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的天使們。


    你們拯救了阿瓦隆斯,拯救了我們……”


    星係星界軍防禦部隊的哈拉加元帥親自前來,感謝了墮天使們的幫助。


    那是一位神情嚴肅而消瘦的中年女子,黑色的發梢有一絲灰白的痕跡,臉上則是類似彎月的麵紋。


    自從前任行星總督因為大裂隙而變得瘋狂之後,哈拉加就處決了對方,同時接手了星球的管理,以元帥的身份統治著整個星係。


    她率領著當地的軍隊,抵禦了多次敵人的進攻,許多時候都親自出現在戰場上參與指揮。


    直到這一次。


    可怕的混沌大魔降臨了,幾乎在頃刻之間掀翻了所有的防禦體係。


    超重型坦克在大魔麵前就像是玩具一般,僅僅一次揮砍、一次邪能的腐蝕,就慘遭毀滅。


    好在帝皇的天使們及時挺身而出,才挽回了局勢,不至於一敗塗地。


    也救下了薛西斯城的數億生命。


    “元帥,那是我們的責任。


    我們理應保護帝國的子民,保護那些生命。”


    騎士官阿弗卡頗為尊重這位星界軍的高級指揮官,又或者說哈拉加在戰場上的行為,贏得了墮天使們的敬意。


    畢竟不是所有星區貴族都敢於麵對混沌之敵。


    那些酒囊飯袋善於權力鬥爭,但遇到敵人的時候就失去了勇氣,躲在華麗的宮殿內瑟瑟發抖。


    “或許這麽問有一些冒昧,你們降臨阿瓦隆斯之時,為何不遵循程序與我們聯係?”


    哈拉加語氣保持著穩定,若無其事地詢問道。


    根據事後的調查,這些帝皇天使一直隱藏在薛西斯城的貧民窟之中,直到混沌惡魔降臨才現身出來迎敵。


    那顯然不是正常的程序和情況,更何況這顆星球也不值得如此多的帝皇天使前來執行秘密任務。


    她目光掠過阿弗卡等戰士,目光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特別是看到那些帝皇天使身上斑駁的盔甲和扭曲的徽記之後。


    哈拉加聽說過一個隱晦的傳聞,關於一批帝皇天使中的叛徒,暗黑天使們在秘密抓捕他們。


    那僅僅是禁忌傳聞,沒有任何的真憑實據。


    但看到這群帝皇天使之後,她倒是有些覺得那是真的了,因為沒有帝皇天使會如此的落魄不堪。


    這位元帥的話音剛落,阿弗卡後邊擦拭著武器的墮天使們紛紛抬頭望向這邊。


    唰!


    那些高大戰士的目光引起了兩側護衛們的緊張,他們下意識按住了身上的激光步槍。


    然而那隻是徒勞。


    如此近的距離,足夠墮天使們在任何人反應過來之前,射殺這位星係星界軍的元帥、臨時行星總督。


    哈拉加抬手阻止了護衛們的警戒反應,她知道那樣的反應除了能引發衝突之外,沒有任何的作用。


    但她的目光依舊望著阿弗卡,希望得到一個答案。


    “你不是已經有所猜測了嗎,元帥閣下。”


    阿弗卡麵容滄桑,嗓音沒有太多的波動,似乎見多了類似的質疑。


    “請您理解。


    我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了解所有可能的威脅是我的職責,這也是為了阿瓦隆斯的安全著想。”


    哈拉加繼續追問,似乎非得揭露出這群帝皇天使的身份。


    阿弗卡皺了皺眉。


    這就是星際戰士在帝國遭受的待遇,往往不被理解和接受,特別是在帝國高層之中,更是受到忌憚。


    正常的星際戰士是如此,他們這些墮天使就更沒有辦法了。


    墮天使們的身份遭受質疑或者揭露之後,他們往往會被以各種形式驅逐出藏身的星球。


    無論是威脅、舉報,又或者好言相勸。


    那些行星總督都不敢接納這些帝皇天使中的叛徒。


    隻能是想辦法讓他們離開,以這些叛逆者波及到自己的星球。


    沉默一陣之後,阿弗卡終於開口:


    “你的猜測沒有錯,我的確是那些瘋子口中的叛徒,群星之中的流浪者。


    但我們仍然忠誠於帝皇,那毫無疑問。”


    他低頭看著眼前不卑不亢的星係星界軍元帥:“現在你是要驅逐我們,或者請我們離開嗎?”


