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朝守義有些驚訝,“為什麽?”


    “之前元戰非前輩曾對我說,想要在武道上走得更遠,就要一次次去經曆生死,在別人的保護下,永遠成不了強者!”楊溯認真地說道。


    “所以你就要去南魏?”


    “沒錯,在青蒼,想殺我的太多了,隱藏身份去南魏,才能真正以一個普通江湖人的身份去遊曆。”


    朝守義沉默,片刻後開口道:“還記得爹當初問你為什麽要習武,你怎麽說的嗎?你說你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楊溯點點頭,這確實是他習武的初衷。


    “爹給你安排了三位師傅,本以為你不可能堅持下來,沒想到你一步步走了過來;事到如今,你既然決心要在武道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爹也不會攔你。”


    “那我......”


    “等過了你娘的忌日再走不遲,到時候你大哥也會回來。”朝守義對楊溯說道。


    楊溯一愣,這才想起每年六月初八是‘自己’母親的忌日。


    “好。”楊溯點頭答應下來。


    “另外,從今天開始,每天隨我練拳兩個時辰,什麽時候能接我一拳不倒了,什麽時候就可以去南魏了。”


    “啊?”


    ......


    當晚,朝幫總舵的演武場上,楊溯和朝守義相對而立。


    楊溯沒想到朝守義會突然來這麽一手,看來還是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去南魏,要親自替自己把把關;這份拳拳之心,讓楊溯覺得感動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壓力。


    那可是武評第一人!在對方的拳下硬接一招不倒,哪怕對方不會用全力,楊溯也覺得難度很大。


    “元戰非之前不是教你大日九變了嗎?用來我看看。”朝守義對楊溯招招手。


    楊溯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個拳架,正是大日九變追光的起手式。


    朝守義不置可否,示意楊溯盡管攻來。


    楊溯向前踏步,越走越快,最後右拳拉開架勢,一拳打向朝守義的額頭。


    朝守義腳步邁開,往後退了一步,剛好避開楊溯的拳;楊溯沒有猶豫,按照當初元戰非教授的拳法和拳意,追著朝守義再次一拳打去。


    朝守義接連後退,而楊溯的身形和出拳也越來越快。


    “太慢了!用全力!”朝守義突然厲聲喝道。


    楊溯腳下不停,身體微微一震,像是卸掉了幾百斤的重擔似的,速度突然暴漲——封炁鎖,開!


    自從那次在楊雨竹的幫助下進入偽宗師的境界,封天鎖開了六道,又在三清丹的保護下不斷地重塑身體,楊溯的身體素質再次得到了極大的增強,而且現在他的破體次數在經過和守鏡人的一戰之後已經達到了二十五次!


    這樣大的進步,讓楊溯不得不繼續對自己使用封炁鎖,一方麵是壓製自身的肉體力量,慢慢適應;一方麵也相當於一種負重鍛煉。


    解開封炁鎖後,楊溯的速度暴漲,連帶著追光的速度也跟著變快。隻可惜依然連朝守義的衣角都沾不上。


    接連打出數十拳後,楊溯隻覺得一口氣上不來,精神有些恍惚。


    追光的要旨在於速度的不斷累加,這對身體和精神的負荷是極大的,哪怕以楊溯現在的實力,也隻能累加到三十幾拳就無以為繼了。


    就在楊溯一口氣接不上來,停頓的那一刹那,朝守義突然由守轉攻,一拳打在楊溯的腹部。


    同樣是追光,這一拳讓楊溯完全反應不過來,生生挨了這一下,然後腹部傳來了劇烈的疼痛,饒是楊溯如今也算是經曆過各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忍痛能力今非昔比,也依然痛得麵孔扭曲,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來。


    朝守義麵無表情地看著楊溯咬牙的模樣,對他招了招手:“再來。”


    楊溯抬起頭,再次以追光打了過去,這一次他解開了封天鎖第一限和第二限;經過之前燃神符的摧殘,恢複精神後,楊溯如今已經可以在瞬間解開封天鎖第一限和第二限,也能在短時間內關閉。


    熔岩般的藥力在體內奔騰,氣血如同燃燒了一般,讓楊溯全身的皮膚都滾燙發紅;他紅著眼睛接連施展追光,演武場上出現了一道道的殘影,但是仍然不能打中朝守義一下。


    朝守義甚至一直都是正對著楊溯,用後退的方式在躲避楊溯的出拳。


    “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朝守義大聲喊道,“就隻有這點本事嗎?”


