來打獵。”


    石頭說著這些,眼淚嘩嘩往下掉,又說起了自己的遭遇。


    “我和父母收拾了物資,我們來到路口時,你們已經走了老遠了,那澤恩嘲笑我父親,還砍了我父親的腿,我們逃了出來,在夜裏又被狼襲擊,父親去攔著,母親帶我跑,跑了不知多久,又出現了狼…………”


    孩子哽咽了,稚嫩的語氣,還有那眼淚的滴落,在場的林希澤言也都落了淚,聽到外邊動靜的啟琳,也都出來,靠著竹牆聽著這些,都在為石頭心酸,難過,抱不平。


    澤言在懺悔,如果當時走得慢些,把那些少量的狼處理了,會不會就不會出現了這樣的事了,如果他清理人數時,仔細了再仔細,多看臉孔,是不是石木和他伴侶就不會出事了?


    怪他啊!眼淚滴落,蹲下將孩子攬在懷裏,輕撫著。


    這次石頭也沒推開澤言,就那麽站著,仍由澤言輕撫,拍著後背安慰了。


    林希抹了把眼淚,再想著,若是他們丟棄物資,隻身跑的話,或許生的幾率大,也能追上遷徙的隊伍。


    也在為石頭的父母祈禱,他們的偉大,給了孩子生命,也給澤言帶來了那麽重要的信息。


    那澤恩不懂得經營部落,不懂得安撫人心,也不懂得將長刀的長處發揮出來,隻想著擁有長刀的人會把他置於死地,才把長刀都沒收。


    可就算這樣,不是還有三把嗎?


    要真的是惹急了那些人,也會舉刀反抗的吧?


    林希回神不再去想,看到澤言懷裏的石頭,歎息了,又看到了竹牆邊上的啟琳,她此刻也是泣不成聲,眼淚抹了一把又一把。


    澤言攬著石頭,泣不成聲,悄悄抹了眼淚,心裏的思緒漸漸明了。


    石木因為腿傷走不快,在逃難時又挨了澤恩一刀,又遭遇了野狼襲擊,這孩子命大,能沿著蹤跡跟來,已經是很不容易,現在他隻身一人,又得了林希的救助,他欠的不光是石頭和他的父母,還有這林希啊!


    慢慢止住了眼淚,看向石頭,輕聲細語的問了,“石頭,你是怎麽逃過那些野獸的啊?”


    石頭穩住了神情,對澤言終究是沒有好感,退了出來,冷眼看著他,淡淡的回了。


    “除了拚命的跑,還躲在林子裏,捂住嘴和鼻子,等那些野獸走了,我才出來,找到蹤跡一路跟來的。”


    就算被那些小野獸抓傷,他也用了樹枝殺了那些小野獸,用石頭砸,狠狠的砸,他才能逃了出來啊!


    “以後你跟著首領爺爺,好嗎?”澤言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石木照管好,保護好他的孩子。


    石頭愣住,他現在並不想見到澤言,又怎麽可能和他住在一起,對他不滿,又是一記冷眼。


    才緩緩抬頭看向林希,哽咽著,又抹了把淚。


    “嬸嬸,我能跟著你嗎?”


    他來到這裏第一個見到的人是嬸嬸,也是她救了他,就像母親一樣那樣對他,他現在隻想跟著她。


    林希看了眼澤言,才知道這孩子並不接受他,也不接受他所說的話,隨即來到石頭身邊,看到澤言無力搖頭歎息,想來全是自責和懺悔了。


    “可我還要帶著妹妹,照顧不到你啊!”林希無奈,看那紅腫的雙眼,以及滿是淚痕的小臉,還有顫抖的身體,她該不該留下這個孩子?


    “嬸嬸,我會逮野雞,會逮兔子,也能背水,找柴火,挖土豆和紅薯。”


    石頭越說這些話,不光他自個的淚嘩嘩流,就連林希和澤言,甚至那扶著牆的啟琳,也都痛哭了起來。


    聞聲趕來的白女,花雨,路真,青文,還有後邊聽到動靜匆匆趕來的人,都已經泣不成聲,也都捂著嘴哭了起來。


    林希歎息,吸了吸鼻子,壓住哭泣,忍著看了澤言:“這孩子一路挺過來,真的很不容易。”


    “……”也隻是點頭,澤言也沒有了任何話語,他知道這孩子恨他,不想跟著他,也要求了要跟著林希,可林希也要帶著果果,哪裏還能抽出時間來照管他呢?


    他望著這個小小的孩子,就想到了石木,也想到了他拚了命的去攔住狼,把機會給了兒子,還把這麽重要的信息給了他。


    現在,他想替石木照顧石頭,卻遭到了拒絕,這是在恨他,懲罰他啊!


    石頭說了話後,就靜靜的,低著頭等著嬸嬸,說那能收留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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