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風雪已停。


    荒山廣場上已擺好一處擂台,各妖族族長皆是整備衣衫,從各族之地朝著這裏走來。


    且擂台周圍早已圍了很多妖,皆是看著那擂台上的白衣妖王議論紛紛。


    “這一大清早的,是有什麽大事要宣布嗎?”


    “難道……又戰爭了?”


    “去,別說那些傻話,這才安定多久?還戰爭?那是不讓咱們活了?”


    “那你說這是要做什麽?”


    “搞得這麽隆重,一定是大事!”


    “……”


    被這一大早的喧鬧聲吵醒的各妖族孩子們也都是從睡夢中醒來,在這初雪過後的晴日初升下,湊著熱鬧。


    更大早的時候,帝晨兒便去了趟淋漓之境,已經召開過一次緊急會議了。


    且此時,墨七墨八正在管理著此地的秩序,在那擂台前空出一大片的空地,有將士把守,且讓開一條路,連接著那荒山主洞前。


    就這麽讓眾妖族一輪了半個時辰,帝晨兒看著他們,再抬頭看看那晴空萬裏的藍天,心情大好,但也稍有沉重。


    墨七急匆匆的從荒山主洞前趕來,然後踏上擂台,對著帝晨兒附耳說了些什麽。


    帝晨兒頷首,旋即又讓墨八抬上來了一個木桶。


    在那木桶裏,插著很多大旗,且顏色不一,質地不一,長短不一,形狀不一。


    在所有圍觀妖民的注視下,帝晨兒緩緩走至一牛皮鼓前,拿起那兩個鼓椎,深吸口氣,然後用力猛的敲響大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隨著這鼓聲的敲響,議論聲和詫異好奇聲也隨之高亢起來,神秘感頗具魅力。


    “肅靜!”


    墨七墨八齊聲沉沉一喝,分別站在那擂台的前排兩邊,手中各有持有一大旗。


    墨七為青色三角旗,上書“右將”。


    墨八為紅色三角旗,上書“左將”。


    隨著那一聲‘肅靜’,荒山之上的妖眾便已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就要開始了,他們也都帶著好奇心,睜大了好奇的眼睛,屏息凝神的注意著那台上的妖王。


    帝晨兒左手負背,右手中持著妖王令,他笑道:“自那妖王之屬以來,已過數月,荒山自成體係,民眾漸漸可以溫飽,且日子過的安寧,這一切都並非我帝晨兒之功,而是靠大家共同的努力,也辛苦了每一個將真心投擲在咱們荒山這個大家庭上的每一位。無論是長者,還是稚童妖幼,我們都是看著荒山一步步走來,然後走到今日的,這份努力,也有目共睹。”


    他稍有停頓,然後將妖王令抬在胸前,“諸位,這是妖王令,傳言得妖王令者可號令群妖,我有幸得到,但這不是炫耀,因為你們很多人都會說,誰讓你帝晨兒有那麽一個舅舅。對,沒錯,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我也絕不會否決。


    但是諸位,你們也都親眼見到了,在那妖王之屬的爭奪中,是我,在最後得了妖王金印!如果說妖王令不足以證明我得實力,那麽妖王之屬的金印呢?”


    他笑了笑,“我知道,你們也會說妖王之屬的金印也不是我正大光明的得來的,但是我想說,為什麽兩位天妖王會助我帝晨兒?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到最後時刻,都選擇跟我一起重回華夏故土!


    這其中的關係確實頗為複雜,你們或是不敢說,也有可能是你們不知道。今日,我便是為此,而召開的這一場,名為‘妖王之屬歸位的點將台’的原因。”


    話罷,他看向墨七,後者點點頭,然後扯著嗓子,揚聲喊道:“青丘狐帝恭請兩位天妖王,至,點將台前!”


    在這喊聲落罷,忽有嗩呐聲,琴奏聲,大號聲,鑼鼓聲,自那遠處的荒山主洞內傳來奏鳴!


    一時間紛紛有人看去。


    而在那條由將士們排成兩線的寬敞山道上,兩位天妖王衣冠楚楚,莊重肅穆的自那山道上,一路徐徐走來。


    這期間,帝晨兒大袖一揮,手中除了那妖王令,還有一木盒,盒中有著兩枚靈氣濃鬱的妖丹!


    待到兩位天妖王走到這處最熱鬧之地,他們並沒有走上點將台,而是在那片空地上,對著那點將台上的一襲白衣,恭恭敬敬的做稽首,齊聲道:


    “我等二妖,拜見妖王!”


    兩位天妖王這一拜,引來諸多的驚呼聲,鼓掌聲,一度將這方才沉浸的氣氛,哄抬至了山呼海嘯般的製高點!


