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那謙少打算怎麽辦?”李伯翰點燃一支香煙,甕聲問道。


    黃鳴謙咬咬牙:“讓胡博超消失,我作為唯一競選人,自然獲勝咯。”


    “讓胡生消失啊.”李伯翰彈彈煙灰,心中早有預料,可做掉一個前市政局官員,多少還是要有點勇氣的。


    黃鳴謙又飲光一杯酒,醉意衝上頭,講話更無顧忌。


    “伯翰,替我搞定他,我當選區議員,有生意都照顧你。”


    “要是新記再開香堂,一定撐你上位!”


    李伯翰招手叫酒保倒一杯威士忌來,吸一口煙,緩緩說道:“承蒙謙少看得起,交給我來辦!”


    “肯定保證謙少獲選。”


    黃鳴謙醉醺醺地舉起酒杯,樂不可支:“多謝!”


    “提前恭喜謙少,當選觀塘區議員。”李伯翰右手食指帶著枚銀製的圖章戒指,端起酒杯,跟黃鳴謙碰杯。


    黃鳴謙拿上西裝外套,擺正領帶,在司機陪同中離開酒吧,朝地上唾了一口:“幹他老母,找字頭玩黑的,當我叫不來人啊?”


    港島為一個區議員位置打生打死的事,曆史上發生真不少。


    愈是基層的選舉,暴力參與越多。


    高層怕傷筋動骨,影響風評,底層就是鍾意玩刺激的!


    拳手阿楓右手纏著白色綁帶,上前兩步,提醒道:“伯翰哥,神仙棠可是老忠的雙花紅棍,不好惹的呀。”


    “我知道,要是好惹,還需要叫我們?”李伯翰麵色思索,臉上帶著微笑,同純粹的打仔不一樣,作為藍田擂台的經營者。


    他一直在跟鬼仔添學經商,明白幹大事要靠腦子。


    阿楓歪了下頭,摸過桌麵的杯子,自飲一口,微笑道:“那打算怎麽做?”


    “挑幾個兄弟出來,明天把胡博超的家人綁到濠江,逼他退選!”李伯翰沉吟道:“隻要事情幹的夠隱蔽,神仙棠知道是我們做的,都拿我們沒辦法。”


    阿楓眼前一亮:“大佬,你可真有一套。”


    “添哥說過的要記得,凡事啊,動動腦子,總有辦法。”李伯翰用手指著自己腦袋。


    新記是大字頭,隻要不給人捉到手尾,老忠總不敢打上門。忠義堂的雙花紅棍巴閉,新記的雙花紅棍能輸?


    鬼仔添身為十傑中的翹楚,是屯門霸王“斧頭俊”的義弟,灣仔之虎陳耀興的義兄。三個結拜兄弟都是雙花紅棍!


    在新記內都屬於左右大局的力量,在江湖上更是呼風喚雨,勢大力強。


    要知道,五虎十傑是江湖名頭,一看勢力地位,二看風頭出位。如陳耀興近年來大出風頭,行事囂張,便占了一個灣仔之虎的位置。


    斧頭俊稱霸屯門,但由於屯門偏僻,名頭都還沒排上五虎。得要等到明年調到尖東做紮職人,才打出一個尖東虎中虎,五虎第一將的名頭。


    鬼仔添能與二人結拜,勢力自不會差,現任世界泰拳協會理事長,明麵上的社會賢達,實際上的毒品莊家。


    李伯翰有鬼仔添做靠山,一點都不驚老忠。


    不過,要他一個四九仔跟雙花開片,多少有些勉為其難,可偷雞的膽子要還是有的。出來混,機會擺在麵前,要豁得出去,方有可能出頭。


    新記堂口林立,大佬眾多,沒有硬實力,大靠山,做一點小生意的四九仔,到年限清一色紮草鞋給個名頭。


    李伯翰不甘心啊,打生打死,打出狗腦都要打!


