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地方!”


    林月嬌應著打量四周,這裏是一個破敗的寺廟,到處結滿了蛛絲。


    徐知昱說這裏荒廢了多年,早就隱於山林中,杳無人煙,正適合楚家母女藏身。


    楚家母女還沒醒,她把床和軟榻都傳送了過來。


    徐知昱端量著破廟,心中久久無法平靜,這就是神仙的力量?能穿梭時空,轉移人和物?


    他心中震撼又羨慕,也不知仙子收不收徒。


    但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忍不住問:“仙子,楚家真的因為通敵叛國被滅門了?”


    林月嬌嗯了聲,徐知昱頓時握緊了傳音螺。


    “不過……”語氣一轉,她又道:“是被人陷害的!”


    “被陷害?”徐知昱臉色冷了,為楚家打抱不平,“是何等卑鄙小人陷害忠良?楚小侯爺在戰場殺敵,親人卻被誅殺滅門,著實讓人寒心。”


    “當今皇上一向聖名,如何會聽信小人之言,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陷害楚家的人,林月嬌心裏有數,但沒說出來。


    徐知昱若是知道誰陷害的楚家,他那正義感一定會驅使他為楚家伸冤。


    這種時候插手楚家的事,不僅幫不了楚家母女,還會連累自己和徐家。


    楚家母女以後隻能躲藏在這裏,為了解決她們的生活所需,她回了趟店鋪,把被子桌椅都傳送過去,還拿了些吃的。


    之後,交待徐知昱今後多關照楚家母女就先走了,而徐知昱留下來打掃破廟,等楚家母女醒來。


    她又去了趟皇宮,不過沒去找徐希悅,而是去了宣政殿。


    皇帝此時就在這裏,他坐在書案後,單手撐著額頭,閉著眼,眉頭緊鎖。


    張公公站在前邊,小心翼翼的稟報,“皇上,禁軍回來複命,說勇毅侯……自戕了!”


    “自戕?”皇帝瞬間睜開眼,眼底冷沉沉的。


    張公公小心應,“是,聽說是勇毅侯為了證明小侯爺的清白,選擇自戕求皇上徹查此案,還……還小侯爺清白。”


    “放肆!”


    皇帝震怒,一掌拍在案桌上,嚇的張公公顫了顫。


    “他的意思朕是個昏庸無道,殘害忠良的昏君不成?”


    張公公不敢出氣,他打從心底不大相信小侯爺會通敵叛國,小侯爺那般孤傲之人,豈會……


    哎,大概楚家命該如此。


    不久,張公公退下,皇帝一直看著案桌上的血書。


    林月嬌好奇,走過去看了眼,竟是楚清越通敵叛國的罪證。


    寫血書之人,字字激憤,敘說楚清越如何與北夷人勾結,落筆有個裴字。


    血書旁還放著另外一份書信,同樣是構陷楚清越通敵叛國的,落筆是孟左庚。


    果然是這個小人偽造證據陷害楚清越。


    難怪那時,孟左庚會說將來被天下人討伐的是楚清越,被滅門的也將是楚家。


    原來從那個時候,孟左庚就已經準備好陷害楚清越通敵叛國。


    林月嬌氣的不行,看到筆架上的毛筆,趁皇帝注意力都放血書上,悄悄取下一支毛筆,想告訴皇帝楚清越被孟左庚陷害的事。


    然而,剛寫出一個字,那字跡詭異的消失了,宣紙上沒有一點筆墨,幹幹淨淨的。


    “字呢?係統,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怒吼統子,統子弱弱的說:【宿主,楚家的命運不可逆轉,給楚家伸冤隻能由楚清越自己做,宿主不能幹涉。】


    她不甘心,試了幾次,在係統的幹擾下,字跡仍舊消失不見。


    這時,皇帝驀地抬頭!


    林月嬌和他四目相對,有一瞬間的錯愕,下意識的鬆開毛筆,還以為皇帝看到了她。


    但其實,在皇帝的視角裏,隻看到那毛筆淩空懸浮著。


    死物如何可能動?


    大抵是他太累了,近日被楚家的事煩的精神疲憊。


    是以,他按了按太陽穴,再睜開眼時,那筆已經掉在宣紙上,筆墨汙染了一張紙。


    皇帝自然而然的以為是毛筆掉了,剛才看到的是錯覺,拾起筆掛在筆架上。


    原來皇帝沒看見她……


    林月嬌心底一鬆,無法告知皇帝實情,隻能離開。


    她一走,皇帝看著血書喃喃低語:“清越,朕很想相信你,可有裴將軍的親筆血書,朕該如何信你……”


    “朝中上下知裴將軍死在你手裏,都上奏求朕按反叛之罪處置楚家,朕也是……迫不得已,若你當真是清白的,將來朕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對楚家的處置,有一部分原因確實迫於百官壓力,但歸根究底皇帝也不信任楚清越。


    裴將軍的血書在他心裏埋下懷疑的種子,一旦生了疑,兩人昔日的信任和交情就都崩塌了。


    …………


    林月嬌再次嚐試聯係楚清越,打開投影,畫麵驀地顯示出來。


    她激動的喊:“楚清越……能聽到我說話嗎?楚清越……”


    投影裏,楚清越灰頭土臉,穿著北夷士兵的服飾,十分狼狽,但一雙眸子幽深冷冽。


    她盯著他喊了好幾遍,他都沒聽見似的,隻看著躺在草堆上的中年男人,神色間隱忍著一抹悲憤。


    “楚小將軍,你帶著周副將逃吧,不必管我,我……我走不了了!”


    “裴將軍,您一定要堅持住,末將和將軍一定會帶你出去。”


    說話的是周副將,三個月前,楚清越救出周副將,又利用無人機摸清了北夷人的布防情況,然後帶著人喬裝打扮成北夷人混進敵營救裴將軍。


    人是救出了,可裴將軍被北夷人折磨的隻剩下一口氣,身上全是鞭上,烙傷,沒一塊好肉。


    他們逃走時又不慎被北夷人發現,裴將軍這種情況,帶著他走不遠,所以現在他們還在北夷人的地盤上,外麵到處是搜捕他們的北夷人。


    “帶著我,你們逃不了!”


    裴將軍有氣無力說著,突然抓住楚清越的手,仿佛用盡了生命,抓著楚清越的力道極重。


    “楚小將軍,孟左庚賣國求榮,罪不可恕,請你一定要揭發他的罪行,為國除害,守……守住潼……潼川!”


    “裴將軍,裴將軍……”


    裴將軍說完就咽了氣,暗黃混濁的雙目瞪著,死不瞑目。


    周副將悲憤的一拳打在地上,拳頭下全是血,咒罵著北夷人和孟左庚。


    楚清越麵無表情,但眼底有悲憤之色湧動。


    他輕輕合上裴將軍的眼,聲音沙啞低沉,“晚輩答應您,會將孟左庚的罪行公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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