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叫而來的火箭彈,不僅摧毀了道路上的警車,還摧毀了警員們作戰決心。在劫匪展現出定點拔除的能力後,餘下的反抗,便已喪失意義,隻是徒作犧牲。


    警員們驚駭大叫,高喊撤退,放棄戰場,朝著後方逃去。


    戰機已現,王誌軍立刻把握機會,大聲催促進攻:“上,上,上!”


    “衝啊。”張莞生,陳愛國,李勝和三人仿佛回到越南山林裏炮火紛飛,英勇作戰的歲月。


    雖然,戰場從深山老林,變成高樓大廈,鋼鐵森林,但懲戒外賊,堅守主權的使命,竟在心中再次重合。


    這些支持港英當局,多次鎮壓華人的警隊親英派,比越南仔們還要更可惡!


    其餘旗兵們見到有40火開路,驚喜之下,膽氣大增,持槍衝入戰場,開始清掃殘敵。


    急促的槍聲,斷斷續續,變成簡短有力。


    “噠噠。”


    “噠噠噠。”


    每一次槍響,都有人咽氣。


    鮮活的生命不斷逝去,當中不乏恪守條例,堅守公正的警員,但立場不同,無論對錯,隻分勝負。


    他們隻是每一次政治鬥爭中,必然被擺在賭桌的籌碼,輸輸贏贏,來來回回,換了一波又一波。


    隻有坐在賭桌上的人,永遠是那一張臉。


    但不將籌碼輸光,誰又甘心下桌?隻有把鬼佬的籌碼掃幹淨,才可以把鬼佬踹下桌!


    下輩子。


    不要食鬼佬的糧!


    以戰爭為業的王誌軍等人,早已練就鐵石心腸,幹掉一個又一個,內心不曾有分毫動搖。


    警隊二號專車居於車隊中間,並未成為40火的直接目標。保安部警司倪飛鳴目睹衝鋒車在火箭彈的洗禮下,騰空而起,隻剩殘骸,渾身驚顫不已,大聲叫道:“撤,撤,撤!”


    “撤出禮頓道,還有機會走。”


    這時固守待援的計劃已經破產,事不可為,頑抗隻是等死。逃出禮頓道能走多遠走多遠,能碰上接應隊伍便有生機。


    畢竟,港島仍在當局統治之下,紅匪的斬首行動,時機很短。有時不用打贏,跑掉就係勝利。


    專車司機受過特種駕駛訓練,哪怕心頭再是驚恐,駕駛技術還是一流。立刻根據長官命令,倒車甩尾,一路撞開雜物,成功退出交火現場。


    途中雖有磕磕絆絆,但豪車性能優越,硬是頂著後車,回到禮頓道主路。


    張莞生突見一輛車子啟動逃躥,馬上明白大魚在車上,招呼幾名隊員衝上麵包車,快速追去。


    其餘旗兵紛紛舉起疾射,但受過40火洗禮的街道,雜物太多,射界受限,一時竟拿車子沒有辦法。


    麵包車上的張莞生正一臉焦急,催促著大弟衝過去。大弟則滿臉無奈,懷念起營區的59式坦克。


    正當大弟驅車繞著路障,緊追不舍時。突間前方走遠的警隊轎車,卻又重新殺返回來。


    坐在副駕駛張莞生瞪大眼睛,驚喜大叫:“挑,還敢回來送死!”


    眼尖的大弟,卻發現警隊輪胎已經摩擦生煙。鬼佬不是殺返回來,是給一輛銀灰色的豐田轎車,硬生生頂回來的!


    何君鴻雙手把著方向盤,麵目猙獰,踩死油門,隔著窗戶玻璃,死死瞪著倪飛鳴。


    隻見,倪飛鳴在副駕持槍,朝著車外射擊:“嘭!”


    點三八子彈紮入後擋風玻璃,裂開的縫隙,如同一張蛛網。花費重金打造的防彈車窗,竟成為車內眾人的囚籠。


    何君鴻推著他們奔赴刑場。


    倪飛鳴氣得再開兩槍,但最後一槍子彈卻折返回來,穿過椅背,紮入司機肩膀。


    噗。


    司機悶哼一聲,麵色痛苦,急忙踩下刹車。


    張莞生坐在車內,連忙手拍座椅,拉開車門,大叫聲道:“落車,落車。”


    三名手持五六衝的悍匪,緊隨其後,抱槍衝下,跟著張莞生來到奔馳車頭前。


    四人一字站定,端起五六式,朝著前擋風玻璃,瘋狂掃射,打光彈匣中的子彈。


    “噠噠噠。”


    “噠噠噠。”


