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此刻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台上查看著今日角鬥場的各種資料,一雙緊致的雪白長腿從紅裙下伸出來高高搭在辦公台上,一旁還倒著一杯殷紅如血的酒。


    麵前光幕上的信息不停閃過,凱瑟琳隨意地將各種信息歸類、分配或是劃上標記。忽然她有些意外的咦了一聲,饒有興致的在光幕上幾個字下方畫出一條紅線來。


    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幾個字正是奧斯丁、坦族男性、未成年、天賦:土係、武器:單手戰錘。


    “難道是奧斯丁那老家夥的兒子?話說淵也一個月沒來過了,若是小奧斯丁來了,想來淵也該來了吧……”凱瑟琳忽然喃喃自語到,提到淵時,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想他,不由臉上微微一紅,隨後泛出一抹甜甜的笑意來。


    小奧來到淵住所之外便被兩名侍女攔住,告訴他淵已經閉關一個月,閉關前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擾,原本一肚子的得意想跟淵分享,並且打算在淵附近也租下一間住所,方便一同修行的事也隻得先行按下,悻悻地回坦族聚集地去了。


    就在小奧離去這天夜裏,淵卻在修行之道上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經過一個月的嚐試與研究,淵已經發現將元氣反作用於原本用來吸收元氣的氣旋時,氣旋的結構會受到一定的破壞,而元氣也會消耗,此後氣旋會自動從天地間吸納元氣修複自我,而消耗的元氣也會得到補充,但到了此前的平衡點,功法運行又將再次失效。


    氣旋被破壞得越厲害,吸收元氣的速度就越快,但破壞氣旋時對肉體的損傷也是非常大,特別是那種撕扯周邊肌體經脈的感覺實在讓人難以忍受。但淵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突破的契機,大概率就在徹底摧毀這些氣旋後,重構氣旋與肉體,借此提升氣旋的吸收速度與身軀對元氣的容納量。


    不過究竟用什麽方式摧毀氣旋,是一個一個摧毀還是一次性全部重構,卻難倒了淵。若是選擇錯了,自己恐怕就徹底失去元氣了,實力大減就罷了,萬一肌體受到什麽不可修複的損傷,甚至再次陷入昏迷也不是沒可能。


    想到若是判斷錯誤因此失去元氣的話,自己的飛行、劍氣、飛劍全都可能失去,淵實在無法鼓起勇氣踏出這一步。但一想到若是不敢踏出這一步,或許自己的元氣永遠都隻能停留在現在的狀態,又談什麽星域征途和強者之路?


    就此淵陷入了極度苦惱之中,最終決定暫時不去想它,先專心推演出摧毀氣旋的完美方案再說。


    摧毀氣旋的方案又讓淵陷入了糾結,逆向運行元氣,直接將氣旋崩裂是一條路,雷獸的攻擊讓自己感受到的狀態也最接近這個方案。


    但後來自己的模擬推演中還發現了兩種新的方案,一是以元氣推動氣旋不斷加速,將其壓縮,最終令其塌陷崩解,這種類似一座星係毀滅的方案也有極大的可行性。


    再就是將元氣壓縮之後,灌注進氣旋核心直接將氣旋通過爆炸瓦解,這種方案過程最短暫,但對肌體的破壞也最大。


    此外還有一個困擾淵的難題,當氣旋全部徹底摧毀之後,體內的元氣究竟還有沒有?下一次自己又用什麽方式來吸收元氣?


    徹夜思考仍舊無法決斷之後,淵隻得結束閉關,徑直往典籍館找老頭去了。


    老頭聽完淵這一個月閉關所有的嚐試結果和思考之後,也表示無法為淵提供任何建議,這種功法本就是淵所創也隻有他自己能修行,所有決定判斷隻能靠他自己。


    最後老頭還是給了淵三個建議:


