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玦伏案處理政務,隨風推門進來,雙手遞上長公主府上的請貼。


    兩張請貼,一張是遞給東宮的,另一張……蕭玦接過請貼,打開其中一張,入目便是時鳶的名字。


    “孤與時鳶尚未大婚,姑母把邀請寧安的貼子送到東宮做甚?”


    “往年郡主不在京中,長公主給靖遠侯府送請貼,請的都是靖遠侯府其它姑娘,這回長公主指名請寧安郡主前往,隻是……”


    “她不肯赴宴?”


    隨風硬著頭皮,“……是。”


    蕭玦沉吟片刻,“你去回了姑母,寧安是孤的太子妃,與孤一體,請貼,孤作主替她收了。”


    “明白。”隨風應聲告退。


    “還有――”


    隨風止步回頭。


    “備上禮,明日一早陪孤去靖遠侯府一趟。”


    “是。”


    蕭玦摩挲著手上請貼,目光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上,心中微動,提筆蘸墨,在信箋上勾勒兩下。


    鳶字的旁邊,多了朵墨色鳶尾。


    *


    時鳶睡了一覺起來,太陽已經偏西了。


    她在汝寧的這三年,大大小小惹下的禍事不下數百樁,祖父慣用的手段就是罰她抄寫經書,抄完便又由著她胡鬧。


    沒想到回了上京,她爹一言不合就將她禁足,除了回京那日,她還未好好逛過這京城呢。


    若她沒記錯,今日好像休沐,無影也被她爹叫走了……


    弄月端著銅盆進來服侍時鳶洗漱,“郡主,你醒了?”


    時鳶坐在梳桌前,抬手敲了敲桌麵,“弄月,我爹今日可在府上?”


    “郡主忘了?今日休沐,侯爺在書房處理公務,”弄月彎身將梳篦浸了水,“方才宮裏來人了,太後聽聞您病了,差人給您送了補品藥材,囑咐您好生養病。”


    弄月將藥盒擱在桌上,打開一看,是幾種名貴的藥材,時鳶心裏暗自思忖:“這些補品可不便宜吧?”


    她這病裝的……賺大發了。


    梳洗完畢,弄月命人將藥材收入庫房,出去喚人傳膳。


    回來時,時鳶已收拾好細軟準備出門。


    “郡主,您這是……”弄月急忙上前攔住她,看到她手上的包袱,臉色變了變,急道:“您又要出府?!侯爺還在府上呢。”


    “我出府散散心。”時鳶漫不經心擺手,“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辛苦你幫我應付我爹,放心,我明日一早就回來。”


    “不行!”弄月一把奪過時鳶手上的包袱。


    時鳶怨念頗深地看向弄月。


    弄月小聲解釋:“您既然想出府,為何要拒了長公主府的請貼?那可是您出去的好機會。”


    時鳶蹙了眉頭。


    隻因穎國公府的齊如萱在場,她委實不想見到那花蝴蝶。


    弄月見她似有動搖,繼續勸說,“您忘了您還病著,讓人瞧見您在外麵玩樂,被宮裏的人知道了,您幾張嘴也說不清了。”


    時鳶疑惑:“?”


    弄月破罐破摔,“若是太後知道您裝病,一氣之下派人將您捆到宮裏,就算侯爺出麵也無濟於事了,奴婢還聽說,宮中負責教規矩的嬤嬤,個個凶神惡煞,一根銀針紮下去,您這細皮嫩肉的……”


    嘶……


    時鳶吸了一口氣,這,這麽嚴重?


    “這還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弄月觀她神色,壓著聲音繼續恐嚇。


    時鳶咽了口唾沫,“是……什麽?”


    “若是太後得知您裝病,這些補品定是要咱們還回去的!”


    “方才奴婢已經讓廚房放了兩隻血人參燉雞……”


    “什、什麽?!”


    那血人參可是價值千金!


    時鳶猛然抬頭,眼中滿是驚駭!