    上百枚彈殼掉落在地,充滿力量,再從四人腳邊彈起。子彈前赴後繼,近在咫尺的灑向車窗。


    再堅固的防彈玻璃,都無法子彈7.62吧毫米子彈兩米距離的齊射。


    掃射剛開始幾秒,整片玻璃便轟然碎裂,如雨點般灑落在引擎蓋上,嘩啦啦,鋪滿一地。


    餘下的子彈猶如雷霆颶風,迅速把前座二人打成篩子。最終,整輛車密密麻麻,全是彈孔,形似蜂窩。


    直至子彈打光,四人滿臉痛快地放低槍口,更換彈匣。


    何君鴻推開車門,手持警用點三八,不疾不徐進入戰場。將奔馳轎車的後車門拉開,將躲在後座的卓有全拖出。


    隻見,卓有全軍裝製服已沾滿鮮血,雙手捂著臉,癱倒在地,已是嚇得六神無主,神誌不清。


    沒有半點在媒體鏡頭前的風光,亦無半點警隊二哥的威嚴。


    在總督麵前感慨陳詞,立誓效忠的係他。在酒店房間,獻身鬼佬,虐待下屬的係他。在地上嗚咽哀嚎,苟且求生的還係他!


    何君鴻用腳撩開他的雙手,直視他渾濁的瞳孔,毫無憐憫地舉起槍,已要扣下扳機,結束一段曆史。


    這時,早已走到何君鴻身旁的張莞生,卻將何君鴻的槍口按低,出聲道:“大老板想要活的。”


    何君鴻憋著口惡氣,沙聲問道:“他還有用?”


    張莞生摘下他的槍,關掉保險,上前塞回何君鴻的槍袋,低聲勸慰:“事情還沒結束,多一枚籌碼,多一分勝算。”


    “可以交人的時候,大老板會把人交給你。”


    何君鴻緩緩點頭,轉身離去前,狠狠給卓有全一腳。卓有全立刻捂住小腹,痛呼一聲。張莞生揮手叫兄弟把人帶走,一行人迅速乘車撤離。回到銅鑼灣的黑碼頭,帶著人登上大飛,直接逃向濠江。


    船上,王誌軍向大老板打完電話,收起天線,見濠江碼頭在望,下令道:“把武器裝備全丟海裏。”


    “是。”


    兄弟們連忙扔貨,毀滅罪證。


    飛虎隊早已受到緊急調遣,前往警察總署。接到倪飛鳴的呼救,再整裝出發,響應速度慢了不止一截。


    畢竟,跟馳援行動副處長相比,重整警隊指揮中樞,是警隊當下最重要的事。


    當夜,淩晨三點。


    葡京酒店。


    左手係著領帶,身穿白色西裝,帶十名貼身馬仔,乘車抵達酒店停車場。酒店安保總監早已帶著二十名槍手,久候忠義堂眾人,見到左手,上前握手說道:“左手哥,人都在行政套房休息。”


    “多謝了,遊總。”左手擺正領帶,跟遊總監握完手,身後十名馬仔已在後備箱裏,拿出黑色背包。


    人手一個裝滿現金的大袋子,跟著大佬進入酒店,乘坐業主電梯,直達行政樓層。


    參戰的省港旗兵們,收到通知,齊聚在王誌軍的房間。左手進屋便直奔王誌軍麵前,張開雙臂,大方擁抱,關心的問道:“軍哥,沒大事吧?”


    王誌軍左手纏著紗布,滲出微微血色,精幹的臉龐,有些蒼白,嘴裏叼著支煙,笑容不減:“給流彈咬了一口,運氣好,小傷。”


    “那就行。”


    左手長籲口氣,緊接著掃過張莞生幾人,再度蹙起眉頭問道:“愛國哥呢?”


    這次戰鬥尤為激烈,十八人有三人死亡,五人受傷,接近一半人中彈。


    張莞生坐在床上,出聲道:“子彈打穿肋骨,躺在私人醫院,手術剛做完。”


    左手緩緩頷首:“辛苦了。”


    隻要以王誌軍為首的骨幹班底沒有大損失,其它人員折損,在社團眼裏都可以接受。


    無非就是花點錢。


    跟著左手到場的馬仔們,則已經拉開背包拉鏈,按照名單,開始給其它旗兵結算尾款。


    犧牲的有安家費,受傷的有湯藥費。


    老忠做事有始有終,在江湖口碑極佳,尋常的旗兵悍匪,都係可源源不斷補充的資源。


    隻是如王誌軍般忠心耿耿,能力出眾的紅棍難得!


