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蹲在地上收拾垃圾,聽到嶽母的話手上一頓,心如刀割。


    他默默起身把垃圾放進垃圾桶,靠在消防通道抽煙,眼裏噙著淚。


    他死都不想放走肖莓,死都不會!


    肖莓換好衣服出來,循著煙味走到消防通道,一眼看到周易那張極度絕望的臉,心裏咯噔一下。


    “少抽點。”


    “好,我不抽,不抽。”周易猛地站直,快速扔掉手裏的煙,撚滅。


    肖莓微微回頭看看遠處憔悴的母親,抿了抿唇,“你回去吧,我先搬回去住,照顧一下我媽的情緒。”


    母親身體也不太好,父親已經這樣,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再惹母親生氣。


    肖莓選擇跟周易先分開,暫時安撫母親。


    “肖莓!”周易一把拉住已經轉身的肖莓,從背後緊緊抱住她,“我不放你走!”


    “周易,我不走,隻是暫時不回家住。”肖莓的聲音很小,很溫柔,“記得吃藥,一次一片別多吃。”


    周易聽她這麽說,紅著眼眶可憐巴巴的一再確認,“老婆,你沒騙我?”


    “不騙你。”


    說話間手術室的門打開,有醫務人員出來,周易立刻鬆開肖莓。


    跟她一起朝醫務人員快步走過去。


    “醫生,手術是不是出了什麽狀況?我爸他沒事吧?”肖莓臉色緊張,擔心父親安危。


    肖母也過來拉住醫生,急切地追問,“我老伴兒怎麽了?老肖到底怎麽了?”


    “媽,媽,先別急!”


    周易拉著嶽母坐下,跟醫生使了個眼色,對方明了,馬上說:“家屬不要激動,手術進行的很順利。”


    肖母這才鬆了口氣,拉住女兒絮絮叨叨說還要多久才結束。


    周易不動聲色地跟著醫生進了隔壁房間


    “說吧,怎麽回事?必須保證我嶽父的手術成功。”


    “是這樣周先生,您嶽父是rh陰性血,也就是俗稱的熊貓血,剛好醫院血庫這種血漿告急,您愛人跟患者是直係親屬,很大概率是……”


    “我老婆是a型血。”


    周易馬上明白醫生的意思,為了不耽誤時間,立刻打斷他的話,挽起袖子,露出靜脈血管。


    “我是,抽我的。”


    肖莓什麽血型他一清二楚,就算她是,有別的選擇也不會抽她的血。


    舍不得!


    醫生有點意外,沒想到這麽巧,“周先生,您確定您是?”


    “確定,快抽,別跟我老婆和我嶽母說抽的是我的血。”


    抽完血之後,周易放下袖子出來,在門口碰上過來找他的肖莓。


    她也是醫生,職業本能讓她看出周易跟醫生剛剛進去時眼神不正常,料定手術遇到問題。


    她沒敢當著母親的麵追問,這會兒過來看到醫生手裏的血袋,立刻明白了。


    醫生離開,肖莓抿著嘴唇,掀開周易的襯衫袖子,順手在藥盒裏拿了根棉簽按住還在滲血的針孔。


    她猜到周易又像少年時代那樣毛躁,絕對不會有耐心多按一會兒針孔。


    順便想起每次她打彎針,或者抽血檢查,周易卻格外聽醫生的話,一動不動幫她按到不出血為止。


    此刻,兩個人都沒說話,周易卻能明顯感覺到肖莓不像以前那麽冷冰冰的了。


    她身上像有股幽幽的暖意,映的他心曠神怡。


    “爸不會有事,別擔心。”周易按住肖莓的手,把人拉進懷裏,輕輕撩開她臉上的碎發。


    滿眼深情,“肖莓,隻要我在一天,不會讓你和爸媽受一點委屈,相信我!”


    肖莓眼神躲閃,別過臉,片刻之後嗯了一聲,轉身出去。


    周易的手還停在半空,看著她的身影,在想嗯什麽意思?


    她相信他?


    肖父的手術很順利,很快轉到普通病房。


    肖莓陪著媽媽守了一天,周易沒敢出現在病房礙丈母娘的眼。


    晚上八點多,肖莓給一邊給爸爸按摩手臂,一邊勸道,“媽,我打個車送你回去,守了一天別再把你累病,我爸這兒有我看著!”


    “那怎麽行,你明兒還得上班,一下午接了多少電話,沒見哪個醫生像你這麽忙!”肖母發牢騷。


    臉色還很憔悴的肖父既心疼老伴兒也心疼女兒,靠在床頭做決定。


    “你跟小莓都回去,叫個護工過來就好。”


    肖莓拒絕,“還是我在這兒照顧您,讓媽回去休息。”


    “都回去,聽話!你一個姑娘家家的,照顧起來也不方便,去請個男護工過來!”


    肖莓還是想親自照顧父親,“爸,我是醫生,沒什麽不方便!”


    肖母收到老伴兒的眼神暗示,也勸女兒,“那也不行,聽你爸的,咱請護工。”


    肖莓隻好同意,她馬上去聯係護工,帶著定好的男護工回病房。


    “爸,這是護工,有什麽需求您跟他說,我也跟他交代了一些您的習慣。”


    護工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看著很利索,“老哥你好,我姓李,叫我老李,有啥要求你盡管說!”


    肖父客氣地跟他打招呼,之後衝肖莓擺擺手,“跟你媽回去,明兒安心上班,我這兒沒什麽事兒!”


    “那我們走了!”肖莓挽住媽媽胳膊,“李師傅,辛苦您了!”


    “客氣了姑娘,回去吧!”


    從病房出來,肖莓看到匆匆躲到消防通道口的周易的背影。


    她停下腳步,微微蹙眉。


    “小莓,看什麽呢?”肖母問。


    肖莓馬上收回視線,搖頭,“沒,沒看什麽。”


    站在電梯裏,肖莓想起晚飯,那味道熟不能再熟,是周易做的。


    大概是怕媽媽知道是他做的不吃,特意讓護士送進去說是外賣。


    車上,肖莓給周易發了條微信。


    【早點回去休息。】


    此刻周易正看著手機屏幕上這條簡短的信息,嘴角止不住上揚。


    老婆沒忘記他!哈哈!


    【跟媽到家之後給我發信息,明早八點樓下等我接你!】


    肖莓隻過了個嗯,卻讓他高興地在醫院走廊吹起口哨。


    以前他的小草莓幾乎從來不主動給他發信息,他發五條她能回一條就不錯了。


    這時,護工李師傅提著水壺從病房出來。


    周易收起手機悄咪咪攔住他,“哥們兒,談筆買賣,穩賺不賠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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