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閃過一絲沉重,哪怕自己說服吳有婷幫自己隱瞞,但吳有婷還是稚嫩了點,到時候肯定騙不過田穀雄夫這個人精。


    她隻好一邊接受吳有婷的檢查,一邊和她說話,企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吳有婷,我記得你是學生,你怎麽當護士去了?”


    聽見林若棠和自己說話,吳有婷心跳加速,連忙捂著林若棠的嘴,緊張兮兮地看向門外,她壓低聲音,


    “你小聲些,你生怕日本人不知道你認識我!”


    林若棠的手指在嘴巴附近劃了一下,拉上嘴巴的樣子,衝吳有婷眨巴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吳有婷神經高度緊張,見林若棠聽話的閉緊嘴巴,她才緩緩鬆開手。


    她根本沒仔細看林若棠的身體是否有傷,加上林若棠用嘴型小聲說道:


    “你怎麽來了?”


    吳有婷看向房間的門,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我在醫院被憲兵隊的選中。”


    她好奇的看向林若棠,


    “日本人為什麽要檢查你?”


    林若棠小聲的在吳有婷耳邊說道:


    “周琴誣陷我是內奸,要讓人檢查我的身體有沒有最近的的槍傷,你也看到我沒有,你要仔細看看嗎?”


    林若棠低下頭,緊緊看看這吳有婷,吳有婷聞到一股香皂的清香,直接推開林若棠,


    “我才不看你,有什麽好看的!”


    見吳有婷轉身,林若棠飛快的穿好衣服,攬著吳有婷的肩膀說道:


    “雖然你和吳有望是兩兄妹,但我不得不說,你比你哥哥強一點!”


    吳有婷抬起頭,看向林若棠的側臉,想不通這樣一個仿佛帶著光的女人,怎麽是特務。


    她回過神來,見林若棠衝她挑眉,她拍開林若棠的手,


    還是在開門的時候,忍不住問道:


    “我哥哥現在官越當越大,大家都說他厲害,你怎麽說我比他強?”


    林若棠上前,給吳有婷的護士帽子戴正,低聲告訴她,


    “你雖然天真,但也是有一顆赤子之心…”


    看著林若棠走遠的背影,吳有婷的心那顆心髒又開始燃起熊熊火焰。


    吳有婷從房間走出來,她戴著口罩,冷靜地說道:


    “沒有傷口!”


    吳有婷一出來,謝無畏還是認出她了,心裏暗自琢磨,難道吳有望也攪和進來了,怎麽他妹妹在這裏?


    吳有婷掃到謝無畏,立馬低下頭,暗自咬牙,不愧是大特務,這個人的眼神好可怕,仿佛能自己的心思看透一般。


    周琴站在旁邊,她聽到這話,一臉瘋狂的嘶喊,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這個護士一定是他們一夥的!”


    田穀雄夫不耐煩了,隻好揮了揮手,周琴被押走。


    吳有婷也被送出憲兵分隊,她走出去後。


    一輛車就出現不遠處,正是吳有望。


    吳有望穿著一身黑色製服,披著黑色的披風,頭發往後倒梳起來,錢權亂人眼,他越發有氣勢,卻沒有當初那小警察意氣風發的模樣。


    見吳有婷安全出來出來,他一抬手,對司機說道:


    “走吧!”


    林若棠貼牆站好,一手放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裏,她將自己一直帶著的鋼筆裏的毒液抹在手指上。


    田穀雄夫和中井一郎,甩著袖子離開了。


    林若棠見到周琴走遠後,立馬追了出來,一臉惋惜地說道:


    “周處長,你怎麽能這麽做呢?”


    瞧見帶隊的是山本翔太,她試探地問道:


    “我能和周處長,說兩句話嗎?”


    山本翔太見林若棠沒有了嫌疑,自然允許。


    周琴一頭精致的卷發被打散,臉色也蒼白幹枯,隻是眼睛通紅,像是吃人的厲鬼。


    林若棠上前,給她胸前掙脫開的襯衣扣上,趁機將毒藥抹在扣子上,貼在周琴耳邊說道:


    “周處長,作為你的部下,現在能做的隻有這麽多。”


    周琴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扣子,她抬頭看向林若棠,麵若死灰地說道:


    “到底是你們棋高一著!”


