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


    餘波漸漸平息。


    門外郭大探了個頭,正好看見司徒曄從房中走出。大喜回頭喚道:


    “打完了,那些人都跑了!”


    抱住含淚飛奔的秀兒,司徒曄看著他們的臉。


    憨笑的司徒憨,一臉擔憂的福伯,惴惴不安的小五小六,趾高氣昂與有榮焉的郭大,還有一直跟隨守護比肩在自己身前身後的義兄弟。


    廚子沒看到,正好換一個。做飯真難吃。沒有教坊司的好吃。


    “憨子,你力氣大,這一地的亂七八糟,快去收拾收拾。福伯你看,哪裏打壞了要縫縫補補的,叫小五小六去換去買。算個數出來,爺要去刑部叫他們十倍百倍給我賠!郭大你陪著大哥,歐陽在裏麵躺著休息,需要就搭把手。”


    看著司徒曄臉上那若無其事的樣子,大家紛紛忙活了起來。其實不知道具體要忙什麽,正如不知道哪裏掏出來一把笤帚的司徒憨,把整個庭院攪的飛塵漫天,大家笑罵著,心也不自覺的平靜了下來。


    有少爺在,就什麽都不怕。此處心安,是我家。


    安撫好大家的心情,司徒曄也會心一笑。順便心中感慨一聲,還是郭大好,心理素質真強。


    其實司徒曄有點愧疚,尤其是聞著近在咫尺的幽香,看著秀兒柔情似水的眼睛,輕聲說道:


    “秀兒,來的第一天就讓你擔驚受怕。我很是愧疚。”


    “相公,”秀兒靠在他的肩上,食指輕觸著他的嘴唇,低聲的說道:“但君所向,我心所往。秀兒永不悔”


    司徒曄心中一陣感動,手情不自禁不由自主的,被來自人類萬年進化中一直延綿不斷的本能控製,從腰肢往下挪了幾寸。


    秀兒渾身一軟,感覺身體都要化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的,居然......秀兒含羞帶嗔的眼神,讓司徒曄感慨,最是美人英雄塚,縱千秋萬代,不如歸去。


    但是,還歸不得去。


    司徒曄拍了拍秀兒渾圓的翹臀,終於忍不住狠狠的吻了下去,秀兒的驚呼被融在了口中,隨著攪動變成了一聲誘人的低吟。


    小空空一臉興奮,用力的掰開楚秋的手指,看的津津有味。


    在窒息的前一秒分開。


    司徒曄張了張口,強忍著,沒有立下g,最後隻說了句,我一會回來。


    “他們不是已經走了嗎!”福伯其實一直注意著這邊,隻是剛才,咳咳咳,非禮勿視。但是見司徒曄易水告別似的離開,老人家大驚,內心又不由得升起一陣指責,為什麽要期盼少爺有出息,當個混小子,有老大人的遺澤,也能活得開開心心。


    “躲不掉的福伯。”司徒曄說道:“當他們決定拿我這個小人物試探下刀的時候,就注定不可能置身事外。縱我不往,其寧不來?何況,他們各方博弈,都算錯了一件事情。”


    司徒曄看著所有人:


    “我可不是一枚聽話的棋子。”


    ==


    申時。


    同門大街。


    很安靜,沒有路人。


    風不大,徐徐微風,太陽已經偏西。


    秋天的白晝總是短暫的。斜陽的光很暖,曬在人身上,又懶又綿。


    紅磚綠瓦屋簷上,不知是不是那隻漆黑的大烏鴉,歪著腦袋,眼睛一眨,一眨。


    “你來了。”曹雲背著手,看著慢慢走來的司徒曄。


    “費什麽話。”司徒曄很煩這種文人調調。說話直白一點,幹淨利索,談不攏,那就拔刀,誰贏了誰就有道理。什麽你來了我來了你不該來我不該來,來都來了你想幹嘛呢?廢這話,你以為你寫一行一稿費嗎?


