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夜白趕到沈家醫療基地的時候,江酒已經被送進去搶救了。


    他看見沈玄渾身是血的靠在牆壁上,微微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心陡然一沉。


    他身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跡都是那個女人的麽?


    那她到底流了多少血?


    她現在怎麽樣了?


    腳下的步子未停,他徑直朝搶救室門口走去,看那勢頭,應該是想直接闖進去。


    沈玄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去攔住了他。


    “你冷靜點,裏麵在搶救,都是沈家最精英的專家,我保證她不會有事。”


    陸夜白的目光在他白色的西裝上掃了一圈,用著冰冷無溫的聲音道:“看看你身上的血,再來安慰我吧。”


    沈玄一噎,瞬間頹廢了。


    酒酒說孩子保不住了,他還在奢望什麽?


    “她說孩子保不住了,我不知道該怎麽救她,她渾身是血,我抱她來醫療基地的時候,她就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


    沈玄每說一個字,陸夜白的身體就僵硬一分。


    到了最後,他的身體繃得筆直,讓人懷疑如果最後一根弦斷了他是不是得瘋掉。


    “陸夜白,你別這樣,酒酒會沒事的,你們還年輕,以後還可以要孩子。”


    陸夜白猛地閉上了雙眼,撕聲道:“我沒事,我無妨,原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她有嚴重的產前抑鬱症,懷孕對她來說不是什麽好事,如今孩子沒了,也算是減輕了她的負擔。”


    話雖這麽說,但他垂在身側的手掌卻緩緩握成了拳頭。


    虎毒不食子啊,作為一個父親,眼睜睜看著孩子流逝,他的心怎能不痛?


    可如果真讓他選擇一個,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江酒。


    那個女人是他的心,無心難活。


    “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聽他提起這個,沈玄原本壓製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的往外冒了出來。


    他將世紀華都裏發生的事情簡單跟陸夜白說了一下。


    “要不是酒酒懂催眠術,恐怕就讓江氏父女得逞了。”


    陸夜白豁地睜開了雙眼,眸中迸射出了森冷的殺意。


    她當時是如何做出舍掉孩子也要保住清白的決定的?


    如果不動用催眠術,胎兒或許不會流產。


    可她的名節就不保了。


    天人交戰的兩難之境,她最後含恨舍去了孩子。


    也難怪她下定決心毀了江城與江柔的,這樣的恨,也隻有用如此方式才能發泄。


    默了片刻後,陸夜白從口袋掏出手機,給段寧打了個電話。


    “啟動陸氏的公關部,大肆報道江城與江柔在世紀華都幹的齷齪事,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這段醜聞,明白?”


    段寧什麽都沒問,直接應下了。


    剛切斷通話,搶救室的門打開了。


    一個中年女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沈玄大步走上去,急聲問:“情況怎麽樣?人沒什麽大礙吧?”


    女醫生揉了揉酸脹的眉心,沉聲道:“少爺,江小姐體內的迷藥已經接觸了,但她氣血虧空,受創過大,腹中的胎兒沒能保住。”


    陸夜白目光一沉,連忙問:“江酒呢?她怎麽樣了?身體沒受到什麽大的創傷吧?”


    女醫生不敢造次,連忙恭恭敬敬地開口道:“日後好好補一補還是能補回來的,她不是遭受重物撞擊導致流產的,所以沒有損害到子宮,養個一年半載就可以再次受孕了。”


    陸夜白鬆了口氣。


    雖然失去了孩子,但她沒事就好。


    隻要她沒事,那一切就都在承受範圍之內。


    “辛苦了,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了麽?”


    女醫生笑著點頭,“她現在還沒醒,不過您可以將她推回病房了。”


    陸夜白一秒也等不了了,大步走進了搶救室。


    沈玄看著女醫生,囑咐道:“這裏發生的事情半個字也不許泄露出去,包括我給江小姐輸血的事情,明白。”


    “是,您放心吧,我們會爛在肚子裏的。”


    “……”


    …


    江柔瘋了。


    在一番糾纏過後,她從迷亂中清醒過來,得知自己跟江城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驚怒之下逼瘋了自己。


    江城也一瞬間白了頭,清醒過來後一個字也不說,沉默得猶如死人一般。


    民警將父女兩送回了江家。


    溫碧如像是瘋了一般,撲到江城麵前,用自己一雙手將他麵如死灰般的臉抓了個稀巴爛。


    “你這個老不死的狗東西,怎麽糊塗至此?柔柔是誰?是你親生女兒啊,你怎麽能幹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毀了自己也就罷了,你還毀了我女兒一輩子,我還指望她嫁入豪門呢,這下好了,都葬送在了你手裏,你怎麽不去死,怎麽不去死啊?”


    江城如同一尊木偶一般,任由著溫碧如捶打撕扯。


    溫碧如又狠狠罵了一頓。


    ‘噗’的一聲,江城終於承受不住了,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雙眼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家裏年輕的傭人在得知江城與江柔的醜聞後,擔心惹得一身騷,連薪水都沒要就紛紛離開了,隻剩下一些年紀大的。


    他們見江城倒在地上,急忙上前扶著他回了房間。


    溫碧如滿臉絕望的看著江柔,嚎啕大哭了起來,“你說你怎麽就那麽蠢呢?被江酒害成了這樣,以後你該怎麽出去見人,怎麽給我養老送終啊?”


    江柔嘿嘿的笑,麵色木訥,雙眼空洞無神,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一般。


    “……”


    …


    咖啡廳內。


    沈芷薇看著對麵的陳媛,咬牙道:“原本可以將江酒給徹底毀了的,沒曾想江氏父女那麽窩囊,生生浪費了這麽個好機會。”


    陳媛淡淡一笑,伸手撥弄著杯子裏的咖啡,慢條斯理道:“不急,後麵還有很多局等著她呢,再說了,這次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獲,她肚子裏的種不是流了麽,喪子之痛,夠她消沉一陣子了,咱們正好可以趁虛而入。”


    沈芷薇冷哼了兩聲,剛準備開口,這時,擱在桌麵上,手機響了起來。


    是她的貼身保鏢打的。


    “怎麽樣,江酒肚子裏的孽種流掉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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