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他還在跟沈傾打視頻電話,電話那頭的沈傾,能夠看到他的一舉一動。


    他還是任沈雪瑤貼到了他的懷中。


    他也努力繼續擺出最溫柔深情的模樣,對著她開口,“瑤瑤,以後誰都別想欺負你,瑤瑤,我會對你好。”


    說完這話,他厭惡地看了手機屏幕上的沈傾一眼,聲音冷得千裏冰封。


    “沈傾,你若是想跳崖,趕快跳,可別繼續在這裏膈應我!”


    “你這副裝腔作勢的模樣,可真惡心!”


    說完這話,慕歸程直接掛斷了視頻電話。


    原來,這輩子,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還是嫌她惡心呢!


    挺好的。


    沈傾知道,視頻電話已經掛斷,但她還是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對著手機開口,“小九,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來膈應你了。”


    “你也不用,繼續看到,這麽惡心的我。”


    沈傾緩緩地將手機放回口袋裏麵,她轉身,如同失了魂兒一般,看著懸崖下麵繚繞的雲霧。


    她這一生,短暫,可笑,悲涼。


    最終,還要以這麽可笑的方式,將自己的生命終結。


    小九,等你,看到我粉身碎骨,你一定會很開心很開心吧?


    其實,看到你和沈雪瑤那麽開心,我有些不甘心的。


    可惜,就算是我不甘心,我也鬥不過你們了。


    小九,曾經,我以為,你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男人。


    我的心上人,他會對我一心一意,滿腔赤誠。


    後來,我才明白,你其實,不配得到我沈傾的愛。


    說個時下流行的詞兒,小九,你是渣男啊!


    記憶,緩緩地在沈傾的腦海中流淌,想想這幾年,慕歸程做過的事情,她真覺得他對她挺渣的。


    不過,她知道,慕歸程渣是渣了一些,但他答應的事情,他卻是不屑反悔的。


    他答應了,她從萬丈懸崖跳下,粉身碎骨,他會讓人救小川,他便一定會做到。


    小九,終究,不是傾傾陪你到白頭。


    “嗬!不是要跳崖自殺麽?!沈傾,還是舍不得跳是不是?!沈傾,你不跳……”


    祁盛璟不屑地勾著唇角,他的聲音,聽上去說不出的森冷刻薄。


    隻是,他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就看到,沈傾驟然往前邁了一大步。


    她的身體,快速前傾,她如同折斷了雙翅的蝴蝶一般,消失在那煙霧繚繞的懸崖深處。


    祁盛璟那雙陰翳遍布的眸,倏地睜大。


    他的心跳,忽而靜止,他的呼吸,一瞬間停滯,血液,好像,也頃刻就不再流動了。


    原本,懸崖邊上,還有些大的風,仿佛,一瞬間也停下了,他也聽不到了,周圍的鳥叫蟲鳴。


    他的眼前,反反複複地出現著沈傾方才的動作。


    好像,她隻是往前邁了一下腿,怎麽人,就驟然不見了呢?


    短暫的凝滯之後,祁盛璟瘋了一般衝到懸崖邊上,他往前,他拚盡全力想要抓住些什麽,隻是,他連沈傾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抓住。


    “沈傾!”


    祁盛璟紅著一雙眼睛嘶吼,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聲音,聽上去有多麽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他隻是覺得,他的心口,撕開了一大道血淋淋的口子,那道口子,還在一寸寸增大,疼得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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