    一是讓他仔細回想一下當日老頭給他講述過的遇到古族前輩的往事。


    二是如果實在下不了決心,不妨等將來有機會踏足古星之後,看在那裏能不能獲得進階功法再做決斷,反正以淵目前的實力,全力專修力量一道的話,領悟力場和勢隻是早晚的事。


    三則是若是確定要崩解氣旋且成功的話,動靜一定不會小,記得事先選擇好突破的場地,若是擔心對身體有損害,最好還要備足恢複之物,若是有需要,可以找自己與血靈長老一同護法。


    淵聽完老頭的建議之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謝過老頭之後便告辭離去,便徑直往血靈長老處去了。


    血靈長老得知淵所遇難題之後,反應與老頭的基本一樣,隻是告訴淵若是確定要選擇突破,記得提前通知他準備,場地、恢複之物與護法事宜他都會幫淵安排妥當。修行一途本無易事,更無安於現狀一說,若是淵思考清楚了,他定當全力支持,最不濟也可保全淵肉體強度不會因此收到損傷。


    得到兩位師尊的建議之後,淵回到住所,繼續苦苦思索起來。回想起老頭但是所述昔年遇到古族大能者的往事,淵忽然想到老頭提及的四個字“破而後立”來!


    心頭一震,再想起先前血靈長老所言,修行一途,安於現狀者絕無可能登上巔峰,隨即暗暗下了決心,既然決定要破,那就用最極致的破法吧!


    隨即淵騰身而起,往木靈院的方向飛馳而去,不多時就站在了雪奴的小屋外麵。


    決定邁出如此凶險的一步之後,此刻淵心中最牽掛的便是雪奴,懷著忐忑的心,輕輕敲響了樹屋的小門。


    “呀!你怎麽來了?看你還沒我高啊,難道真的學會飛了?”開門看到是淵,雪奴驚喜地問道,見到淵搖頭之後,衝著他先微微一笑,忽然臉一沉,就欲把門關上。


    “別啊,雪姐姐,我這次過來真的有事要跟你說。”淵急著說道,伸手就要去推門。


    “把手拿開。”雪奴瞪了淵一眼,淵嚇得立刻將手縮了回去。


    “真的有事!”淵急道。


    “有事就這裏說吧。”雪奴見淵一臉著急的樣子,心一軟,便打開門開堵在門口,一臉懷疑的看著淵,想看看他究竟有什麽要說的。


    “我過幾日要嚐試突破自己的功法,凶險異常,怕出什麽意外,所以想過來看看雪姐姐,真的隻是想看看你就走。”淵一臉真誠地望著雪奴。


    “那現在看也看過了,可以走了吧?”雪奴現在可不太相信在溟院泡了五年,滿肚子鬼點子的小壞蛋。


    “雪姐姐能不能借我一艘船……”見狀淵神色一黯,向雪奴問道。


    “你需要船做什麽?”雪奴聞言微微一愣,以淵不弱於飛行的功法,難道還有哪裏去不了的?


    “此次突破,淵兒放不下的除了雪姐姐,還有幽,我跟她之間似乎冥冥中有一種說不清的聯係,現在想過去看看她。”淵輕聲答道。


    “這樣的話,我陪你去吧。”雪奴見淵如此,知他此前所言非虛,情不自禁地踏出門外。淵見狀立刻心花怒放,張開雙臂一把摟住雪奴的蠻腰將她抱起來轉了幾圈,惹得雪奴又羞又怒的在腰間狠狠擰了他一把,淵這才將她放了下來。


    隨後淵在雪奴指引下抱著她飛往荒塔,駕駛著一輛小型飛艇朝著幽星背麵緩緩駛去。


    這一飛便是半日時光,途中兩人無所不談,淵將自己功法的特殊之處和麵臨的抉擇對雪奴托盤而出。


    雪奴這才明白淵為何專程過來就為了看看自己,本想出言相勸,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起,隻是將自己依偎在淵懷裏,仿佛隻有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才能令自己心神安定一些。


    淵也從雪奴口中知道了風奴這些日子都沒有回過木靈院,雪奴提醒淵要小心風奴,此前風奴在三長老處毫無爭鬥之心,所有時間幾乎都放在飛行之術的修行上。此次敗在淵手中,以他的心胸定然不會輕易放下,他的風係天賦本就是百年難遇的天才,若是今後全力修行戰鬥之術,將來說不得會是淵的勁敵。