    蛋撻仔跟大佬掃樓拉票一整天,早已累到兩腿發軟。


    晚上,跟胡博超在花園街一間飯店裏吃完晚飯,安排兩個小姐把他送到皇冠酒店,當天的工作便算忙完。


    坐著大佬的勞斯萊斯,蛋撻準備回九龍的場子裏守一下台。


    雖然,馬欄很多熟客都交給小弟來管,但是有台賬要對,生意要跟進,紮職人做甩手掌櫃,很容易被小弟a錢。


    “真的有點佩服胡議員,四十幾歲了,還是精力充沛。”蛋撻靠著車座沙發,手上還拿著一瓶汽水。


    尹照棠躺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借著路上的時間小憩。


    蛋撻叼著吸管,目光掃到窗外有一個熟人,驚詫的叫道:“大佬,左手在泡妞!”


    “喔?”尹照棠睜開雙眼,正好見到路邊的左手西裝筆挺,手上拎著兩個名牌紙袋,正在給一個青春洋溢的靚女做跟班。


    “嘿嘿,大佬,我覺得那個靚女可能是個差人,回去叫幾個兄弟查一查。”蛋撻滿臉壞笑,一點不像是在幹正事。


    尹照棠用手肘頂了他一下,出聲道:“別多管閑事,讓左手好好玩。”


    牛強開著車道:“蛋撻哥,警隊有這麽靚的女警,早都自己玩啦,點會送給伱一個爛仔騎?”


    蛋撻想想看,還真是有道理,不忿道:“美人計都不會用,阿sir們的書都白讀了。”


    胡博超在皇冠酒店開開心心玩了一個晚上。


    第二日,中午,睡醒時不僅兩腿發軟,兩手都酸,左擁右抱一個晚上,把手掌放到鼻前間都還留有餘香。


    看場馬仔見他出來,連忙招呼道:“胡生睡醒啦,昨晚的服務還滿意嗎?”


    “真是不錯,多謝啦,尹生安排的有心了。”胡博超昨晚那套西裝已經幹洗熨燙過,衣冠楚楚顯得精神挺拔,一點都沒有外出過夜的糜爛氣息。


    馬仔用火機幫胡生點著煙,點頭哈腰,出聲說道:“胡生開心就好,賬單蛋撻哥結過了,下次再帶朋友來。”


    “一定,一定!”


    胡博超吸著煙,心想把酒店隔幾間出來做私密會所,正好用來在區議會經營朋黨。


    郭政民都瀟灑了一晚,開車送老板回到深水埗,青山道的家宅。一座三層高的老式唐樓,門前圍了一個小院,鐵門都已經生鏽。


    唐樓的麵積,可以看出胡家祖上富裕,牆院上掛滿的爬牆虎,把牆皮吃裂一層又一層,已經露出裏頭的石磚。


    胡博超回到家裏,發現老婆孩子不在家,喊了兩聲,也不在意,自得其樂地開始澆花。大兒子已經上中學,小兒子剛六歲。


    老婆不是帶他們去培訓班,便是一個人去美容院。


    直到一天一夜過去。


    阿楓在出租房裏終於忍不住,打電話給大佬罵道:“伯翰哥,幹他娘,姓胡的到現在都沒打電話過來!”


    “你有把電話號碼留好?”李伯翰皺起眉問道。


    阿楓氣憤道:“我都把字條都貼在冰箱上了!他眼睛瞎的啊?”


    李伯翰陷入沉默,出聲道:“也許,他都沒開冰箱,打個電話過去通知他,明天早上開始投票,晚上必須搞定!”


    “知道了。”阿楓掛斷電話,一臉的瞥過狗籠中三支肉參,拿起ic電話卡,下樓到公共電話亭打電話。


    往胡博超家中打了十幾個電話,遲遲都沒有人接。


    阿楓氣得砸了電話亭一拳,回到房間裏找來胡博超辦公室的電話,打了兩通終於有人接起。


    “你媽的,姓胡的,你老婆孩子被我綁了!”


    罵完之後,阿楓爽了不少。綁票,他不是頭一回幹,如此憋屈的綁匪,他卻是頭一回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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