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徐家大院燈很亮。


    這麽亮了一夜。


    安靜的天,還沒亮,徐家就醒了。


    人陸續起來,就顯出一波高乂潮。


    好像忙亂忙亂的。慢慢才有頭緒。


    村裏幫忙的到了。天亮,古槐村也全到齊。


    不過以前錢秀英一家,這回就來錢德祖。錢德祖就跟著錢永豐幹活。


    西屋,和徐茉茶東屋一樣分前後,後邊收拾了,鎖上門,前邊,擺了四桌,給女客。


    天井擺開,女人、丫鬟再練一遍,今兒不怕徐家丟臉,就怕出事。


    砸個杯盤碗盞不要緊,傷了人就是大事。


    東邊廚房,洗碗的已經打幾個了,借的碗或租的,到時都得賠。


    徐經小朋友起來,錢靄英、錢老太太一塊給他收拾。


    唔唔包子眼睛清亮亮的往外看。


    錢靄英打他小屁屁,就知道惦記姐姐。


    呀呀姐姐來了,姐姐救命,娘親要打一塊打。


    徐茉茶抱著親一口,她也要去換衣服了。不論來的誰,她都代表徐家獨生女。


    呀姐姐憋走,叫弟弟親一口再走。


    錢老太太樂,這姐弟,格外親厚。說難聽話了,老人不知陪前溪多久,還得姐弟幫扶。


    徐茉茶換好過來。


    徐丶前溪丶經也換好了,這美美噠。


    姐弟一人一個金項圈,徐茉茶抱著弟弟,催娘和外婆:“都換上。”


    錢老太太點頭,這是徐家的麵子。女兒女婿、外孫女對她好,當然要扮出來。


    白家來的早。


    白老爺、白大公子、白二公子又齊至。


    大家坐著,就撩吉陽街臭水溝的事。


    你現在去縣城轉一圈,十個大概五六個都說這。


    離得近的,客人陸續上門。


    徐家村、扈家橋、自然也來了。


    本來熟悉的徐家大院,被標牌搞的頭暈,看著那邊,茅房轉轉。


    豆藿和老餘頭在門口,又有錢進祿,要緊的客人往裏請,一般人自覺坐外邊。


    曬穀場有不小的地方,但一邊要停車馬,即便大門口,還得一半走人的。


    有人叫:“莉莉成親都沒這麽排場。”


    這話不好聽了。明白的不接。


    有的拎著東西來,進門,錢永豐、錢永浩一塊收著,銅錢就往箱子裏放。


    老漢不明白:“這是做啥?”


    錢永豐:“我也不清楚,莉莉讓這麽做的。”


    噢,莉莉做的一定有道理。反正你送啥,送完坐那兒吃,管徐家咋整。


    門外,不少人看水碓。


    這天熱的快,水流了,水碓開始轉了。


    或許過幾天才能用,但嘲笑徐大貴的沒了。


    他就是自己榨油,每天幾乎不耽誤,隔著溪聞著油香。


    徐大貴稍微收拾一下,過來送禮,二兩銀子。


    有人喊:“大貴今兒也沒停?”


    徐大貴應:“就趕年前了。”


    賺了銀子好過年,要不然年都不好過。


    徐大貴走。


    一群又喊:“還去?送了銀子不坐著吃酒嗎?”


    徐大貴應:“吃酒早著呢,這忙了一宿,一會兒多吃點。”


    沒人留了,有的慚愧,銀子都是賺的,不是自己長腳到你家。


    有的看這邊早,跑水碓那邊。若是能幫著榨油,還是能賺一些。那去城裏挖泥,一天開到三十文。所以,看著徐家,有肉吃有湯喝。


    有人看徐有財的新屋,嫉妒。他新媳婦也勤快。


    路上,熱鬧了,一群群客人來。


    有的蹲路邊數,都來哪些客人。


    客人,有點懵,那路標啥意思?必須照著走?


    徐家裏邊,又一次亂起來。


    前堂,門卸了,露出一半,錢永堂坐這兒收禮。


    一群的問,指示牌要幹嘛?好像挺有意思,從門口進來,這兒停,那兒進,一點不亂。


    進了天井怎麽坐,又是問題。


    都覺得自己貴客,想坐堂屋,堂屋坐不下的。天井分兩邊,一邊是男一邊是女。


    人多,就是鬧哄哄,推了、又是擠了,這兒坐下那兒又來了。


    徐家良忙團團轉。


    錢靄英總算出來,這個美,男人都驚豔。


    雖然不是什麽好事,嫉妒徐家良好豔福啊。女兒十五歲又生個兒子,三十多歲這風韻。


    一個女人盯著錢靄英:“你是錢夫人?”


    錢靄英也皺眉,知道今兒會來不認識的,哪個來幫忙認認。


    徐茉茶抱著弟弟出來,金燦燦。


    各種狗眼真晃瞎了。這就是徐家良的兒女,鄉紳們的孩子給比成泥巴了。


    那女人噢:“變得都認不出了。”


    寶珠出麵,請人去坐。這大概以前見過不是很熟的,沒有深仇大恨今天當然不會鬧。


    錢靄英也不在意,客人還是挺多,而不是白擔心。


    其實擔心客人來的多又指望別來那麽多,忙亂。


    徐茉茶將弟弟抱回去,豆萁在屋裏,綠豆這小丫頭都用上了。


    農村,五歲的孩子帶弟弟也是挺多的。


    外邊,徐茉茶得鎮著了。


    有人不和你鬧,而是刺,刺的人不舒坦。


    幾個公子,前堂門口,大聲問扈公子:“徐家有子了,你怎麽還不回去?”


    扈伯載應:“今日已經有貴客,你幹嘛還來?”


    外邊、徐家村的一群、沒聽懂。


    沈顥就想笑。這是說,以前不來徐家,你就算錦上添花,也不值了。


    對客人,這種話最憋氣。


    公子憋出一句:“徐家敢瞧不起我?”


    扈伯載:“你為何如此不自信?”


    沈顥大笑。


    陳子房也樂。扈公子就很自信。要不然,他有些尷尬的位置,還能在這兒霽月光風。


    公子胖臉能給氣炸了:“你算什麽東西?”


    扈伯載老實:“先母十月懷胎,先生教我一載,不如請你幫我算算是什麽?”


    再來一個、裝紈絝:“扈公子要入乂贅徐家?”


    扈伯載:“我入乂贅你家,你家有誰能比上我姐姐嗎?”


    一群跟著沈公子笑。


    誰敢和徐小姐比。扈公子賴著徐小姐,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何況,扈公子有能力。嗬嗬這上門做客,你說徐家小姐強還是不強?


    紈絝哼:“一個女人不修婦德。”


    扈伯載:“你娘知道嗎?”


    一群人嗬嗬紈絝,跑到徐家來說徐小姐不修婦德還是說他老娘不修婦德?能教出這種兒子看來不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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