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黑暗的燈光下,三四個舉著火把的官兵正在對三個人窮追不舍,那逃命的人裏麵,跑在前麵的是個頭發胡子虛白的老頭,拖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急匆匆的跑著,身後跟著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女人。老女人一不留神絆了一跤,腳崴了,老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邊的孩子以及自己身後的高崖,搖了搖頭歎道:“吾一生,執著於自身誌向,到如今安心於田野之間,不求多子多福,但求安然無事,了此一生,你們竟如此逼我!”老頭說完,就挽著老太太以及懷中的小孩徑直從高崖跳下。身後幾個官兵來不及阻撓,不了了之。


    孤鴉寒寂一悲鳴,殘月風雨兩迷茫。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那小男孩慢慢從床上爬了起來,四處打量著,因為一切都是陌生的,他想了又想,怎麽也記不得自己如何到這裏來的,看著眼前一個說著“佛曰”卻是道士打扮的人,問道“您是誰,這是哪?,我的爺爺奶奶呢……”


    那道士倒也是眼也不睜,頭也不回的的說道“緣聚緣散,惜緣隨緣莫攀緣。”


    小男孩隱約又像記起來什麽,朦朧的火把,朦朧的嘈雜聲,朦朧的發須皆白的老頭與老女人,一句朦朧的隱約在耳畔不斷重複的話:日月變換皆必然,化石仍莫忘本心。


    “我是……”小男孩呢喃道。


    那老道站了起來說道:“你是道一啊,我是你師傅,元真,不記得了?”


    “道一?”小男孩一臉疑惑的看著老道士


    “啊,你不會撞傻了吧?誒呦,都怪我,當時我罰你洗衣服去,你一不留神就腳滑跌落在水裏,水比較急,你就被水衝著,撞到了石頭上。嘖嘖,都怪為師,誒。”老道士捶胸頓足道。


    “難道那些都是夢?”那男孩想著,頭又開始疼了。小男孩看著眼前這個師傅,格外親切,發須皆白,一臉世外高人的模樣


    “你做夢了吧?我剛才看你一直翻來覆去很難受似得”那老道士說道。


    小男孩嗯了一聲,鼻子卻不知怎麽開始發酸。


    “別想了,夢就讓它去,以後為師不讓你去水邊了,跟為師好好修煉,你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他們都急死啦,盼著你恢複呢。”老道士過來摸著男孩的頭說道。說來也奇怪,師傅這麽一摸頭不疼了,反倒清醒順暢。


    “嗯,師傅我好了,我出去了。”男孩問道


    “行,去看看你的師兄們吧”元真道長說道。


    “好。”男孩翻下床,朝門口走去,就在踏出門的一刹那,元真道士在後麵喊了聲“道一!”


    小男孩回頭問道“師傅什麽事?”


    “沒事,額……你師兄們有的脾氣不好,但都是喜歡你的。”元真道士說了這麽沒頭腦的一句話


    “好。”道一點點頭,出去了,此時道一沒注意到的是,他臉上布滿淚痕。


    月上枝頭,一切都歸於安靜,度九華在度府大院裏卻來回踱步,因為按規定時間,沒人給他送信了,他怕事情有變,因此難以入寢,身邊有人監視,一但查下來,度家不保,是誅九族的罪過。度九華心急如焚,看著月亮,她也仿佛無法明白,就把自己隱在了雲層之中。“叮”一聲脆響,在這黑夜裏顯得格外響,度九華心裏高興壞了,卻又不敢聲張,眼下瞧了瞧四周,伸手向腰間玉帶摸去,果真一個手指節般大小的紙筒。


    月亮好似配合著一般又出來了,此時的度九華心情格外敞亮。


    他悄悄地回到房中,借著月亮的光線看著紙條上的內容,上麵寫到:按計劃行事,不再聯係。


    度九華皺了皺眉,看樣子真的發生了什麽事。也沒辦法,隻好聽信手中的紙條與那個“人”


    度九華打開了火折子,剛要點火,門口閃出一個身影。


    “誰!”度九華一驚,卻又頓時後悔不已。


    “呦,度九華,度大人,你好大的雅興,深更半夜不睡覺,賞月啊?”門外人說道。


    “你是……”度九華問了一句,覺得門外人聲音耳熟。


    門外的人也不客氣,推門就進來了,門外的月光也跟著灑了進來,度九華定睛一看。“原來是衛庭庭長大人,不知大人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沒什麽,就是四處奔波時好像看見你們家裏有個人影飛過,我怕你們家招了賊,就進來看看。”


    度九華心裏一顫,他能夠看見?也許是詐我。便又嘻嘻笑道:“承蒙庭長大人照顧我度府,如此一來隻要有庭長林大人您在,任何人都不可能做梁上君子了。”


    林瞻一聽,這話裏仿佛是在罵他是度家看家護院的狗,但也不好發作,嗔了一聲,轉頭要走,留下一句,“他的死,跟你脫不了幹係。”說罷便身形全無,隻留下院中的一石桌,兩棵樹,影三人。


    “呼——”扶苓晃晃悠悠的起來,總算是休息好了,這一覺昏天黑地,做了無數個夢,感覺像是又過了一輩子似得。


    去英宿序的路上,扶苓還在想這事,或者說道上的各個小仙都在討論發生的真假明華君大戰的事,聽說回去後明華君就大病一場,閉關修煉了。


    “道法萬千,佛法無邊,仙法變化多端,你們應秉承道義,正心,誠意,修身……”


    “呼,無聊的課。”下課後扶苓剛要走,卻被老師給叫住。


    “扶苓,你先留下。”


    “啊?”扶苓想,難道因為打瞌睡被留下了?


