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


    大黃狗急切叫喊聲下,趙東方回過神來,看向眼前悲劇一幕,內心某根心弦猛然一顫。


    片刻過後,大黃狗深吸口氣,口中念念有詞一番後,朝枯瘦老者一揮,老者瞬間睜開眼睛。


    “你這隻妖怪,給我走開!”


    環顧四周後,盡管身處陌生環境,枯瘦老者看到大黃狗第一時間,仍是眼神充滿厭惡,閃身躲到一邊吼道。


    “主人,我知道錯了……不敢奢求你原諒,隻求你給阿黃個機會,讓阿黃彌補過錯!”大黃狗雙目噙滿淚水,搖晃著尾巴,滿臉乞求道。


    “不敢當,人妖有別,你這聲主人我受不起。想要我原諒,你自己好好想想,做過多少傷天害理之事?”枯瘦老者搖晃腦袋,目光充滿凶厲,盯著大黃狗說道。


    “你想殺他?”一旁沉默的趙東方,突然衝老者說道。


    “無時無刻不在想!”老者詫異看了眼趙東方,咬牙切齒痛恨道。


    趙東方冷笑兩聲,突然閃電出手,並指朝老者身上輕點。


    老者似有所察覺,突然嘴巴大張,朝趙東方手腕咬去。


    “住手——”


    大黃狗神色大變,還未來得及出聲製止,枯瘦老者整個身軀,突然軟綿綿下來。


    “果然如此!”趙東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老者身體後,不禁輕歎口氣。


    “給我讓開!”大黃狗狀若瘋狂,用力推開趙東方,來到枯瘦老者跟前,用前爪狠狠抓向腹部。


    趙東方眼神閃爍下,並沒有出手阻止。


    隨著鮮血流淌到地麵,大黃狗念念有詞,用鮮血在地上畫個符號。接著周身妖氣滾動,眼睛不眨盯著老者。


    幾個呼吸後,地麵上所有鮮血,全部詭異消失。


    大黃狗殘存妖力耗盡,身形一晃倒在地上。趙東方一言不發,拿出幾枚療傷丹藥,塞入大黃狗口中。


    同樣的場景動作,和之前蛤蟆兄弟施法下,所看到情景相似。


    隻不過,這一刻趙東方明白了,大黃狗施法動機。


    ……


    盞茶功夫後,大黃狗悠悠轉醒。


    睜開眼睛第一眼,大黃狗掙紮起身,見老者呼吸平穩,不由鬆了口氣。


    “你看出來了?”瞥了眼趙東方,大黃狗自嘲道。


    趙東方點點頭,神色複雜道:“所以……你身受重傷原因,除了大肆耗費精血,消耗自身壽命,還被主人一直偷襲?”


    “我是痛苦並快樂著!”大黃狗輕笑兩聲,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啊,我還是一隻小狗時,主人也不過四五歲,那時我整日圍著他轉,是主人將我一手撫養大。沒想到轉眼間,一百多年過去了……”


    大黃狗喃喃自語,陷入過往追憶裏。


    “主人從小性子孤僻,沒有任何朋友,還老是受同村人欺負……直到那個人出現,成為主人好兄弟,主人才不再孤僻。日子一天天過去,主人識字、讀書,相親……一直到結婚那天。你不知道主人大婚那天,我有多高興!”


    “主人結婚後,我偶然發現,他那位最好朋友,竟然人麵獸心,主人對兄弟情很看重,卻是不曾發現……”


    “我成為小妖後,將主人朋友殺死,為主人報仇解氣,事後我被主人趕走,到蛇盤山上修行。可暗地裏,一直都牽掛主人。”


    “三十多年前,主人那位好朋友,意外病故。我當時高興壞了,過了八個月後,主人老婆孩子出生,我替主人高興不已。孩子辦滿月酒那天,我忍不住偷跑回來……”


    “幾年過後,我發現主人孩子,跟他死去好兄弟很像,內頓時悲哀不已,可主人很欣慰,還在好兄弟墳墓前,說孩子是兄弟轉世。看到主人被欺騙,我實在看不下去,我要替他複仇,用妖怪行事方式。”


    趙東方耐著性子,好不容易聽到這裏,精神不由一振。


    “就在七年前,我殺了主人妻子,殺了主人一家老小,殺了石頭村村長,殺了那些個在暗中,敢嘲笑主人的村民……我殺到他們膽寒,殺到提及我名字色變。”


    “我大妖身份泄露後,被所有村民敵視,主人跟著遭到連累,身體患上重疾。後來他得知,殘殺一家老小凶手是我,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我站在他床邊,內心充滿痛苦,任憑他用刀揮砍,他卻傷害不了我……主人撫養我到大,我隻想真正報答主人,結果卻沒想到,反而被他所憎恨!”


    趙東方聽到這裏,忍不住打斷道:“我有個疑問,你明知道,村長兒子讓村民籌錢,請道士上山除妖,是為了報血海深仇,當時怎麽不直接殺掉他?”


    “我要讓他還債,用恐懼還一輩子!”大黃狗咧嘴呲牙,神情說不出開心。


    “你和袁誠仙之間,又是如何走到一起?”趙東方搖搖頭,話題一轉問道。


    “袁老怪……我雖認識他多年,至今未能看透他,當初利用我的貪心,讓我甘心成為他手中棋子!”大黃狗苦笑一聲,神色充滿淒涼。


    “……我曾經立下誓言,要和主人同生共死。隻要我還活著,主人就不能死。主人身體不行時,袁老怪告訴我,他有過特殊機遇,得到一則神奇法門,可以令死者逆轉重生!”


    “他親自施法,展示給我看後,我立刻激動不已,和他做了一筆交易!”


    “什麽交易?”趙東方心神緊繃,開口問道。


    “交易內容,是散布一則小道消息。告知方圓千裏,所有大小妖怪,蛇盤山下十幾個村子,雖供奉三界仙佛,並無任何仙法身降臨過。”


    “是不是很簡單,很不可思議?”大黃狗說道這裏,頓了頓看向趙東方。


    趙東方沉默搖頭,沒有開口說話。隻是腦海裏麵,突然浮現村民各家祠堂,所供奉的“袁神仙”雕像。


    “你確實比我聰明!”大黃狗感慨一句,繼續道:“我萬萬沒想到,這則消息散布後,一開始沒任何動靜。過來大半年以後,有外地小妖前來村子,隻是被我驅逐走了!”


    “不過又過了一陣,陸續來了厲害大妖,這些大妖來後,直接屠殺村民,我和袁成仙聯手下,將這些大妖殺死。可到了後麵,依舊絡繹不絕……”


    “直兩年前,我無意發現袁老怪秘密,才知道這些妖怪,為什麽一批批趕來。袁老怪和我一起擊殺大妖,保護幸存的村民,為何比我還積極主動?”


    “因為那些祠堂塑像?”趙東方沉吟片刻,開口說道。


    大黃狗搖搖頭。


    “難道是……香火之力?”趙東方再次想到。


    “是……也不是!”大黃狗依舊搖頭,說出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看了眼將枯瘦老者,大黃狗深吸口氣,沒有再賣關子,直接揭開秘密。


    趙東方聽完,心神震撼不已。


    他萬萬沒有想到,石頭村外來大妖,慘死的無辜村民們,都是大黃狗主動引來。


    而這一切,都是出自袁老怪,四百年的謀劃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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