    兄弟們在拿到錢後,都出聲道謝,有人回到房間休息,有人已叫靚女上門,有的直接下樓開賭。


    左手擰開套房臥室的房門,見到五花大綁,被綁在床上的卓有全,眼裏流露出驚歎:“真係禍害遺千年啊。”


    “保護他的警員死得一幹二淨,他倒是沒中一槍,隻有點皮肉傷。”


    王誌軍並肩站在旁邊:“提人要大老板親自打電話。”


    左手嘴角掛笑,緩緩說道:“大佬沒叫我提人,叫我安排點人,好好招待卓sir。”


    客廳裏,張莞生接起響鈴聲的座機,答應兩聲後,拉開酒店房門,麵色古怪。隻見保安總監遊啟光,帶著十名身材精壯,人高馬大,渾身肌肉的牛郎站在門口。


    有黑人,有白人,有南亞人。


    左手則摟著王誌軍的肩膀,走出臥室,笑著道:“今晚是卓sir的開心時間,我們換個房間喝兩杯。”


    “不要打攪卓sir享受。”


    清風街,潮義酒家。


    外出辦事的蔣豪,老摩,光仔等堂主回到坨地。個個麵色興奮,滿臉激動,老忠插旗總署,劫走行動副處長卓有全,不僅震動香江,揚名江湖。


    還掌握局勢主動,是戰是和,手中都有籌碼。


    隻可惜,各堂口都沒撈到功勞,齊聚一堂,難免有人不甘心,揚言要跟鬼佬打到底。


    這些社團紅棍隻圖威風,可不管政治。但有個更現實的問題,卻擺在尹照棠,肥貓倆人麵前。


    聽得堂主們七嘴八舌,大放狠話。


    阿公貓叔並不開心,甚至覺得有點吵鬧,放下茶盞,麵露不悅,出聲罵道:“打打打,一個個都腦子進水呀。”


    “忠義都插上警察總署了,還要打,不想想怎麽收尾。”


    熱血上頭的字頭紅棍們,被阿公澆一頭涼水。不約而同都收聲坐低,端茶飲水,把目光瞥向次座的那位。


    老摩嘟喃道:“有阿棠嘛.”


    街市勇點頭附和:“是咯,大的想辦法,小的出力氣。你們點說,我們點做咯。”


    尹照棠收到眾人求助的目光,笑著打圓場:“兄弟們有心幫社團做事,是好的,社團也有要用到眾兄弟的地方。”


    “但打打殺殺的事,已經結束了。今晚再打下去,無非搞到明天全港商戶不敢開業,社團搵水都受影響。”


    “留給警隊一晚上時間,重新推一個話事人出來,跟我們談條件。”


    兄弟們都已聽明龍頭的話,紛紛支持:“行啊,談判我們不在行,交給阿公和龍頭。”


    “總之,你們大的負責談,我們小的負責打,就係這麽簡單啦。”


    打從來都不是目的,隻是為目的之手段。


    阿樂在大佬開完會後,走上閣樓,拿出一張照片,出聲道:“大佬,《星島日報》李總編送來一張相。”


    尹照棠接過照片,目光落在相紙上,立刻交給牛強:“洗一張出來掛在牆上,再把照片送去新界印刷廠。”


    “擠一擠版麵,明天用這張做頭條。”


    相紙上,正是忠義堂旗幟,飄揚在警署廣場的香江名畫。


    在江湖戰火平熄,街道古惑仔紛紛回屋,靜待明日時。警察總部內,三座大樓燈火通明。


    港島,九龍,新界,水警。


    四大總區,警司級以上的憲委,全部齊聚a座三樓的百人會議室。警務處長梅亨利身著製服,登上講台,依照《警隊管理條例》,宣布暫停警務副處長卓有全的職務。


    當在座憲委們得知卓有全展開的掃黑行動,竟未獲得警務處長授權後,全都驚駭不已,震驚萬分。


    具體是卓有全自持權力,越級奪權,還是梅亨利銷毀手續,推卸責任,除寥寥幾個知曉內幕的最高層外。


    在場各部門警司都無法再探究原委,但《綠燈行動》的失敗,必須要有一個人幫警隊承擔責任。


    臨陣脫逃,下落不明,使警隊蒙受巨大損失的卓有全,無疑是眾人都心儀的最佳人選。


    同時,卓有全的垮台,代表前警務處長培養的“雪茄會”勢力,將遭遇全麵的內部清洗。


    事已至此,跟政治鬥爭,派係傾軋關聯已經不大。不過,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在世界一角的再次重演。


    首先空出的行動副處長職位,必須立刻選人補上。其次才是其餘“雪茄會”成員的調離,退休,層層影響,騰籠換鳥,用新人填補權力金字塔。


    而在當局必須使用華人,方可掌握警隊調度權的前提下,排除掉根深蒂固的雪茄會,餘下可擔大任的人已寥寥無幾。


    最具競爭力的則是新界總區高級助理處長王鼎文,港島總區高級助理處長毛誌明,九龍總區助理處長餘少澤,刑事處助理處長呂軒四人。


    其餘處長級高層,要麽是鬼佬,要麽是文職,要麽長期總署任職,做甲級部門長官。


    缺少獨擋一麵,管理總區的經驗,在警隊的危難時刻,自是不夠票數,難以上位。


    此次臨時投票,采取簡易程序,先選出“署理副處長”,再由明日遞交總督府批準,以獲總督委任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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