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纖纖猛地抬眼,眸中居然還閃爍著快樂的光。


    呂伊伊臉色沉了沉。


    小白眼狼。


    自己經常給她送這送那,也沒見她跟自己親近,這柳綿綿夾了幾筷子菜,她的心思就跟人跑了!


    呂伊伊按下一肚子火氣,語氣溫柔的讓夏纖纖手腳發涼:“纖纖,你可別被那個柳姑姑給騙了,她那是故意討好你呢!”


    “其實她根本就不喜歡你,她要是跟你爹爹成婚,她們就會有自己的孩子,到時候你不是你爹爹唯一的孩子,他就不會像現在那麽喜歡你了!”


    “她剛才給你夾菜,那都是為了能順利嫁給你爹爹,在你爹爹麵前做戲呢!我你姨母,我自然都是為了你好,你可要小心點吧!咱們才一家人呢!”


    夏纖纖到底是個孩子,這種你父親以後有了孩子就不會那麽愛你的調調,以前她也聽過很多次。


    別小看孩子,孩子的感覺往往是最敏銳的。


    所以夏纖纖能感覺到,自己父親對柳綿綿別有不同。


    她咬著唇,看向呂伊伊,問道:“姨母,那我要怎麽辦?”


    呂伊伊嘴角滑過一抹得逞的笑,湊到夏纖纖耳邊吩咐起來。


    恰好杏兒來了,柳綿綿想起張姑姑的事,便跟她說了一嘴。


    杏兒聽得氣憤異常:“好大的膽子,好歹是皇後娘娘身邊出去的二等姑姑,就由著他這麽作踐?”


    柳綿綿歎氣:“這出了宮,從前的身份有時候也不一定就管用。何況她是個老實人。”


    杏兒眸中閃過一抹厲色:“這不是什麽難事,恰好奴婢這回出來了,便,便狐假虎威一番,像她夫君那樣的人,不知身上有多少錯處,隻要好好查上一查,將他扔到那牢裏去關上一關,嚇得二佛升天的,他為了自個兒,絕不會握著張姑姑不放了!”


    這也是柳綿綿的意思。


    她一個出宮的姑姑,不好出麵跟官府去溝通這種事,借著杏兒的口,稍稍說上兩句,呂知府是個伶俐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柳綿綿微笑:“如此,便多謝杏兒姑娘了!”


    杏兒趕緊道:“您可別折煞奴婢,能為您效勞,是奴婢的榮幸!隻是解了這婚事容易,這張姑姑將來何去何從,是隨奴婢回宮還是……”


    柳綿綿搖搖頭:“她還帶著個孩子,恐怕是不成,恰好我院子裏缺一個灑掃嬤嬤,她從前就是做這個的,便在我身邊呆著吧!”


    杏兒點點頭:“如此也好!也合該是她運氣好,遇到了您。”


    柳綿綿卻是皺眉:“她是運氣好,但是其他的宮女呢?我是在想著,皇後娘娘是個寬厚的,若是知道這件事,怕是要生氣,其實往後可以定個章程,讓地方官員都照管一下這些出宮的宮女內侍們,他們為了皇家奉獻了十年的青春,後半輩子,皇家也得給個倚靠才對!”


    杏兒正了顏色:“您說的對,這件事回去奴婢便去跟皇後娘娘稟告!”


    春光正好,微風吹拂著細細的柳枝,輕輕的蕩漾著,空氣裏飄蕩著淡淡的花香,絢麗的蝴蝶在花叢中飛來飛去,蜜蜂嗡嗡嗡的叫著,卻也不讓人覺得厭煩。


    柳綿綿的視線定在一株開的嫣紅色杜鵑花上,輕聲問道:“皇後娘娘,她還好嗎?”


    “前些日子茶飯不思,後來您幫著挑的廚子送上去後,娘娘的胃口就好了不少!奴婢出來之前,皇後娘娘讓奴婢給您帶句話:說這件事是她對不住您!”


    有一隻蝴蝶停在了杜鵑上,絢爛的翅膀輕輕顫抖著,頭埋進花蕊之中,柳綿綿看得格外認真,聲音越發輕了:“我怎會生她的氣,我此生都絕不會生她的氣!”


    明明她說的那樣淡,但是杏兒卻聽出了格外悲傷的情緒。


    立在一旁的柳枝轉過頭,眉目中都有悲苦之色。


    可若說是怨,卻又絕對是沒有的。


    若是真的怨恨皇後娘娘,剛才便不會幫著出主意要照顧那些出宮的宮人們,說到底這麽做,還是在為皇後娘娘博名聲。


    杏兒四下裏看了看,確保無人後,湊到柳綿綿耳邊道:“皇後娘娘說了,宮內的柳妃娘娘如今重病著,難以見人,怕是要病上個一兩年呢!”


    柳綿綿眸光一閃。


    原來如此。


    怪不得她到這裏這麽久,都沒有聽說過柳妃病逝的消息。


    原來依舊還在重病。


    這是蘇洛給她留的退路。


    若是一段時間後,柳綿綿還是放不下,那宮內總有她的一席之地,到時候她再痊愈即可。


    若是她決定從此後就這樣生活下去,那宮內的柳妃娘娘,便會病逝。


    這個時間點,恰好是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幫忙擋下一箭。


    一個弱女子,中箭後重病不起,最後香消玉殞,任誰也不會覺得有異常。


    柳綿綿按著胸口,當初留下的傷口,到如今一到陰雨天還會隱隱作痛。


    但擋箭,卻已經如同上輩子發生的事。


    她很清楚,有些心意一旦被知道,就無法再裝作若無其事,就算如今她回宮,宮內有她的一席之地,她與蘇洛的關係,怕也會變得尷尬非常。


    與其如此,還不如不見。


    柳綿綿笑了笑,那笑容比微風還薄。


    “你回去幫我告訴皇後娘娘,我如今甚好,宮內的那位柳妃,是時候該病逝了!”


    杏兒抿唇,默然了少許後回道:“奴婢會如實轉達的!”


    “您如今在榕城,可還有什麽需要奴婢或者皇後娘娘幫忙的,皇後給您安排的那位兄長,可還盡心?”


    提到柳星河,柳綿綿蹙眉:“他有些太過散漫,有時候還會逾越!”


    比如半夜裏潛入主子房間什麽的。


    杏兒立時道:“這麽大膽,那不若奴婢回去稟報皇後娘娘,給主子您換一個侍衛吧,宮內守規矩的多的是!”


    柳綿綿馬上道:“罷了,這件事隱秘,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麻煩,他雖然有不盡如人意之處,可心地倒也不壞!”


    杏兒睨了一眼柳綿綿的臉色,便不再多說。


    恰好此時,夏纖纖分花拂柳的過來,她聲音細細尖尖:“柳姑姑,前麵湖裏有遊船,你能跟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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