    啊?還真是啊,膜拜,告辭,我不配。


    總而言之,這種故弄玄虛的東西,司徒曄抬頭瞪了一眼,真的厭煩,打心裏的厭煩。


    曹雲皺了皺眉頭。


    “別想了老頭。沒有深意,沒有寓意,今天小爺我心情不好,沒工夫和你玩文字遊戲。你我二人都是棋子,說那麽多有什麽用?誰會理會螻蟻的哀嚎?你看看邊上藏著的探子,人家等著匯報呢。有什麽事情,打完再說!”


    曹雲終於是愣住了。他突然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好好好!我可稱你一句小友?芸芸世人,小友你可稱得上一個妙字。”


    “說完沒有?”司徒曄翻了個大白眼。


    “老夫本無話,不過,罷了。如小友所言,身為棋子,何須聒噪!五階博士,曹雲,今日奉命,協刑部,拿你歸案!”


    話音剛落,一股浩然的氣直逼而來!帶著一股吊民伐罪的正氣浩浩蕩蕩!


    “五階言出法隨!老東西不講武德!一把年紀玩偷襲!”司徒曄沒想到曹雲說動手就動手,趕忙調動身上血氣,隻見司徒曄身上血光衝天,陽剛之氣盛極肉眼可見!


    “哼,你若是帶著你的五十人小旗,老夫納頭便拜。現在嘛,”中氣一提,曹雲大喝:


    “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xian3yun3)於襄。”


    隻見虛空中靈氣匯集,戰車,軍士,喘著粗氣的駿馬。一個又一個在空氣中顯現,隨著曹雲口中最後一個音節,如萬馬奔騰之勢,朝司徒曄奔嘯而來!


    司徒曄低估了身為五階博士的戰鬥力,和曹雲比起來,方才的那個王公公就是一隻小弱雞。原來儒生的言出法隨可以如此五花八門,倒是讓司徒曄開了眼。


    但是,司徒曄不相信,那專斬神魂的小銅劍也是批發銷售,人手一把!況且司徒曄隱隱覺得,自己的神魂和一般的武夫確實不太一樣。小銅劍的攻擊雖然每一下都對司徒曄造成傷害,但是他神魂的恢複能力卻是非常的強,甚至在每一次經受到傷害後,恢複的神魂隱隱約約,比之前更加的凝實!


    這就是傳說中的賽亞之血嗎,司徒曄自嘲,打不死我,就等著被我打死吧!


    “黛淺眉痕沁。花影轉廊腰。紅添酒麵潮。”大軍未至,又聽見曹雲吟唱。隻見司徒曄身邊出現一幽怨嫵媚美少婦,嘴角殘酒,麵色嫣紅,衣裳淩亂,媚眼輕佻,**酥胸,檀口微張,發出令人無限遐想的呻吟。


    千軍萬馬司徒曄眉頭都不皺,但是這?架還能這麽打?儒家這言出法隨也太無恥了吧!司徒曄憤怒的擦去嘴角的口水,一個回旋踢,依依不舍的把女子的倩影狠心踢散,左腿攜血氣將少婦化作飛灰。


    但是耽擱了太多時間,又是看又是瞧又是調整角度再看再瞧的司徒曄,馬上就嚐到了老薑的辣味!滾滾襲來的大軍一下將司徒曄淹沒。


    隻見曹雲冷笑一聲,沒有給司徒曄任何喘息的機會:


    “偶因博戲飛神劍,摧卻終南第一峰,劍起星奔萬裏誅,風雷時逐雨聲粗。”隻見一道袍劍客於虛空而出,手中長劍一指,穿過時間空間的間隔,直刺司徒曄後背!


    一環接一環!


    刹那司徒曄全身血光衝天!強大的肉身所擁有的無與倫比的血氣形成一個螺旋的氣柱,這股血氣讓曹雲眉頭一蹙。


    然後五階的博士費心醞釀的一劍,也不是那麽好相與的,隻見漫天大軍和那劍客在血氣的渦旋中隨之慢慢飄散,但是那殘留的淩厲的一劍,依舊貫穿了司徒曄的右肩!


    血色慢慢變淡,司徒曄右腳邊,血一滴一滴的濺落。


    手,緊緊的握在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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