    林若棠沒有說話,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周處長,你會感謝我!”


    林若棠無頭無尾的一句話,讓周琴有些摸不著頭腦。


    看著林若棠走遠,周琴心裏若有所思。


    周琴被推進牢房,幾個憲兵隊的人在她胸前和屁股後摸了一把,嘻嘻哈哈,還要扯開她的衣服,她憤怒張大嘴,憤怒地大吼,


    “滾!”


    周琴眼底發紅,狼狽的樣子,看起來極其嚇人。


    她一直都驕傲的,憑借狠辣的手段在特務局裏混出頭來,現在落到這樣的境界,她受不了自己如此失敗!


    幾個日本人嚇了一跳,見仿佛跟瘋子一樣的周琴,他們心裏發怵,狠狠罵了幾句,這才走開。


    周琴心裏明白進了這裏,代表著什麽。


    她在特務局待了這麽久,她很清楚,進了這裏的人會有什麽遭遇,沒有幾個人能活著出去。


    甚至進了這裏的女人更慘,會有什麽遭遇,是個人都會想到。


    周琴想起林若棠的話,她低下頭,聞了聞扣子,發現是熟悉的味道,


    “杏仁味!”


    她將扣子含在嘴裏,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高興,低聲的笑著,


    “日本人,還是鬥不過他們…”


    而此時,謝無畏幾人也終於從看守所出來,看著外麵的陽光。


    幾人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他們在裏麵三天,經曆一場沒有刀槍的廝殺,語言就是他們的武器。


    他們贏了,就沒有任何人能說他們是軍統的臥底,徹底洗清了自己的身份。


    但這也很危險,要是他們輸了,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謝無畏和秦中洋對視一眼,迅速移開視線。


    秦中洋和魏強似乎不想和謝無畏他們攪和在一起,很快就離開了。


    而關浩看了一眼謝無畏,關浩說了一句,


    “周琴她…”


    他忍不住歎氣,一臉感慨,


    “到底是多少年的老同事了!”


    見關浩裝模作樣,金大勇撇嘴,暗道關浩巴不得周琴死,他小聲對關浩嘀咕道:


    “這不是你想的嘛!”


    關浩麵色尷尬,隻能笑了笑。


    謝無畏和林若棠,對視一眼,兩人沒有說話。


    關浩走了兩步,想起林若棠的身份,金大勇可不是什麽好人,能白養一個外甥女,他心裏起疑,笑眯眯地對金大勇說道:


    “什麽時候一起喝一杯!”


    關浩對於金大勇和林若棠的這假甥舅好奇,她能和謝無畏一起搞倒周琴,不代表他不懷疑林若棠。


    他心裏反而更清楚,周琴有多冤枉。


    世上有個道理,冤枉你的人,永遠比你更清楚你有多冤枉。


    隻是四人還沒走遠,就看到山本翔太匆忙趕回來,謝無畏連忙喊道:


    “山本股長怎麽了?”


    “周琴畏罪自殺了!”


    聽到這話,關浩看了一眼金大勇,見他一臉錯愕,不是他下的手。


    又看向林若棠和謝無畏,兩個人也都詫異。


    他皺起眉頭,周琴這麽容易就死了?


    中井一郎聽到這個消息,和田穀雄夫都趕去了,看到周琴已經沒氣了。


    “晦氣,還沒審問,就死了。”


    田穀雄夫掐著周琴嘴巴,仔細看著,


    “毒藥到底藏在哪裏?”


    最後目光落到扣子上,也猜到毒藥應該在扣子上,他站起來後,歎息一聲,


    “算了,還是給她埋了吧!”


    關浩得知周琴死了,眉頭飛揚,看來現在他處長的位置妥妥了,轉身大步離開。


    謝無畏挑眉,看向金大勇,


    “舅舅,不愧是舅舅,我們都看走眼了啊,原來你才是藏的最深那個!”


    金大勇冷哼一聲,


    “誰是你舅舅!”


    他走了兩步,見謝無畏和林若棠沒走,忍不住喊道:


    “還不快跟上!”


    憤憤指著兩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回去再和你們算總賬!”


    謝無畏和林若棠對視一眼,兩人立馬跟著金大勇回了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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