    弄月鬆了口氣,“所以啊,您老實在榻上躺著,就,就什麽事兒都沒了。”結果抬頭就瞧見時鳶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弄月打了個哆嗦,像是被惡狼盯上的獵物,退了一步,死死抱著懷裏的包袱,搖頭。


    時鳶上前一步,弄月索性閉上眼晴,大叫,“郡主,我不會幫……”


    下一刻她整個人被釘在原地,渾身動彈不得。


    弄月一張小臉苦巴巴的,“郡主……”


    “這樣,我爹就沒理由罰你了。”


    時鳶收回手,順回自己的包袱,將弄月扶到榻上,替她蓋好被褥,“噓,別說話,你替我在榻上躺著,我回來給你帶鬆子糖吃。”


    弄月真真是學壞了。


    堂堂皇室,這賞出去的東西,哪有歸還的道理?


    這要傳出去,皇室的顏麵還要不要了?


    時鳶拎起包袱,轉身出了院子,一路哼著調子,腳步輕快。


    無影被她爹調走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昨日她托弄月給蕭繼之傳信,也不知蕭繼之來了沒有。


    今兒前院有些熱鬧,聲音都傳到紫竹苑來了。


    時鳶搖頭輕歎。


    日日宴客,流水的宴席,嘩嘩的銀子啊,不過,她爹忙著招待客人,更沒空管她了。


    時鳶心情大好,刻意躲開府上侍衛,拎著包袱,懷中兜著細碎銀子,打算從紫竹苑後牆翻出去。


    紫竹苑後牆外就是一條小巷子,大清早還能聽見外麵小販的叫賣聲。


    後牆足有六七尺高,對於普通人來說,翻牆出去搞不好要丟掉半條命,但時鳶自幼習武,這點困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太子殿下,這邊請,這個時辰小女可能還睡著……”


    “侯爺。”


    “那丫頭還沒醒?弄月呢?”


    ……


    時鳶心裏一咯噔。


    太子殿下……?蕭玦來府上了?


    怪不得前院這麽熱鬧。


    時鳶咬咬牙,雙手抓著牆沿,借力輕身躍上牆頭,“蕭繼之!”


    “……”蕭繼之蹲在牆角嗑睡,全然沒聽到時鳶的聲音。


    時鳶隨手摸了片小鵝卵石,在掌心掂了掂,雙指一彈。


    蕭繼之腰間一痛,陡然清醒,胡亂抹了把臉,迷迷糊糊起身,仰頭見到騎在牆頭的時鳶,沒好氣道:“姑奶奶,你可算出來了,本世子等了你足足半個時辰!兩個時辰!腿都蹲麻了!”


    時鳶嘖聲,“蕭繼之,幸好本郡主不是同你去私奔,就你這耐性,兩個時辰都等不得,姑娘早跟人跑了。”


    蕭繼之一噎。


    說話間,時鳶已經翻身落地,拍了拍裙擺,“蕭繼之,我說……你一個大男人也忒小心眼了。”


    “我小心眼?!”蕭繼之指著自己的鼻子,“寧安你說話可得憑良心啊,到底是誰大老遠接你回京,又是誰頂著被打斷腿的風險,在這兒吃了兩個時辰的熱風?”


    時鳶就這麽瞅著他。


    還說不是小心眼?


    蕭繼之還想辯駁幾句,時鳶大氣地一拍胸脯,“加上上回欠下的,三壇梨枝白,夠仗義吧?”


    蕭繼之張了張口,瞳孔攸然睜大,盯著她身後,活像見了鬼。


    時鳶咬牙,“四壇。”


    “……”


    時鳶來氣了,“蕭繼之,你知道一壇梨枝白要多少銀子麽……”


    “東宮瓊樹下埋了好幾壇梨枝白,郡主若是喜歡,可隨時來取。”


    時鳶緩緩回頭,對上蕭玦冷若冰霜的臉,幹巴巴笑了兩聲,“太子殿下,好,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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