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梔心下一酸,眼淚瞬間蓄滿了眼眶,“祖母,朝哥哥他比你知道的還要好,即便是自己受再多的苦,他也不會掛在嘴上,隻會默默地愛護著他想愛護的人。他如果還不夠可靠,那這世上就沒有靠得住的人了。”


    見孫女兒都哭了,葉老夫人知道自己嚇到她了,連忙解釋道:“阿舒,祖母也不是要強逼著你退親。祖母隻是希望你再想想,眼下你還沒及笄,成親也還不到時候。還有一年的時間,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不想嫁他了,一定要告訴祖母,祖母來為你安排。”


    語罷,葉老夫人又語重心長地說道:“阿舒,一旦成了親,那就再沒有反悔的餘地了。祖母不希望你日後會萌生悔意。”


    “祖母,我……”


    葉老夫人抬手為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慈愛地笑著說道:“你想說的祖母都明白,祖母沒有逼你的意思,就是祖母老了,愛操心。”


    “祖母,是孫女兒不好,讓您為難了。”葉青梔微微低下頭去。


    葉老夫人緊握著孫女兒的手,“其實也沒有什麽為難的,祖母就是叨叨兩句。隻要你真心喜歡,祖母就高興。我們阿舒是最好的孫女兒,祖母最是喜歡。”


    與此同時,皇宮中,養心殿裏


    宮人們都退了出去,包括皇帝的近身內侍富公公在內,整個養心殿中隻有謝言朝和皇帝兩人。


    “陛下,微臣懷疑李筵很有可能就是北越攝政王。”謝言朝正色說道。


    皇帝卻是詫異不已,李筵是誰,那可是謝言朝生父的名字,他就這麽坦誠地稟告說他極有可能是北越攝政王的兒子。


    “朝兒,你可知這話若是被那些個朝臣們聽見了,會有什麽後果。”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一手養大的外甥。


    他不喜歡謝皇後,對其他妃嬪也沒有投入過真切的感情,整個後宮,他唯一喜歡的隻有葉貴妃,可奈何葉貴妃沒能生下一兒半女。不是自己喜歡的女人生的孩子,他自然也就對那些皇子公主沒什麽感情。


    皇妹明嘉自小和他親厚,她的孩子自然也和他親厚,沒有喜歡的子女,養個外甥倒也不錯,更何況這孩子沒有父親疼愛,母親又病弱,他便多照拂幾分。


    初時,他隻是念在和皇妹的兄妹情分上,對謝言朝多了幾分照拂,安排人教他讀書習字、騎馬射箭。沒想到謝言朝頗有天分,尤其是在武學功夫上,他這才起了惜才之心,著重培養。後來,謝言朝果然沒讓他失望,無論是做背地裏的皇室密探,還是做戰場的將軍,他都表現出極高的天分和能力。


    更重要的是,謝言朝對他十分忠心。


    “朝兒,你得知自己的生父有可能是北越人,就立刻向朕稟明,你對朕,對南齊的一片赤誠,朕很清楚,但那些迂腐的朝臣恐怕不會相信。”皇帝正色說道。


    是的,早在忠安伯當庭彈劾謝言朝之前,謝言朝就已經把他生父可能是北越人的消息如實地向皇帝稟告過了。這也是為什麽皇帝即便是得知他可能是北越攝政王的兒子時,也沒有勃然大怒的重要原因。不管謝言朝的身世如何,他對他是忠心耿耿,絕無隱瞞的。


    “不止是那些個迂腐的老臣,還有謝家,忠安伯的爪牙,他們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定然會借此發揮,把你往死裏彈劾。”皇帝語重心長地說道,“朝兒,這樣的話不要隨便說出口,對你沒有半點益處。”


    謝言朝點了點頭,“微臣都知道,所以今日前來隻為求陛下一件事。”


    “什麽事?”皇帝問道。


    謝言朝跪在地上,叩首行禮,“請陛下準許微臣暗中潛入北越,查明真相。”


    聽了這話,皇帝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朝兒,朕之前軟禁你,並非是懷疑你,你是朕一手養大的孩子,朕相信你的忠心,隻是忠安伯不好對付,朕也不得不小心謹慎。”


    皇帝繼而又道:“北越攝政王可不是一般人,你要想查明真相沒那麽容易,若是稍有不慎,性命不保都是極有可能的。朝兒,朕並不太希望你去冒這個險。”


    “微臣從未怪陛下,此去北越並非是想向陛下表明真心,隻是想找到真相。母親鬱鬱寡歡多年,用了半生的時間緬懷微臣死去的生父,微臣想為母親找出真相。”謝言朝又道,“於微臣而言,生父是誰並不重要,微臣隻想查明真相。微臣此去定會萬般小心,絕不會讓自己暴露,還請陛下放心。”


    提到明嘉長公主,皇帝也忍不住歎了口氣,“是啊,明嘉這些年也過的著實不易。”


    明嘉長公主是個專情且長情的人,甘願拋棄皇室公主的尊貴身份,同李筵私奔。後來李筵意外身故,她便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若不是因為還有謝言朝這個兒子,她恐怕當時就抹脖子隨李筵去了。


    二十多年的時間,她一直在緬懷李筵,深居淺出,幾乎拒絕了所有的宴會,任由自己活在和李筵的回憶中。


    皇帝是後悔的,早知道明嘉長公主如此傷情,他當初就該多留意著些,不叫她與李筵有接觸。不相識便不會相愛,不相愛便不會有後來的傷痛。


    “罷了,既然你想知道真相,那便去查一查吧,若是不查清,總歸恐會留下禍患,查清楚也好。”皇帝終是點了頭。


    不過,他看了看謝言朝,又道,“你要加倍小心,千萬別讓自己出事。若是你出了什麽事,你母親恐怕會傷心欲絕。”


    “還有葉家的小阿舒,她可是你親自來求的賜婚,你說她是你喜歡的女子,你若是不回來,她日後可就要另嫁他人了。”皇帝雖是調笑,但話裏意思卻不變——希望他處處小心,活著回來。


    謝言朝恭敬地行禮,“微臣多謝陛下恩準,定會平平安安地回來。”


    皇帝點了點頭,“好,你說話向來一言九鼎,朕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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