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擒虎帶人離開明王府,悄悄地來到一座宅子,藏在附近等候著。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一輛馬車匆匆駛來,停在了宅子門前,隨後昝康走了出來。


    沒錯,這裏是昝康的家。


    他和潘彩蓮商議許久,潘彩蓮讓昝康立即隱藏起來,如果情況安全,再現身,萬一派出的人招供,那他豈不是危險了?


    但是昝康有夫人和孩子,這已經成為他的軟肋。


    他雖然說自己的手下都是忠心耿耿之人,但忠心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就算把心挖出來也看不清楚啊!


    所以他趕忙回來,還是決定先安頓好妻兒。


    進了家,昝康立即說道:“夫人,簡單收拾一下行囊,我們出城。玉明呢?”


    昝康的夫人問道:“何事這麽匆忙?玉明那孩子結識了禦史大夫家的公子,兩人一見如故,所以這兩日遲遲晚歸。”


    昝康眉頭一挑,說道:“禦史大夫的公子?李東旭的兒子?玉明怎麽和他結識的?”


    “我沒有過多的詢問。”昝康的夫人回道。


    昝康隱隱感覺大事不妙。


    “咚咚...”


    突然間,一道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是誰?”昝康走出幾步,站在院子中回道。


    門外響起爽朗聲音:“昝先生,我奉我家公子之命,請你過府一續。”


    昝康臉色巨變,下意識握緊了拳頭,但看著身旁的夫人,他隻能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果然是韓擒虎。


    韓擒虎並未動手,隻是拱手笑道:“昝先生,我家公子有請。”


    作為明王楊霜的第一護衛,曾經的太子親衛率,昝康豈會不認識?


    昝康的心涼了一大截,知道自己的護衛告密了,潘彩蓮的擔心應驗了。


    “我...”昝康的嘴唇發顫,他不怕死,作為大唐暗探藏匿京都,他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並且牙齒中藏著毒囊,隨時都能自盡。


    但是,他死了,他的孩子和妻子呢?


    韓擒虎明白昝康的心理活動,便從袖中取出一物,說道:“我家公子說,昝先生兒子的書法已經登堂入室,加以練習,將來可成大器。”


    昝康心髒一顫,接過韓擒虎遞來的紙張,打開後,裏麵是自己兒子昝玉明寫的書法。


    這一刻,昝康心如死灰。


    “好!”昝康應道,然後回頭看著自家夫人,表現得非常平靜,說道:“夫人,我去去就回。”


    說完,陪著韓擒虎去了明王府。


    昝康進了明王府,來到一處客廳,就看到明王楊霜和一名陌生青年在交談。


    “小人昝康拜見明王殿下。”昝康走進去,拱手拜道。


    楊霜打量著昝康,隨即伸手示意,“昝先生請坐。”


    昝康不解這位明王的意思,但還是坐了下來。


    丫鬟送來茶水,完全沒有把他當成敵國奸細。


    昝康搞不清楚狀態,準備靜觀其變。


    楊霜直白道:“昝先生作為大唐太子李建成安插在大隋京都的密探負責人,來京都已經很多年了吧。”


    如果說進入明王府時,他還有一絲絲的僥幸之心,但現在聽到這番話,心中的驚濤駭浪可想而知。


    自己以為最隱私的秘密,竟然完全暴露。


    所以昝康目光驚恐,問道:“殿下...殿下如何知道的?”


    楊霜笑了笑,“本王是如何知道的你不用過問,今日請你來呢,是招攬之意。昝先生可願歸順於本王?”


    昝康驚恐之後是驚詫。


    招攬自己?


    “殿下敢招攬小人?”昝康忍不住問道。


    楊霜回道:“有何不敢?良禽擇木而棲,你雖是大唐人,但你的夫人、孩子卻是大隋人。而且大唐人和大隋人要分這麽清楚嗎?一百多年前還沒有大隋和大唐呢。國家隻是稱呼,炎黃子孫才是同源。”


    昝康搖了搖頭,道:“明王殿下言之有理,但小人不是見利忘義之徒,如今身份敗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讓我反叛大唐,絕無可能。”


    “別急著拒絕。”楊霜回道,然後對李靖點了點頭。


    李靖離開後,不一會,兩個少年走了進來。


    年紀大的是李博,另一個少年隻有十一二歲,但卻眉清目秀,目光炯炯,此人正是昝康的兒子昝玉明。


    按照李靖的計謀,前幾日就讓李博結交昝玉明,而憑李博的聰明和自來熟性格,兩人立即成為好友,並且還把昝玉明帶來了明王府。


    昝玉明雖然十一二歲,但古代的孩子早熟,能進入明王府,讓他倍感激動,而楊霜也見了他,送上幾句稱讚和誇獎,便讓昝玉明死心塌地。


    “父親!”昝玉明沒想到父親也在,連忙叫道。


    昝康忍著內心情緒,說道:“殿下在此,不可失禮!”