    “你們救了阿瓦隆斯,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哈拉加想到那些隱晦的傳聞,微微歎了一口氣:“以星球總督的身份來說,我決不希望你們離開。


    因為現在的阿瓦隆斯離不開你們,我們需要你們應對更深的黑暗,應對混沌的爪牙。


    但從個人的角度,我希望你們能走,不久前我抓住了一個密探,他試圖向星球之外發出關於你們的信息。


    或許這個星球上還有更多類似的密探,你們的位置已經暴露,將會迎來危險。


    我不希望拯救阿瓦隆斯的英雄們遭受危險。”


    這位元帥頓了頓,她望向阿弗卡,眼神誠摯:“你們或許已經有了離開的想法,但我想請你們留下。


    請你們作為守護者,保護這顆即將被黑暗吞噬的星球。


    但你們依然決定要離開的話,我會給你們提供艦船,我知道你們的船壞了……”


    哈拉加不知道墮天使們是什麽想法。


    她是專程過來祈求墮天使們留下的,也知道這樣的行為有些愧對拯救了這顆星球的英雄。


    但作為阿瓦隆斯的星界軍元帥、行星總督,為了星球上數十億的生命。


    她必須要這麽做。


    不僅僅是這位元帥,其他阿瓦隆斯的戰士們也以期盼的目光望著這些墮天使。


    那是唯一可以守護他們的力量了。


    騎士官阿弗卡跟霍洛克等人對視了一眼,目光中都有一絲異樣。


    那是壓抑的、微不可查的感動。


    他們以往在帝國的時候,就像是瘟神一般四處躲藏,遭受質疑、詰問、不滿和恐懼。


    這些被宣布為叛徒、剝奪了榮譽徽章,而依舊忠誠的戰士,從未得到過這樣的尊重。


    “元帥閣下,我們會留下與混沌的爪牙作戰。”


    阿弗卡頗為鄭重地說道,他又補充了一句:“你也不必擔心我們,或許瘋子們不會那麽快到來。”


    這位騎士官沒有說出來的是,他們這些墮天使早就疲倦不堪,不想再繼續四處躲藏了。


    他們選擇留下來守護這顆星球,以免它迎來卡利班那樣的下場。


    即使留下來之後,可能會麵臨死亡風險。


    騎士官的靈能可以感應到,那黑暗是如此深沉、令人戰顫。


    但哪怕是死,他們也希望以榮耀的戰士身份,死在戰場之上。


    而不是作為一個叛徒死去。


    “守護者們,我代表阿瓦隆斯感謝你們的勇氣與付出!”


    哈拉加目光變得肅穆,深深行了一個代表著無上感恩與敬重的部落禮儀。


    這顆星球雖然在帝國的幫助下完成工業化,但他們依舊保留著自己的習俗,比如紋麵以及相關的禮儀。


    不僅僅是這位元帥,在場所有的指揮官、星界軍戰士都深深地彎腰低頭、雙手稍微合攏。


    數以萬計的人們向他們的英雄獻上敬意。


    阿弗卡等一百多位墮天使呆呆站在那裏,他們望著黑壓壓一片的躬身行禮,久久不能言語。


    或許這是萬年來,墮天使們第一次得到人們的期盼和承認。


    他們又得到了榮耀。


    “守護者大人,你們是否需要我們做什麽?”


    哈拉加結束了禮儀,她望著這些襤褸的墮天使戰士,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你能看得出來,我們需要一些補給。”


    阿弗卡自嘲地笑了笑,墮天使的戰士們已經好久沒能得到補給了。


    他拍了拍身上近乎破碎的盔甲:


    “我們需要一些維修技師修補身上的裝備,還需要一些大威力的槍械、子彈以及爆炸武器。”


    哪怕沒有星際戰士的武器,使用一些凡人的大口徑武器也不錯。


    至少比什麽都沒有強。


    “如您所願。”


    哈拉加頗為恭敬地說道,她引著墮天使們前往營地。


    阿弗卡等墮天使往前走著,所過之處戰士們紛紛行禮,那不是天鷹禮,而是阿瓦隆斯自己的禮儀。


    ……


    荒漠營地。


    墮天使們聚集到一處營地休息。


    阿瓦隆斯的藥劑師、維修技師們前來,他們為這些守護者們簡單地修理裝備、處理傷口。


    盡可能做好最好。


    “你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騎士隊長霍洛克望向騎士官,像是為之前的撤離建議道歉:“我們的確不應該再逃跑了,那隻會讓我們恥辱地迎來終結……”


    “我們是騎士,隻是履行了自己的職責罷了。”


    阿弗卡有些不適應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護理人員在處理傷口的同時,幫助他整理了肮髒的麵孔和雜亂的胡須。


    他好久沒有如此整潔過,但這樣的感覺很好。


    這位騎士官從未奢望墮天使能夠擺脫叛徒的罪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們可以選擇以何種的身份死去。


    “嘿,到時候我們跟那些混沌崽子們狠狠幹一架。


    哪怕死了也開心!”


    凱頓拍了拍焊接好又加了一層裝甲、看上去有些醜陋的盔甲,心中充滿戰意。


    他從騎士官望向那道黑暗裂縫的鄭重神情,就知道接下來的戰鬥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但那又如何,卡利班的騎士從不畏懼困難。


    這些墮天使即將麵臨大戰,但他們的神情卻十分輕鬆,那是精神上的放鬆,仿佛曾經的罪孽已然遠去。


    然而,就在墮天使們整理裝備,迎接著那可能的、自己的最後一戰之時,天空出現了一個龐大的陰影。


    陰影黑壓壓地逼近了近地軌道,給人一種難以抵禦的可怕威懾。


    “看天上,那……那是什麽,哪裏來的艦船?!”