    人都走光後,隻剩下扶苓和老師,老師出了門招呼著扶苓一起去。扶苓悻悻的跟在後麵,想著措辭。出梅芳門後就是側殿,剛進殿中,門就關上了,四周一片漆黑。還未等扶苓反應,就有八盞大燈唰唰的亮了起來。燈旁的人影晃動,感覺似有無數的人擠在一個屋內


    “她行麽”“她合適麽”“怎麽不派別人”“上頭的旨意,別多猜”嘰嘰喳喳的聲音越發明顯,扶苓覺得頭都要炸了。


    “行了!”一個孔武有力的聲音說道:“扶苓,上前聽旨。”


    扶苓愣了愣,老師趕緊拉她上前,讓她跪下接旨。


    “雲靈眾生,浩然一氣,趨晦抑邪,吾等職責,今下屆妖患頻繁,民不聊生,特派扶苓仙子三天後下界尋物。扶苓仙子如若所需所求,眾神皆允。”


    “扶苓接旨”扶苓說罷接過聖旨,臉上如果光線夠的話別提多紅了,簡直太高興了!“天帝直接給我的旨意”扶苓越想越高興。


    “還有乾坤袋一個,裏麵可裝山河湖海,而不顯重。”那個傳旨的人說道,說實話扶苓一直都想看清楚誰給她傳的旨,但那個人一直隱藏在黑暗中,周圍人也是。她想,這些個大神仙一定都高大威猛,要麽帥氣淩雲,要麽就是極美,上回大神仙現身時候,距離太遠,沒看清,這回距離這麽近,卻沒人現身。


    “扶苓,退下吧。”老師說道。


    “哦,好”扶苓四周拜了拜,就退下了。留下一屋子人又在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麽。


    “耶??!!!太高興了”扶苓邊跳邊往回走,心說:“胡玉山,我這回也跟你一樣,拿到天帝直達的聖旨了,誒不如去找他,上回看見他就覺的怪怪的。”


    想著,扶苓就按下雲頭奔政和殿去了。


    剛下來,一個看守的小仙攔下了她,說道“上仙,有何要事,吾好去通報一聲。”


    “我來找大總史胡……大總史,告訴他我是扶苓。”扶苓說道。


    “好,我記下了。您稍等片刻。”說罷,看門的小仙一轉身就不見了,過了片刻功夫就又現身出來,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扶苓上仙讓您久等了,大總史有事無法見客,讓您速回。”


    “嗯?”扶苓納悶道:“他到底在幹嘛?”


    硬闖是不可能的,扶苓繞了一圈找了一個角落,翻身入院,躲過幾個看守,就到了後院,院中正坐著胡玉山,此時此刻,他正坐著發呆,看著手中的一個小玩意兒。


    “胡玉山!”扶苓叫了一聲。


    胡玉山卻身體一怔,連忙將手中的東西收起來,整理下身形,回頭道“不是讓你回去了麽,你怎麽又來了。”


    “切,你這政和殿我還不稀罕來呢,我跟你講……”


    “天帝給你傳旨了。”胡玉山麵不改色說道。


    “你怎麽知道”扶苓還想跟他嘚瑟一下。


    “沒什麽,什麽旨意”胡玉山道。


    “下山尋物,具體什麽東西到時候會讓我知道,順便還除妖。”扶苓說道。


    “就你還除妖。”胡玉山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你怎麽著,不服氣啊”扶苓說道。


    “小心”胡玉山的臉又恢複了冷冷的樣子,“我這裏有本劍譜,你拿去,我會讓人給你打造一把寶劍。平常沒事,就多練練,記於心中。”


    “好”扶苓接過去,上麵寫有“啼山破”三個燙金大字。


    扶苓看了看胡玉山,心裏其實有些難過,下界不知多久才能功成圓滿,也沒個朋友,不由得有些鼻子發酸。


    “你不要眷戀天上的一切了,切記,人間險惡,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張揚自己會法術。”


    “知道了”扶苓說道。


    兩人聊了會天,就分別了,扶苓著手去準備下界要準備的東西,反正有乾坤袋,裝的也方便。就這樣三天時間很快就要過去了。


    “扶苓!”


    扶苓正準備去仙台報道,一個人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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