    昝玉明連忙拱手拜道:“拜見殿下,殿下千歲。”


    楊霜點了點頭,笑著問道:“玉明,這兩日跟隨李靖,可學到了本事?說出來,讓你父親聽一聽?”


    此話一出,昝玉明激動道:“父親,孩兒有幸,在先生身邊聆聽教誨,已經開始學習兵法。父親曾問孩兒,今生可有什麽誌向,孩兒苦惱多時,今日可以堅定地對父皇說,兒臣希望成為一位將軍,可以為大隋開疆拓土,一統神州,縱使馬革裹屍,孩兒也絲毫不悔。”


    十一二歲的少年,正是樹立夢想的時候,李靖的本事毋庸置疑,簡單的說教,便讓昝玉明有了人生目標。


    但是他父親的昝康卻在心頭滴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兒子,他不能像其他父親那樣,很自豪的誇獎自己的兒子。


    楊霜給李博一個眼神,李博便叫上昝玉明,退了下去。


    兒子走後,昝康癱坐在椅子上。


    楊霜隨意道:“昝先生不畏生死,本王佩服,那本王也不多言,會成全你,並且還會培養你的兒子,讓他成為征戰沙場的將軍,成為大唐的克星。”


    說到這裏,楊霜特意頓了頓,給昝康留出思考的時間。


    片刻後,李靖也笑道:“昝先生,你的忠心是忠於你的國家,還是忠於太子李建成?如果是忠於大唐,我佩服你,畢竟像你這樣深紮於敵國的探子,基本回不去了,因為你的價值就在這裏。如果你是忠於太子李建成,我勸你迷途知返。太子李建成雖是太子,但和秦王李世民相比,我不多言,想必你也知道。一旦大唐變了天,你作為太子一係的舊人,能被信任是萬幸,如果不能,那就直接被拋棄。”


    “你在大隋生活了十餘年,難道沒有一點點歸屬感嗎?為了你的孩子和娘子,也為了自己,為何不選擇一種新的生活?”


    “人生短短幾個秋,你的忠心沒有誰能記得,李建成記不住!但你的選擇,卻能延綿你的後代子孫。”


    李靖語氣真摯。


    楊霜趁機許諾:“昝先生,你調查過本王,但現在應該知道,本王絕非你調查的那樣。本王可以發誓,你若誠信投靠,本王必奉你為門客,悉心培養昝玉明,若有食言,不得好死。”


    這一刻,昝康深深歎息了一聲。


    如果沒有軟肋,他也許會咬破毒藥自盡了事,但是看著自己的兒子,他真的沒有勇氣了。


    應該為孩子,為自己,為夫人活一次了。


    昝康當即跪拜在地,叩首應道:“罪人昝康拜見殿下,願效忠於殿下!”


    楊霜哈哈一笑,親自托他起身,笑道:“昝先生他客氣了,免禮免禮。”


    既然決定投誠,昝康複雜的情緒立即轉變。


    能在京都藏匿這麽久,而且還成為秦王楊俊的首席謀士,昝康的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隻不過他遇到了楊霜和李靖,棋差一招。


    “殿下,小人願意供出所有秘密,希望對殿下有所幫助。”昝康立即說道:“尤其是殿下府中的潘彩蓮,和小人的身份相同,必須控製住!”


    楊霜卻笑道:“你說的這些我自然知道。”


    昝康一愣,隨即笑道:“我倒是忘了,殿下神機妙算,自然知道。”


    “今日昝先生投誠,乃是喜事,先回去休息休息,你說的那些秘密,閑暇之餘寫出來即可,不急於一時。”楊霜說道。


    昝康聞之,越加覺得楊霜高深莫測,隨即不再多言,拱手退下。


    離開後,他叫上昝玉明回家。


    “父親,殿下和你聊了什麽?”昝玉明激動問道。


    昝康看著兒子的興奮,越加覺得楊霜的手段厲害。


    現在放自己回家,說是試探也好,說是信任也罷,一般人可做不到這一步。此時的昝康竟然完全沒有帶著妻兒逃走的打算了。


    仿佛是,最艱難的決選已經完成,剩下的事都不是難事了。


    所以昝康回道:”玉明,為父是秦王幕僚,這一點還不會改變。你和李博交好,出入明王府一定要小心翼翼,明白嗎?明王殿下器重於你,要抓住機會。”


    “孩兒明白,請父親放心。”昝玉明鄭重應道。


    回到家,昝康看到了焦急的夫人。


    “夫君,沒事吧?”她急聲問道。


    昝康拉著結發妻子的手,突然意識到,剛剛這一行,差點陰陽兩隔。


    “娘子,我沒事,今天高興,當浮一大白。”昝康大笑。


    “好,我現在就去做飯!”


    ......


    夜深人靜之時,昝康坐在書房,下筆如有神,把掌握的情報詳細寫出,此乃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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