    營地中的星界軍戰士們紛紛抬頭看著空域之中壓下來的黑影,心中難以抑製地生出一絲恐懼。


    很顯然那艘戰艦看上去沒那麽友好。


    “怎麽可能,我們的空間站監測沒有任何反應,那艘戰艦是怎麽進來的?”


    哈拉加猛地站了起來。


    她望著空域中的墨綠色戰艦,滿臉不可思議,嗓音也變得尖銳。


    一般情況下,陌生戰艦是不可能越過監測空間站,直接逼近這顆星球的。


    更麻煩的是,這艘不請自來的戰艦,極有可能是暗黑天使、那些難以相處的帝皇天使。


    那意味著一場可怕的戰爭即將在阿瓦隆斯爆發。


    “那是暗黑天使的船,船上的科技遺物屏蔽了你們的電磁信號。


    他們來得這麽快,或許早就收到我們的位置信息了。


    終究還是要屈辱地死去了嗎?”


    阿弗卡臉上有些失落,更有一種難以抵禦命運的無助感。


    不僅僅是那位騎士官,其他的墮天使也是如此。


    他們滿臉地不甘。


    他們剛剛選擇以榮耀的身份迎接戰鬥,結果卻等來了追捕他們的暗黑天使。


    或許所有人都將以叛徒的身份、恥辱死去。


    “守護者大人,請你們隨我前往城中的停機坪,那裏有艦船能夠帶你們離開這顆星球。”


    哈拉加頗為懇切地說道。


    這位出自部落的星界軍高級指揮官,更加注重情誼,她沒辦法放任阿瓦隆斯的英雄遭受追捕。


    “我們逃不了了。”


    阿弗卡搖了搖頭,拒絕了對方的提議:“暗黑天使的戰艦早就鎖定了這顆星球,我們沒可能逃出去的。”


    這次來的並非是騎士小隊,而是一整個大型的內環騎士團,或許還有大導師親自領隊。


    他們不可能放任自己這些墮天使離開。


    若是自己帶著戰士們前往停機坪試圖逃離,大概率會引來軌道轟炸。


    暗黑天使戰艦攜帶的遺物級艦載炮火不僅會摧毀起飛的艦船,還會給薛西斯城帶來毀滅性的災難,特別是外圍貧民窟中的帝國子民。


    一旦轟炸的大火燃起,他們將無處可逃。


    阿弗卡絲毫不懷疑暗黑天使們抓捕自己的決心,也不懷疑他們會對城市進行軌道轟炸。


    他們願意為抓捕叛徒付出更多的代價,無非是死上一點人。


    這位騎士官甚至擔心,暗黑天使們事後會處決掉一些知道秘密的人。


    比如這位元帥以及周圍任何近距離接觸到墮天使的護衛、戰士,以保住戰團的秘密。


    “元帥閣下,盡可能驅散士兵。


    讓他們遠離我們,不要靠近、也不要有任何違抗的行為!”


    阿弗卡吩咐道。


    他轉頭看向周圍麵色凝重、帶著深深不甘的墮天使們:


    “我們走吧,哪怕是恥辱地死去,也要他們看看我們的實力,卡利班的騎士絕不束手就擒!”


    之後,這些墮天使們迅速整理武器,往荒漠深處、往那處黑暗裂縫的區域狂奔。


    那裏是他們選擇的最終戰場,盡可能減少戰鬥對這顆星球的傷害。


    與此同時。


    大氣層外的戰艦向這處營地投射了發聲訊號,嗓音是如此的冰冷:


    “阿瓦隆斯的帝國官員以及士兵,暗黑天使將於這顆星球執行作戰任務,任何試圖違抗、阻攔者,將會給予處決。


    任何試圖幫助帝國叛徒的存在,也會予以處決。


    請立刻關閉所有的防空設施,否則同樣視為對帝國的背叛!


    再次重複……”


    暗黑天使作為這處區域最強大的暴力組織,是如此的強勢。


    特別是大裂隙出現、與帝國光明麵失聯之後,其權威又進一步提升了,無人能夠製衡。


    哈拉加猶豫了數秒,還是下令關閉了這處區域的防空設施。


    她知道哪怕試圖抵抗,這顆星球也沒有能力阻攔尊貴而又不可阻攔的暗黑天使,隻會迎來對方毀滅性的打擊。


    防空設施關閉的刹那,諸多的火焰流星撕裂大氣,燃燒著往荒漠深處墜落,殺氣騰騰。


    那些都是一個又一個的空投艙。


    這位星係星界軍元帥與周圍的星界軍戰士們呆呆地望著這一幕,臉上滿是不忍。


    他們知道,一場無法阻止的悲劇即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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