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名軍裝警員,手持配槍,守在一樓電梯前。外圍聚攏著兩百多名警員,全都注視著電梯。


    轎廂在一樓緩緩落地,燈光亮起,軍裝警員忍不住湊近兩步。當梯門漸漸打開,露出兩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軍裝警長麵色動容,拿起對講機,出聲報告:“餘sir,梅sir都死了。”


    整幢總署大廈都陷入沉默,片刻後,任躂榮的聲音出現:“收斂屍體,我將同所有處長級長官,前往太平山向總督麵呈前因後果。”


    警長答道:“yes,sir。”


    忠義大廈,尹照棠接到任躂榮打來的電話,也浮現驚容:“梅亨利反水,餘少澤幹掉他,再飲彈自盡?”


    鬼佬反水咬餘sir一口,並不值得驚奇,因為,餘少澤要在中英搞平衡,本就是刀尖上跳舞。


    一個玩不好,兩麵挨刀。


    可餘少澤果斷帶走梅亨利,倒是很彰顯個性。


    恐怕整個港府都要炸鍋了。


    如此形勢下,“一哥”的位,同鬼佬而言,簡直是三煞位,叫鬼佬都坐,都冇人敢坐。最後,餘少澤也算送了任躂榮一程,快刀斬亂麻,把警隊內鬼佬殘留的影響力徹底清空。隻能說餘sir腦袋有點昏,但大局是明的,沒把子彈打向任躂榮,是真心,還是想保妻子平安?


    也許兩者兼有,但警隊華人對他產生同情,倒不好再禍及家人。尹照棠很爽快,說道:“我馬上叫大圈放人,有其它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任躂榮正坐在趕往太平山的車上,低聲道:“我已令警隊釋放大軍的,晚上去荔枝角接人吧。”


    “收到,恭喜了任sir,一哥缺位,警隊大亂,正是特殊時期,可以加快腳步了。”尹照棠言語中充滿暗示。


    任躂榮歎了口氣:“嗯,得閑再敘,我到山腳了。”


    在掛斷電話後,任躂榮下車接受安檢。在軍方確認沒有武器後,一行才登上太平山,進入總督府。


    尤德收到警隊報告,竟覺得有些滑稽。


    “狗咬狗”的一出好戲,本來港府應絕對得利。可由於梅亨利自作聰明,卻令港府徹底對警隊的掌控,連人事,經費,管理權都送出去了。


    真正可笑的還不是亨利,是那個妄圖斡旋在中英間的餘少澤。最後自殺看起來英勇,在他眼裏卻是小醜行徑。


    毫無政治智慧。


    不過,望向大廳裏站著的華人警官們,尤德卻很知分寸,竟以icac調查餘少澤,程序有誤為由,暫停華人首席調查主任莊卓言的職務。


    並保留梅亨利,餘少澤的職務身份,擇日舉行葬禮,葬入港島墳場。


    還很識趣的委任任躂榮為“餘少澤案”的調查官,給予內部調查權,升職為助理處長,管理刑事處。


    原管理副處長白本利,擔任署理處長,高助理處長李樂夫,晉升行動副處長。雖然明麵上,警隊高層又是“全洋班”,但隻要“餘少澤案”一日不結,任躂榮便可隨時搞掉不聽話的鬼佬。


    同時,全本替梅亨利分管人事,經費的核心人物,全部被拉上台麵。原本的位置,便全交給華人來做,真正的大權在誰手中,已不言而喻。


    尤德無非是取巧的,保住了些顏麵,展現出老牌外交官的手段。任躂榮實際上已掌握警隊權力,成為新一代的“核心”


    灣仔,金皇宮夜總會。


    尹照棠坐在主位,拍拍王誌軍肩頭,舉杯道:“唔好意思,連累到你,在差館裏沒受罪吧?”


    王誌軍幹杯敬道:“公司的事,談不上牽連,多謝大佬救我出來。”


    尹照棠笑道:“我應該做的,最近幾天多休息,同兄弟們打打牌,喝喝酒。外頭的事雖然結束,但係還沒收尾,搞不好還有動靜。”


    王誌軍點頭答應:“多謝老板放我假。”


    大弟,張莞生,李勝利幾人在旁,一人摟著一個靚妹,神情開懷,正玩的高興。在釋放翁雲後,幾人按照指示,很快在荔枝角接回大佬。


    整件事大老板辦的非常漂亮,兄弟們心服口服。


    看機動部隊表現,都知大老板用很大能量救出軍哥,心中都存著一份感激。給王誌軍接風洗塵後,尹照棠沒有在夜總會過夜,乘車來到淺水灣一座公寓裏。


    邱淑貞住在公寓裏養胎,肚子漸漸變大,來看望妻兒的次數,自然漸漸增多。連周蕙敏,梁醫生有時都會帶老湯,補品來探望她。


    隔天,上午。


    享受過孕婦的溫柔後,尹照棠穿戴整齊,搭車前往忠義大廈。左手雙手叉腰,手上拿著遙控器,正站在茶水間裏看電視新聞。


    上頭播報著港府的最新任命。


    尹照棠邁步經過,駐足觀看片刻,揚聲道:“你點看?”


    左手回頭:“尤德有能力,玩的是禍水東引。擺明放棄警隊,卻把矛盾對準icac,似乎想引起警廉對立。”


    尹照棠微微頷首:“鬼佬看出來連icac都開始和內地存在默契,故意搞事,先把莊卓言撤職。”


    “再人為製造警廉衝突,明明icac沒有違規,卻還是拿出icac開刀。”


    左手麵露不屑:“廉記所有權力,都靠鬼佬特別授權,明知是鬼佬做的,還是捏著鼻子認。”


    目前廉記還是鬼佬手中的棋,莊卓言被撤職,屬於鬼佬的家務事。就算矛盾徹底爆發,同尹照棠也無關,再聊了兩句,他便問道:“一大早在公司等我,有事?”


    左手拿出煙盒,遞出一支,出聲問道:“明天飛馬掛牌敲鍾,要不要邀請社團的人?”


    尹照棠捏著煙頭,沉吟道:“我係公司的唯一股東,帶上管理層和幾個投資方敲鍾就行。”


    “鏡頭麵前,注意影響。不過,可以每人發一張慶功宴的請柬,他們都是飛馬的分銷商。”


    左手點點頭:“那我去安排了。”


    尹照棠擺手令他去做事,回到辦公室裏,用電話喊來基金經理施展鵬,同步籌備收購中電集團。


    而在收購中電後,他還需降低生活電價,以完成酬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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