    “吼!”體內沸騰的藥力和狂暴的獸性讓楊溯忍不住吼叫了出來,出拳再次快了三分,但仍然打不中朝守義。


    這一次在打到第六十一拳時,楊溯的追光沒法再累加下去,出現了停頓,然後立馬就被朝守義抓住空當一拳打在了胸口,被擊飛出去。


    楊溯痛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半天沒法起來。


    “這就不行了?”朝守義冷酷地看著地上的楊溯,仿佛那並不是自己的兒子。


    楊溯咬牙,緩緩地爬起來。


    “還能繼續嗎?”朝守義問道。


    “再來!”楊溯又一次衝了上去。


    砰!一次又一次,楊溯被朝守義打飛出去,每次都是在他追光出現停頓的時候被朝守義反擊,而朝守義的每一拳都讓楊溯痛入骨髓。


    又一次從地上爬起來時,楊溯已經七竅流血,神智模糊,搖搖欲墜。


    “還能繼續嗎?”


    前方,那個強大的男人再一次用一層不變的語氣問道。


    楊溯已經看不清了,他痛得都快忘了自己是誰,對方又是誰,他隻知道自己要出拳,要不停地出拳!因為他還沒能打中對方,一次都沒有,所以他不服氣!


    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楊溯緩慢地走向朝守義,鮮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甚至發出了噗呲的聲音,那是他體內的鮮血已經沸騰到了一定的溫度。


    朝守義就這樣看著楊溯幾乎是一點點挪到了自己麵前,然後搖搖欲墜地擺出了追光的拳架。


    “來!”朝守義突然怒吼一聲,一股浩大的拳意出現在演武場上。


    這拳意讓楊溯喘不過氣來,本來就已經模糊的神智更是被壓得快要崩潰了。


    楊溯雙眼,雙耳,鼻孔還有嘴裏都在流著鮮血,他聽到一聲如同雷霆般的怒吼:“不行了嗎?”


    楊溯腦海中閃過自己剛開始習武時的場景,再到後來一次次經曆生死,在天劫之下練拳,在生死之間出拳,這一幕幕場景走馬觀燈一般地閃過,最終全都消散,頭腦一片空白。


    朝守義看著楊溯用鬆鬆垮垮的拳架出了一拳,速度不快也不慢,就這麽一點點破開自己的拳意,打在了自己身上。


    盡管這一拳打到最後幾乎如同清風拂麵,但朝守義看著眼前已經徹底失去意識的楊溯,由衷地笑了起來:“我輩武者,當如此!”


    隨後楊溯就被人送進房間,泡在了一個藥桶裏,好幾名藥堂的醫師在楊溯的房間裏進進出出,不斷地在藥桶裏換藥。


    朝守義就這麽站在房間外看著這一幕,一名藥堂的管事上前來匯報道:“幫主,我們已經用了最好的藥,幾名醫師都確認過,公子他不會有事的。”


    朝守義點點頭,他下手自然是有分寸的,知道楊溯不會有事,不過他還是放心不下,一直守在這裏。


    直到天明,門外這道人影才轉身離去。


    第二天晚上,楊溯再次來到演武場和朝守義練拳。


    幾乎是和前天晚上一模一樣的場景,楊溯被打到差點失去意識,才被人抬進了藥桶裏。


    第三天,第四天......


    接連十天,楊溯的追光在累加到一百二十三拳的時候,終於碰到了朝守義的身體,於是朝守義決定教他下一拳。


    “你來打我,什麽時候能打到我,這一拳就算學會了。”朝守義對楊溯說道。


    話音落下,一股驚人的拳意從他體內迸發,楊溯下意識地後退了十步才算緩過氣來,壓力實在太大了。


    到了朝守義這種境界,拳意既是神意,哪怕武道真靈完全內斂,他的拳意依然可以如同實質一般地影響現實。


    楊溯感受著這股烈日般的拳意,一咬牙,直接衝了過去。


    然而就如同在水下潛水,越是往下,壓力越大;楊溯越是靠近朝守義,受到的壓力也就越大,身體像被擠壓在一座巨大的山峰之下,四麵八方都是壓力,讓楊溯難以動彈。


    崩!楊溯直接開啟了封天鎖,在開啟第二限以後,他感受到的壓力才小了一些,可以繼續靠近朝守義了。


    砰!靠近朝守義後,楊溯一拳打出,然後就像是打在了利刃上,他的拳頭瞬間血肉模糊,緊接著一股幾乎一模一樣的力道傳來,將楊溯擊飛出去。


    楊溯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鮮血淋漓的拳頭,一咬牙,再次衝了進去。


    砰!這一次更加用力,然而還是沒能破開朝守義的拳意,反而讓自己的右拳傷得更重,白骨露出;這一次楊溯仔細感受了一下,那股反震的力道來自正前方,就像是有人用和自己一樣的力道打了回來,而且速度更快,幾乎沒法避開。


    又一次從地上爬起來,楊溯有點明白朝守義要教自己的這一拳了,他看著前方,再次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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