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勻兒那裏回去後,帝晨兒手裏捧著那玄天怒的孤本也不曾回到寢宮,而是就那麽一個人坐在妖王殿的大殿寶座之上,秉燭而看。


    先是將逆星河,憾蒼天以及震百川都認真仔細的研讀了一番,其中他發現了一個很關鍵的點。


    舅舅先前所教授的玄天怒隻是空有其表的劍招,而真正的玄天怒,遠不是他現在所施展的這般,而是在那開篇所點名的一句話中。


    玄天一怒乾坤顫,萬氣歸源始為田。


    這句話最終的是最後那一句,萬氣歸元。


    若說先前的招式皆是空有其表的劍招,是利用妖氣或是仙氣所渡上的一層虛假的外衣也不為過。


    而他先前所認為的那些劍訣,也都不隻是嘴上說說而已,而是有根為據。


    是周身血脈與萬氣歸元的一種結合產物。


    二者萬氣歸元到底是什麽,勻兒說是妖丹所產生的靈氣,在體內轉化成妖氣的一個過程。


    但是帝晨兒覺得,這句萬氣歸源,源的意思是源頭,而是說,在妖丹之內的靈氣未曾轉化成妖氣的時候的那種本源之力,若是這般,那力量才會比轉化妖氣所得到的轉化力量更為強大。


    可是具體要怎麽實現一邊汲取靈氣,一邊又不讓靈氣轉化為妖氣或是仙氣的時候將他們再從體內調轉出來呢?


    這是一個很大的難題,看起來也沒有什麽可以證明這就是正確的一個理解方式。


    但冥冥中就是自有天意一般。在那魔窟與魔影無道一戰時,金鈴鐺在釋放出七彩靈氣之後,帝晨兒明顯察覺到在那樣的環境下,自己所施展出的玄天怒才是最為完美的玄天怒。


    隻是僅僅隻有那麽一次,便再無那種感覺了。


    “難道說……隻有在靈氣充裕的地方才可以做到那種調轉方式?”帝晨兒呢喃一句,抓耳撓腮的想不明白。


    他打算暫且擱置這個足以讓他所領悟到的玄天怒更上幾層樓的大問題,而是先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掌乾坤之上。


    “漫天銀河聚星辰,浩蕩帝心掌乾坤,乾是萬物生,坤是萬物長,乾坤萬物隨我心,心是全然皆我劍,掌出,劍指,乾坤動。”


    念著孤本上所書就的劍訣,帝晨兒深吸口氣,有些不明白舅舅為什麽在當初就不告訴自己有關這些後半段的劍訣呢?


    難道是怕自己學會?


    這……有些說不通了,學會了有什麽不好?


    還是說另有其他的什麽解釋?


    乾坤,萬物生長之所,萬物隨心,心為劍,掌出,劍指,乾坤動?


    那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融於乾坤之中方才可以做到掌乾坤嗎?


    這又是一個很大的難題,這也是勻兒所領悟到的東西。


    可是融於其中,如魚在水,魚又怎麽掌控水?


    百思不得其解,蠟燭都點換了三根了,可是這一夜並沒有太大的感悟。


    辰時,江悔青秉燭而來,看著那坐在妖王寶座上,頭發淩亂,但卻精神格外抖擻的帝晨兒,她默默的轉身回去了。


    不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她手裏多了一件毛絨大氅,為其小心翼翼的披上,一句話不說的,就坐在那寶座的一邊,看著那殿外的朦朧天色,打著哈欠。


    當帝晨兒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悔青正坐著打瞌睡呢,很可愛,也很讓帝晨兒心疼。


    他趕忙合上孤本,看著那蒙蒙亮的天色,小心翼翼的將這位江姑娘抱起來,朝著那寢宮裏走去。


    一處妖王殿,一股清涼的冷風吹來,被帝晨兒抱在懷裏的江悔青打了一個哆嗦,迷迷糊糊間睜開了惺忪的雙眼。


    “繼續睡吧,等一會兒就到家了。”


    “恩。”


    江悔青像是剛睡醒的懶貓一般,打了個哈欠,腦袋依靠在了這個正抱著自己的男人的胸膛。


    隻是她沒有再閉上眼睛,而是問道:“等入洞房的時候,你再這般抱我,會不會就覺得沒意思了?”


    帝晨兒低頭看她一眼,笑問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聯嗎?”


    江悔青想了想,手指在他胸膛上畫圈圈,弱弱又問道:“你說我們現在就像是夫妻了,那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你會不會覺得也沒什麽意思了?”


    帝晨兒笑了笑,“不會的。”


    江悔青有些不信,但是她沒有說話。


    回到寢宮後,帝晨兒將她好生安放在床上,暖心的為其蓋上棉被,江悔青很喜歡這種感覺,這讓她感覺到很幸福,就像活在一處溫水裏一般。


    她躺在床上,看著正為她塞好棉被邊邊角角的帝晨兒,弱弱問道:“你是不是有些生氣了?”


