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口氣分明是對熟人的稱呼,他知道是誰讓我們來找他的?


    他也認識淩墨嗎?為什麽要說“這小子記起過去的事情?”


    記起過去的什麽事?


    “他這是被人算計,中了降頭啊!”常先生並沒有注意我,而是用手在鍾琪的身體拂過,緊鎖眉頭,吸了口涼氣,“夠狠的!這是要把這小子弄得魂飛魄散啊!”


    他怕我不懂,就解釋給我聽。降頭是一種很厲害的巫術,聽說是所有降頭術裏最狠毒的一種,是害人害己的巫術。


    這種降頭名叫血咒,以自己的精血為引,把自己的怨恨連同精血一起注入某一樣物品上,念著要被詛咒的人的名字和相關的咒語,就可以等著收貨結果了。


    我聽了有些膽戰心驚,脊梁骨後麵冒涼風。


    聯想到結界裏看到那個淩墨的紙人,他的頭上就被澆了很多血,難道那個血是下降頭那個人的?


    我雖不了解,但也略有所為,那不是邪術嗎?誰這樣狠心,要這樣對待淩墨?他並沒有做什麽壞事,不過是借屍還魂的要給自己討個公道而已,礙著誰了?


    “先生,還有救嗎?”


    “有!他都叫你把人送我這來了,我若救不醒他豈不是砸招牌?”常先生捏著下巴,得意地笑道。“不過今天是這個小子的頭七,要你以未亡人的身份給他守靈一晚,你幹不?”


    我低頭,想到鍾琪,我就覺得有愧。


    “你在想你那個真正的老公?放心啦,那小子當初選擇心甘情願離開,就算今天是他頭七,也不會回來找你麻煩,頂多回他家看看他爸媽。他是壽終正寢,命中如此。不像這小子死得冤,橫死怨氣衝天。”常先生好像會讀心術,看透了我的想法。


    “可是,鍾琪也是死於意外,難道不是橫死嗎?”都是意外,有什麽區別?


    “當然不是!耀鍾琪是英勇就義,死的光榮,是英雄。就算到了冥界,下麵的人也會對他敬畏尊重,安排個好的名額投胎的。怎麽可能還有怨氣?”常先生很認真的給我解釋,側頭看了眼淩墨,“他就不一樣,不信你瞧!”


    他的手再次拂過身體,我吃驚的瞪大眼睛,那身上的周圍居然冒著黑氣,就像在電梯間遇到的女鬼,她猙獰時的樣子也是這般恐怖。


    “這…;…;”


    “這叫怨念,自然死亡的人身上是不會有的,隻有非自然死亡的人才會生出這樣的黑氣。這樣的亡靈被陰差帶走也投不了胎。而僥幸逃過陰差抓捕的亡靈也隻能徘徊在人間,隻有找到那個害死他的人,把他繩之以法,為自己沉冤昭雪,才能夠轉世為人。”常先生手上凝聚一團白色的光,再次在鍾琪的身體上拂過,壓下了那團黑氣。“不過仇人沒那麽好找,恐怕沒有等到那個害他的人掛掉,他就先那什麽了!”


    “會怎樣?”


    “也不會怎樣。”常先生走到書案前,提筆蘸著朱砂在黃紙上洋洋灑灑的畫著看不懂的文字和字符,一邊畫著一邊惋惜的搖頭,“頂多成魔,墜入魔道唄!”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因為鬼不是人啊!他們有怨念,怨念到達一定的程度,他就會受怨念驅使邪氣暴增,仇人一日不死他們的怨念就會增加一分。因此在仇恨的驅使下,就會讓這樣冤死的亡靈魔怔,從而墜入魔道,厲鬼也就由此而來了!”他就像是在一個進化論,鬼變成厲鬼的進化論。


    他的意思是,如果淩墨不能找到那個害死他的人,他就無法得到超生順利的走入輪回?甚至會成為厲鬼禍害人間?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常先生在故意把話說大,故意給我聽的。然後讓我同情淩墨,然後接受淩墨。他和那個神秘人熟悉,這樣做不知道有什麽目的?