    淵聞言隻是灑然一笑,將懷中的雪奴攬得更緊了一些,兩人就這樣靜靜依偎著立在飛艇窗前,一同望著眼前令人震撼的幽之影結界。


    隨著飛艇穿過結界降落在幽之影下的平台之上,兩人的身影方才緩緩分開,走下艇來。


    淵踏出飛艇就看到一道纖瘦的身影盈盈立在崖邊背對著自己,一襲水藍色的衣裙合著一頭銀發隨風飄飛,卻不是幽又是誰來著?


    “幽兒你是知道我們要來,專程在這裏等我們?”雪奴有些驚訝地開口問道。


    “我隻算到淵會過來,卻沒想到雪姐姐也跟他一起過來呢。”幽似乎正在發呆,聽到雪奴的聲音方才轉過身來,對著雪奴輕輕一笑,隨後微笑著望著淵,似乎在等他開口。


    “你怎麽會知道我要來?”淵疑惑的問道。


    “老師對辰族的占卜推演之法有所涉獵,我恰好對這個比較感興趣,就跟著學了一些。今晨忽覺心血來潮久久難以平複,便自己起了一卦,卦象上說一位與我糾葛很深的故人今日將要到訪,我思來想去,與我糾葛很深的故人,似乎也隻有你了,便出來在這裏等了一等,沒想到還真等到了。”


    “看來我這推演之術學得還不錯,可惜沒有算到雪姐姐也會一同過來。”說完幽衝著淵盈盈一笑。


    “真這麽神奇?”看到幽的笑容,淵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不知為何忽然輕鬆下來,有些將信將疑地問道。


    “你想學嗎?想學的話,等以後到了幽獄有時間我可以教你哦,先說說你今天過來找我有什麽事吧。”


    “沒什麽,就是想過來看看你,看過就行了,雪姐姐,我們走吧。”淵原本就不清楚自己究竟為何想來看看幽,此刻看到她甜甜的笑容,似乎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便不打算再多說什麽,準備離開。


    “幽丫頭的推演之術如此神奇,淵兒你為什麽不讓她幫你測算推演一番?也好過你自己胡來,能少一分凶險也是好的啊……”雪奴卻不打算就此離去,開口勸道。


    “哦?淵是遇到了什麽難題?”幽聞言微微一驚。


    “沒什麽,此等推演測算之術,用在小處便也罷了,若是用錯了地方,反噬之力怕也不輕吧?我自己的修行之途自然該由我自己決斷,豈能寄望於占卜測算,我本就隻是想來看看幽而已,既然已經看過了,雪姐姐我們走吧。”淵卻不願多說,堅定地對雪奴說道。


    “淵,我還有話要跟你說。”說到這裏,幽略帶歉意地看了雪奴一眼。


    “無妨,雪姐姐不是外人,不用回避。”不待雪奴反應,淵已經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帶著一絲堅決的微笑向幽說道。


    幽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便不再顧慮,直接對淵說道:“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冥冥中有一種神秘的聯係將我們倆係在一起,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吧?”


    “你也有這樣的感覺?那看來確實沒錯了,來之前我還跟雪姐姐提起過此事,也正因如此,我才想特地來看看你。”淵點頭應道。


    “那你還有什麽好隱瞞於我的?”幽聞言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不滿。


    “不是隱瞞,而是我心意已決,說與不說都沒有太大意義,一年之後我們幽獄再見便好。”淵微微一笑,說完轉身拉著雪奴頭也不回的上了飛艇。


    望著飛艇緩緩騰空而起消失在天際,幽這才緩緩掏出幾塊龜甲來,口中念念有詞往地上連扔了數次,眉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


    隨著手指不停地翻飛掐算,過了許久幽方才長舒了一口氣,更顯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甜甜的笑容來:“破而後立,絕處可逢生,隻要有這一線生機那便好了,雖然還有很多東西想不起來,但我總會守在你身旁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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