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玨的嘴邊笑了笑,看著阿珠的眼裏充滿了無奈,好像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收攏了下耳邊的碎發,不由自主地問道:“那你想怎麽樣?”像是在問她,你說這話是想要怎麽辦,得說個讓她信服得理由。


    這樣一種口氣,不是對一般得丫鬟、一個服侍人的口氣,其實掩下看著阿珠活蹦亂跳的,但卻並不代表著她全然好了,要知道她可比雲玨受傷還要嚴重。


    雲玨都需要緊著自己的身子,更何況是阿珠,這也是近來雲玨越來越寵愛阿珠的原因,實在是想著她的身子。


    這樣突然一反問,阿珠反而是打不出來了,好像有什麽卡在了喉嚨裏,神情一下子變得十分的窘迫,有什麽話都在喉嚨裏、不願大聲地喊出來,隻得麵色有些不善地說道:“反正他有著自己的小心思,小姐你也知道。”阿珠現在也學聰明了,知道雲玨這是在故意逗她,小姐自身能不知道麽......


    屋內的陳是擺設都十分有講究,臉桌邊上的一塊奇石都有著不同尋常的韻味,這第一天住進來的時候,雲玨便發現了,好像這裏麵的一切都被人精心改造過,一開始好以為是李熠將這又重新修繕了一遍,可在等到現在抱有著其他想法去觀看的時候。


    雲玨微微歎了一口氣,在心中想到:“確實是如此......這種生活最終不適合自己”,待在一座看似寧靜安穩的屋子裏,度過餘生。


    也許是到現在才發現,先生、郭燁是那麽的了解自己,雖然雲玨在大部分的事情上淡然、隨和,仿佛是不爭朝夕、寧古致遠的性子,但到現在,雲玨才明白——那不過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明白自己的處境,知道要怎麽取舍時選擇的一種最佳保護自己的方式。


    ——那便是不想、不爭,便不會有傷害。


    但最終的最終,雲玨的骨子裏還是有著現代人的思想占主導,就此而言,隻要放開了她的翅膀、不在打壓,她尤其願意又再回來的人。


    環顧四周,雲玨在心中微微歎氣,看來這樣的日子確實是不適合自己,曾經向往的寧靜日子隻不過是在原有的基礎上的自欺欺人罷了,就此之後,雲玨知曉,從心底裏接受現狀以及自我。


    她自有另一片天空。


    ——


    苑汐齋。


    雲玨抬頭看著這個院子的牌匾,心中有著對這個院名的好奇,這不是個常見的名字,使個眼色,阿珠不情不願、卻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守著,此時傳報的人剛好出來,朝著雲玨說到:“雲姑娘,請。”


    隨著這人的聲音,雲玨心中多了分些許的期待,肚子推開門走進去,裏麵光線不強,勉強能夠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但有很清晰,雲玨能知道他正坐在茶幾上,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李熠今日將發髻鬆了下來,隻垂著一根絲帶係著,衣飾也僅是單調的淺青色深衣加外套,內屋少了銀炭,暖和的很,自然無需穿那麽多,但以著這種姿態來見雲玨,雲玨自身都嚇了一跳,但湊巧的是:


    雲玨今日,也是穿了一身單調的墨紅色小襖,胸口、裙角還專門繡著一隻隻活靈活現、俏皮可愛的蓉黃色狐狸,看上去十分地可愛,也與平時的雲玨不太一樣。


    雲玨抬頭直麵李熠的眼睛,眼底有反射出燭光帶來的燈火,像是一道閃電,慢慢地觸動著房屋裏的這兩人。


    感受到這番場景,李熠一改往常,先開始口說道:“手談一局?”說著,揚起的手臂指向前方的茶幾,那裏有一個還未動過的棋盤,嶄新如洗。


    聽到這,雲玨眉頭緊蹙,認真瞧著李熠似笑非笑的眼神,根本不知道怎麽接話。看到雲玨的反應,李熠依然沉默,夜還長,這才是剛剛開始,門外有人守著的棒子敲打聲像是告訴兩人不需要顧忌什麽,不過是雙方下一盤棋,你來我往,盡情廝殺罷了。


    沒有聲音,但卻緩緩走進坐下,雲玨這是應下來了。


    從剛剛李熠說出下棋後,兩人並未再交談過任何一句,無聲默默地落子、布局......兩人的棋速很快,不知不覺棋局的中盤稍顯一角。


    雲玨提手、放下,落下一子,開局的殺機看似是在絕殺黑子,實則是在為之後的形勢蓄力,步步深入,多年的曆練讓雲玨顯得更加的沉穩不可騙。


    瓦舍竹屋,不過是剛好的黃昏時期,顯得屋內的燈火不足,燈火搖曳著人影晃動。雲玨和李熠的棋盤邊各自點燃著兩盞燈火,背打著光,阻擋著從背後射向兩人麵向的光影,兩人麵向而作,淡淡的由下棋的落子聲,清脆響亮時不時響起的交談,而兩人的手邊處夜點燃著兩盞油燈,棋盤上的棋局和落子照的沒有一絲陰暗的角落。


    棋路上黑白兩子暗波湧東、殺機四伏,沒有什麽招數,雲玨和郭燁選擇正麵圍剿、側麵襲擊,都想讓對方死於致命一招。


    李熠突然說道說道:“聽近來遼東,河北道那邊,好像自從年後就不再有什麽大消息,像是銷聲匿跡。”


    說罷,雲玨提手、放下,又落下一子,看似是在絕殺黑子,實則是在為之後的形勢蓄力,是一步好棋。


    雖然她還不知道李熠究竟是想要她做什麽,但她願意去考慮和實踐,剛才的話語中是想窺視一些關於她的秘密,這也是她早想的。


    李熠還未有三十,瞧著臉上的神情便已經是有些捉摸不透的預測,心思透徹的瞧看,看著像是有大城府的人,真不知該讓雲玨說什麽好。


    此時雲玨和李熠的臉都陰沉不定,可能是雙方心思不透明的緣故,讓兩人的神情看上都並不是很好。


    眼觀棋局上路,雲玨執白子任然是再四周周旋,不給其在上路一直糾纏得機會,轉身向右側發力,打算給出機會給李熠,對於右上側的勢力大混戰並不像再折損更多的棋子,隻得忍痛割愛,及時抽身。


    屋內寂寥無聲,可能連雙方的呼吸聲都微弱地聽不見,雲玨的米神情如同那顆已經下了無數次的棋子一樣,等待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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