    帝晨兒弄好後,朝著她的嘴巴咬去一口,笑道:“當時都不曾生氣,為何現在要生氣?”


    江悔青紅唇翕動,終究還是說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麽,也知道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更知道你為什麽不想戳穿一切,但是晨兒,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也總會走,你欺騙自己一直活在自己的認知裏,這沒什麽,但如果你為了自己,而讓小姨多有心中不安,這初心雖好,但終究是自私。”


    帝晨兒揉了揉她的小臉蛋,“我們家姑奶奶何時也學會講這種大道理的話了?可真是了不得呢。”


    江悔青挪開臉蛋,眸子盯著他的眼睛,“我是認真和你說的。”


    “我知道。”帝晨兒笑了笑,“放心吧,我確實太過自私了,但我並不害怕什麽,因為有你,有你們都在小姨的身邊,我可以安心,但青青,以後不許小姨再說那種話,若是她說了,你就一定要幫我給壓下去,行嗎?”


    江悔青點點頭,“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會替你遏製小姨的悲觀想法的。”


    帝晨兒欣然一笑,吻她螓首,問道:“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吃過午飯。”


    “好,到那時我送你們,趕快休息吧,養好精神,還要趕路呢。”


    “恩”


    帝晨兒在她臉蛋上輕輕揉了揉,旋即站起身,拿走了一旁的燭台,朝著在她的梳妝台走去,欲要在哪裏繼續去鑽研思考玄天怒。


    “晨兒!”


    “恩?”


    江悔青突然喊了一聲,帝晨兒微皺眉頭扭過頭去。


    兩人四目相對,江悔青含情脈脈,“我愛你。”


    帝晨兒的心很暖很暖,他欣然笑道:“我也愛你。早些睡吧,聽話,乖。”


    “恩!”江悔青開心的像隻小兔子,特別的可愛。


    坐在那梳妝台前,帝晨兒看著孤本,精神格外抖擻,毫無睡意可言,他的心中有著一股意誌,變強!


    ——


    馮仗劍背著比他還要高大些許的赤沙,左手牽著小瑤瑤,右手中還在不肯停歇的練習著揮劍。


    他不像是牽著小瑤瑤走,反倒像是小瑤瑤在為他引路一般,因為他根本就沒看路。


    就快走到帝晨兒寢宮的時候,小瑤瑤問道:“劍哥哥,我們是來叫爹爹起床吃飯的,你為什麽非要和爹爹比一次劍呢?”


    馮仗劍眼睛依舊在劍上,說道:“師父肯定心裏有結,我若是比一次劍,他就不放心咱們出這趟遠門。”


    小瑤瑤顰眉又問道:“劍哥哥打的過爹爹嗎?”


    馮仗劍搖了搖頭,“現在的我自然是打不過他,但是我要讓他知道,馮仗劍的實力一天比一天強,一般的貨色根本不用驚動其他人,隻需馮仗劍在前頭為師娘開路,便可一路行至白緣洞。”


    小瑤瑤撓了撓頭,呢喃道:“可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很沒用呢?”


    馮仗劍白她一眼,“這是我們男人的事,你自然是不懂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小瑤瑤回應了這麽一句話,然後該拐彎了,她就拽著還要繼續向前走的馮仗劍拐了彎。


    可是一般這個時候的爹爹都還在睡懶覺呢,隻是今天不知怎麽了,竟然起了一個大早,在院子裏正練劍呢。


    速度很快,小瑤瑤都有些看的應接不暇了,總是跟不上爹爹劍。


    馮仗劍也不再練劍了,又是觀摩一下別的劍,更有益於幫助自己的劍變得強大。


    院子裏,帝晨兒步走七星,出劍淩然快捷,他所施展的便是那玄天怒中的逆星河,隻是今日他所舞動的這華麗有實的劍招卻明顯沒有以前所施展的更快,更銳利。


    不是他的劍術有退步,而是他在嚐試著找到那日在魔窟內施展逆星河的感覺,那種腳踏星雲逆的感覺。


    可是他已經在此練了一個多時辰了,滿頭大汗,衣衫浸濕,卻依舊沒有一絲的感覺到那日的那種感覺。


    劍光閃爍,漸漸的停了下來。


    帝晨兒收劍看向院口站著的兩個小家夥。


    他摸了一把額頭汗,問道:“瑤瑤,爹的劍,你喜歡嗎?”


    “喜歡!”小瑤瑤咧嘴笑彎了眼睛。


    “那你呢?看出什麽了嗎?”帝晨兒又問向馮仗劍。


    馮仗劍想了想,擰眉道:“師父,天羽前輩的無劍之劍很在乎一樣東西,你知道是什麽嗎?”


    帝晨兒笑道:“願聞其詳。”


    馮仗劍道:“是氣息。”


    被這小家夥這麽一說,帝晨兒猛地反應過來什麽。


    他剛才的氣息很亂,亂到跟不上自己的步伐,或者是快了自己的劍招。


    所以說……這小子越來越讓人出乎意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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