    “嘿,你幹嘛這樣氣鼓鼓的看著我?你和這小子之間的事可都是你情我願的,可不是我推波助瀾的。女人的疑心病還真是重,我以為小悅是這樣,原來都是這樣多疑。算了,我用最簡單的方法救他好了,我是在積功德,可不像和那家夥一樣竟幹損陰德的事情。”他無意間提到了一個叫小悅的名字,不知道是他女友還是朋友。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今天也是鍾琪的頭七,我不想他回魂夜看到這些。”


    “你都已經成了這小子的人了,那耀鍾琪還能怎麽著?真不知道你在糾結什麽?”他畫好了手裏的符紙,站起身從抽屜裏取出了把匕首,拔出刀刃鋒利無比,還用手摸了摸。“既然你不守靈,那你過來,我需要在你身上取點東西凝聚這小子的魂魄。”


    引子要上刀?這的多大的代價啊?忐忑的問:“什麽引子?”


    “就是要異地眉心血啦,你和他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目前隻有這玩應才能修補受損的魂魄,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怎麽怕啦?”他用試探的目光瞧著我,似笑非笑的玩味目光卻像一把利刃。不怒自威,有著另一種隱藏的氣勢。


    這小子在故意刺激我?真心的不爽。


    大膽地往前邁了一步,閉上了眼睛,一副要殺要剮你看著辦的樣子。


    “喲,敢作敢當,心善正直,不錯,我喜歡!”常先生的語氣變了,變得不再看不起而是稱讚。


    冰涼的觸感短暫的在我的眉心處停留了一下,都沒有覺得疼就好像結束了。


    睜開眼睛時,看到常先生右手指尖有個小紅點,他左手手拿符紙走向鍾琪的身體上。


    右手中指在鍾琪的眉心處按了一下,鍾琪就像眉間多了一點朱砂痣,然而下一秒就融進了他的身體。


    常先生眼看著我的血融進了鍾琪的身體上,臉上浮現出大功告成的笑意,把手中的符紙夾在指尖,口中念念有詞,突然旋於半空的符紙燃燒了起來。


    他趕緊把早就準備的碗拿過來,借助燃燒成紙灰的符紙接住,滿意的揚起笑意。倒了杯清水,又把染血的中指在水中涮了涮,勾了勾指頭,“你給他喂下去,喝了暫且就沒事了。”


    我木納的接過那碗水,走到鍾琪的身體旁坐下,攙扶起他,把水送到他嘴邊。卻忘了他已經不是活人,沒有自主的吞咽意識了。


    水喂進去多少就流出來多少,急的我不知所措,抬頭問常先生,“這要怎麽做才好?”


    “嘴對嘴啊?你們都那個了,親個嘴怕什麽?”他說的理所當然,然後又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像個女人一樣緊了緊衣領,吱吱嗚嗚的紅著臉道:“別指望我啊!如果是美女我到不介意,男人打死我也下不了口?我可是純爺們!再說,修行中的人是不能破戒的。”


    這個常先生真叫人哭笑不得!連修行和破戒都說出來當托詞了,成熟的時候有他獨特的魅力,荒唐的時候就是個逗比。


    我紅著臉低頭,望著懷裏的男人,嘴對嘴的喂了下去。


    當一碗水喝到最後一口的時候,真的發生了奇跡,我感覺到他的舌頭主動地吞咽了一下。


    同時還主動的吻了我,那個吻很奇怪,在接吻的同時,好像還吸走了我很多的體力,就那樣吸著很饑渴。


    常先生突然現身一旁,按住了鍾琪的天靈穴,像是在勸導也像是在命令,“適可而止,你在貪婪的吸個沒完,她就真的要給你陪葬了!”


    就像聽到了,慢慢的停止了那股奇怪的吸力,我感覺流失的體力好像得到了舒緩,冰涼的唇慢慢的離開了我。


    “鍾琪,不是,淩墨學長!”我以為他醒了,興奮地叫了聲。


    淩墨微微的動了下睫毛,很快又恢複了安靜。


    “他剛剛醒了,怎麽又沒了意識?”把淩墨放下,抓著常先生的衣服詢問。


    “都說了他需要時間醒過來,死人也是需要時間緩衝的。他的魂魄受損,怎麽可能蘇醒的那麽快?常先生被激動的我搖晃的七葷八素,最後怕了我甩開我的糾纏,躲到了書案後麵去了。”


    “叮鈴,叮鈴!”哪裏來的鈴聲?


    我守在淩墨身邊觀察著他的近況,忽然聽到若隱若現的鈴鐺聲,張望四周並沒有看到房間裏掛著鈴鐺之物,“奇怪?這樣喧鬧的城市,怎麽有這樣清脆的鈴聲啊?”


    常先生本來睡眼蓬鬆的打盹,聽到我這樣說,睡意全無的跳了起來,“糟了,陰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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