    “兩位天妖王請起,晚輩青丘狐帝帝晨兒,拜見兩位天妖王。”


    帝晨兒還一恭敬之禮,然後他示意著正歡呼的妖眾們安靜下來,繼而說道:“兩位天妖王本該隱居清閑,但為何妖王之屬的時候兩位長輩還要來助我帝晨兒一助?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我這青丘狐帝的手中,捏著二老的命脈,是我的舅舅,昔日的妖庭白帝留下的。”


    他突然肅穆起來,“這東西來的不實,且如今帝晨兒也不能再做這種事,所以在今天,我要當著眾位妖族同胞的麵兒,將二老的命脈妖丹歸還與他們,是走是留,自由皆歸還他們二老。”


    話罷,隻見得他大袖一揮,盒中兩枚妖丹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歸還到了兩位天妖王的手裏。


    兩位天妖王目不改色的肅穆,紫衣摧天王郎承德抱拳道:“妖王,有件事老朽必須在這裏說清楚。”


    魁梧震天王戶九震抱拳道:“那盒子裏理應有四枚妖丹,是我們四個老家夥,四個天妖王的妖丹,但為什麽會在白帝的手中,是因為我們四個老東西欠了白帝一個恩情,是我們自願交到白帝手中的。”


    郎承德笑著點頭,“今日我們還未報完恩情,帝已不再,我們兩個老東西也喜歡熱鬧,我們決定好了,留!”


    然後兩位天妖王異口同聲道:“我等二妖,願誓死追隨,稱您為王!”


    圍觀之人皆是“哦”了一聲,旋即又都是熱血沸騰起來,掌聲雷動。


    點將台上的帝晨兒露出欣然笑容,他沉聲道:“血冷衣衫是暗,天遮翼掩為鴉;金翅一震天叢雲,力破山河地生岩;紫衣華裳百山摧,枯手荒涼紫月狼;齊出問世三界慌,天妖有四皆稱王!”


    說至此,站與點將台上的墨八揚聲喊道:“請兩位天妖王稍等片刻。”


    墨七扯著嗓子喊道:“青丘狐帝恭請四大王族掌勢者,至,點將台前!”


    隨著這一聲傳喝,奏樂再起荒山主洞前,所有人的視線皆是看向那裏,甚至還有那愛熱鬧的小孩兒來回的在這條路上跑鬧。


    來者為青丘狐族國老紅乾,暗鴉大長老令善祥,金翅虎王戶雷丁,紫月狼王郎寅。


    他們並排一線,行至兩位天妖王之後,對那點將台上的一襲白衣躬身拱手。


    原本帝晨兒是同十年商議的是讓他出席這次的點將台儀式,可是十年卻說自己這副狼狽相出不了這種大台麵,就此更換為了大長老令善祥。


    帝晨兒看著台下兩位老者皆是臉上掛著榮光笑容,郎寅笑的很假很奉承。


    但那戶雷丁卻有些對此不悅,耷拉這個臉,不知道在給誰看。


    帝晨兒笑問圍觀妖眾,“金翅虎,紫月狼,暗鴉,青丘,所屬咱們妖族的四大王族,曆史悠久,我作為青丘狐族的狐帝,其實最為欣賞這四位中的一位,大家不妨猜猜看,我最欣賞,最佩服的一人是誰?”


    有妖說:“您貴為青丘狐帝,自然是你們青丘的國老了,就他老家佝僂著背,一定最操勞。”


    還有妖說:“妖王之屬上,暗鴉大長老突入奇兵,那一戰自是力挽狂瀾,將我們給打的措手不及,自是他了。”


    還有要說:“……”


    眾說紛紜,但點名最多的,還是青丘國老紅乾。


    在帝晨兒的心中,這也自然是不可厚非的一個正兒八經的事實。


    但是他笑著擺擺手,然後指向了郎寅,後者的假笑瞬間愣住了,指了指自己,有些懷疑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


    身邊的戶雷丁看他一眼。


    “沒錯,就是紫月狼王!”帝晨兒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太高了好些的音量,“紫月狼王有勇有謀,先前雖與我有太多的糾紛,但是他大丈夫有能屈能伸,我最欣賞,最欽佩的也是他,若是可以,我當真希望他能夠替我照顧咱們荒山妖眾!”


    荒山廣場上傳來一片驚呼聲,尤其紫月狼族最為興奮狂躁。


    郎寅卻暗暗皺緊了眉頭,他向前一步,稽首道:“妖王,您太抬舉我了,我不過一遊手好閑的逍遙人罷了,您這……”


    “哼,有點東西啊郎寅!”戶雷丁打斷了他,那本就凶狠的目光又是從他的身上刮過,就像是能割下肉來似的。


    郎寅心中暗暗叫苦。


    這金翅虎王向來也不傻,精明的很,怎麽一到這帝晨兒身上的時候,就變得腦子裏卻跟弦兒了?


    他還想說些什麽,隻是被自家老祖回頭給瞪了一眼,他也有默默的給退了回去。


    帝晨兒笑道:“不單單是紫月狼王,金翅虎王我也甚是欣賞,若是可以呀,我想讓他掌管青丘狐族的兵權,我覺得,若是由金翅虎王訓練我青丘狐兒,定然比我這青丘狐帝管理將士時,更有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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