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詫矣,沒有國哪來的家?如今戰事吃緊,哥哥怎麽可能退出戰場?這非大男兒所為!”慕桐打斷慕辭的話,態度堅決。


    慕辭還想遊說:“可是……”


    “沒什麽可是,此事以後不可再提。”慕桐不想就這個話題討論,起身告辭。


    慕辭擋住慕桐的去路,表情嚴肅:“哥哥有沒有想過慕家日愈壯大,皇帝不會高興?帝王權術,看的是均衡之道,慕家有父親在朝中擁有大權,我在後宮又是當朝太後,哥哥若功高蓋主,皇帝會作何感想?!”


    她也不再遮掩,隻想提醒哥哥,即便他保家衛國,一身正義,獨孤連城將來還是會想辦法除去他。


    慕桐從沒想過這麽深遠的問題,慕辭這番話讓他有片刻的錯愕,很快他恢複常態,淡聲回道:“皇上心懷天下,妹妹想多了。”


    他和皇上交情匪淺,多少也了解皇上的性子。帝王雖無情,但皇上不會待薄有功之臣。


    “哥哥太天真了。當今聖上的性子,妹妹比哥哥更了解。”慕辭語氣沉痛。


    若不然,前世哥哥也不會被施予通敵叛國的罪名,在天牢死於非命。


    皇帝心懷天下?這大約是她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隻能說妹妹眼界狹小,哥哥敢保證,皇上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語罷,慕桐離開了未央宮。


    走出未央宮後,慕桐耳畔回響的是慕辭的話。


    在戰場殺敵報國,是他應盡的職責。他長年在外征戰,從來就不曾對皇上有過異心,妹妹卻對皇上心存偏見。


    他去到延福宮,就見獨孤連城沏了一壺熱茶在等著他。


    “來了?坐。”獨孤連城見到慕桐,露出溫和的笑容。


    慕桐心一熱,這一刻就好像皇上還隻是當初的皇太弟,沒有登基,和以前一樣平易近人。


    “末將想求皇上一件事!”慕桐跪倒在獨孤連城跟前。


    獨孤連城一愣,上前欲攙扶起慕桐,慕桐卻不願起身。


    “你說。”獨孤連城端正顏色。


    慕桐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措詞,此刻還是難以啟齒,但慕辭是他最寵愛的妹妹,有些話他一定要說清楚。


    “無論當今太後娘娘是怎樣的尊貴身份,在末將看來,她隻是臣最疼愛的妹妹。她有時雖然驕縱,但她本性不壞。可如今無論是宮外還是宮內,都把她傳成是不守婦道的女人。她年紀尚幼,本不該承受這些,名節對一個女人而言有多重要,相信不需要臣多說。臣說這麽多,隻想懇請、懇請皇上能離她遠一些……”


    他這兩天才知道在天下子民的眼裏,慕辭是不守婦道之人。都說她不甘守寡,和皇上糾纏不清。


    慕辭或許對皇上舊情難忘,但怎麽可能會是這種人?


    旁人不知道,他還能不了解妹妹的性子嗎?


    她一向敢愛敢恨,既然當初選擇嫁給先皇,那她就不會再給自己留後路,哪怕她心裏喜歡的依然是皇上,她也不可能和皇上再續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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