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大家怎麽努力,1958年的下半年,還是以旱為主。好在林家莊生產隊條條溝渠的水並沒有幹涸,隊員們搶收播種後,用夜以繼日的澆灌,山裏墾荒的田地和自留地也越發用心。雪山洪一家四口,每每回家的時候都是灰頭土臉的,筋疲力竭的狀態。因為大部分小二黑的口糧受到嚴重威脅,小黑在雪芸芸的委托下擔起了小二黑飼養員的重任。於是,在眾人沒留心的情況下,小二黑成了一隻半野生犬!


    雪丫丫他們歸校後,就得到了學校的表彰,不但學費和住宿費全免,每月的餐費也有補貼。別的孩子上學還要花錢,四小隻已經往家裏拿錢了。與此同時,雪丫丫還匿名用不同的名字在各大報刊上發表文章和詩,受他的鼓動,雪雲雲他們也陸續向各大報刊投稿,更無論雪千仞、雪千言和林福寶。


    他們的策略是先往最大的最權威的報刊去投,落選了就往次一級的,在路線就繼續往下一級,主打一個層層不漏。這個策略是前世某一個著名作家的做法。幾個人借鑒以後覺得很棒,很有成就感!


    四小隻學習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可以說即便現今年去參加高考,也沒什麽難度,至少絕對不會落榜。但為了姐姐們,哥哥們她們還是停留了腳步。


    林一文曾經好奇的問雪丫丫:“以你的成績,現在去考清大,北大也不在話下,為何就此停留?”


    雪丫丫道:“我可以一個人,但如果有伴不是更好嗎?”


    “以他們的實力,追隨你而去也不是不可!”


    “為什麽是他們追逐我,而不是我們齊頭並進?”


    在她心中,他們是夥伴,以後更可能是戰友!人生路途漫漫,她厭惡改變,卻也不是不能接受!隻如果可以選擇,他為什麽有一個人煢煢獨行?


    “可是我總覺得——這樣對你而言太可惜了,時間是寶貴的!”


    林一文覺得雪楓的停滯,不但耽誤她成長,也讓國家遺憾的缺失了一個人才,至少這個人才要晚幾年才能為國所用!


    雪丫丫皺眉:“我們迎風寫詩章,抬眼看煙火。每一步都在豐盈自己,又哪裏有可惜?”


    林校長怔神,可能出生成長的年代不一樣,他們這代人對國家更有使命感和責任感,有的時候會甚至忽略了自身的成長!


    第一眼看這個才七歲的孩子,他一哂:自己是在拔苗助長嗎?建國還不到10年,未來還長遠,他又何須急在一時?搖搖頭,他歉意道:“是我分不清了,在此跟雪楓同學鄭重道歉!”


    “無妨的,校長!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人生!”雪丫丫堅定道:“我知道在您的心中國家的分量,也知道您對這個社會對教育有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她盯著牆壁,放大聲音道:“可是在我的心目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我的家人!”


    “不能說我不愛國,但與您相比,我是自私的!”


    “先大家後小家。國之不存,毛之焉附?!”林子文皺眉。


    “可現實是:國家正在蓬勃發展,而我自認自己並不是必不可少的!一顆螺絲釘的替代品還是很多的!”


    “雪丫丫!”


    林子文有些生氣,更多的卻是無奈!國家興亡之時,棄國而去的人不在少數。那些大的軍閥,大的資本家大的官員——他又怎能以自己的情懷去綁架這一個年方七歲的孩子?


    雪丫丫回宿舍以後,隔壁房間出來幾個人,是國家某部領導和某基地管理人員,如果雪丫丫他們看到,一定會驚訝。。他們的責任,就是發掘可以為國所用的高智商人才。


    梅林中考成績的大步提升,並不足以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真正讓他們關注林家莊生產隊的,是去年他們救的人。此人叫顧春生,是國家某秘密研發基地的管理人員之一,同時兼任安保工作。


    去年回家探親,難得的假期,他卻不慎在途中遭人暗算挾持,在途經桐城時,他伺機逃出,一路躲避逃行,卻迷途入了山林,逃跑中不幸中彈。被小黑所見,為雪丫丫他們所救!


    會造成現在這種狀況的原因是,趙春生在雪裏二他們眼中是昏迷狀態,實際上意識非常清醒,對所發生的事情、別人的言論記得一清二楚!傷體治愈後,他不是沒有想過要去林家莊感謝他們,但憶及雪家和林家的表現,他對幾個孩子生出了極強的好奇心。


    都說科學的盡頭是神學,趙春生對自己的直覺十分自負,他直覺錯過雪丫丫幾人,他會遺憾終身。為了這個直覺,他向上級打了報告,特地留在桐城。手上的其他任務,也暫時移交給了同事。通過自己的觀察分析同城中考、高考成績的表現,趙春生有理由相信:雪丫丫就是傳說中的天才之流!甚至其他三個人在他眼中也是不可多得的,隻是雪丫丫的表現太過讓人驚豔!當然還有一人,那就是隱居蟄伏在林家莊生產隊的郎子言,隻是這個人業已成年,考慮到出身問題,趙春生暫時按下了心思。以郎子言和血丫丫他們的關係,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


    趙春生的意外之喜還沒到,雪丫丫回宿舍的時候卻是木著臉的。雪和雪朵朵他們有些擔心,關切道:“丫丫,出了什麽事嗎?”


    “可是校長批評你了?”


    飯前,丫丫交待了一聲,林校長要找她談話,就出去了。此刻回來,情緒明顯沉悶了些。


    “校長可以請你吃飯?肚子餓不餓?”


    雪雲雲見丫丫搖頭,從櫃子裏拿出桃酥來。小小道:“大姐,你怎麽會有桃酥的?”


    “昨天下午休息到街上買的,你忘了?”雪朵朵幫著倒了開水。林福寶也拿出自己私藏的大白兔,雪晚晚則是幫著拉開了凳子。看著眾人為自己奔波忙碌,雪丫丫心中一暖,小手一拍道:“姐姐們,俺們要加快進度了,我希望在本學期結束之前,咱們的初中課程能夠上完!”


    縱是熱愛學習的雪晚晚。也不禁長歎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像一頭老黃牛,本是自發踏上學習的路程,想停下偶爾看一下路邊風景,卻完全不由自己!


    林福寶道:“丫丫,為什麽突然那麽趕?”


    按原來的計劃,他們今年先升高中,但雪雲雲他們要押後一年,因為怕他們跟不上,知識不牢靠。


    “俺們好像被人盯上了,俺有預感,如果俺們不抓緊點,可能明年顧不上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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