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啥時候關係這麽好了?”


    他記得兩家自出了那事兒以後,隔壁的楊寡婦就記恨上他們家了。


    此後兩家就再也沒有了來往。


    “就前些日子啊。


    這幾天我們都是三個人,一起去鎮上做買賣,再一起回家的。


    爺爺,其實王二丫人挺好的。”


    跟她處了些日子了,顧彥柳對王二丫現在已經沒有了一絲成見。


    “那你去他們家,楊寡婦沒給你臉色瞧?”


    其實那事兒說起來,他們家也有錯。


    錯就錯在他們家那個時候太窮了。


    是他害了孫兒的一生啊!


    想到這裏,顧老爺子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顧彥鬆。


    顧彥柳擺了擺手,“我沒有進他們家院子,我都是叫狗蛋拿進去的。”


    說實話,她倒不是怕她。


    隻是兩家多年沒來往,這冷不丁的去她家,她多少有些別扭。


    “爺爺,你是不是不想我們跟他們走動啊?”


    蘇念雪剛好端著一碗饃饃從廚房走出來,見狀問道。


    “爺爺,這事不怪彥柳。跟王二丫處是我的主意。”


    她接著就將她們跟狗蛋相處,還有她教王二牙生豆芽的事全說了。


    完了還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當時教她生豆芽,純粹是為了給蘭花嬸子和蘆花嬸子添點堵。”


    老爺子將手裏的汗煙收了起來,


    “你這傻孩子。


    你交朋友,爺爺還能攔著你?


    我這不是怕你們被那楊寡婦給欺負了嗎?


    既然你們都覺得好,那我老頭子還有啥好說的?”


    蘇念雪聽了老爺子的話,心裏暖暖的,


    “爺爺,你別怕,我們就不是那吃虧的人。”


    顧老爺子笑了笑,“不吃虧好!就該這樣。


    別怕,就算你們吃了虧,爺爺也能幫你們找補回來。”


    “謝謝爺爺。”兩人對視一眼,俏皮的向老爺子道謝。


    她們都知道,老爺子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玩的,他是真的會幫她們找回場子。


    顧彥鬆自從拿了一個饃饃,就一直沒吭聲,隻顧著默默得啃手裏的東西。


    直看得顧老爺子心裏沉甸甸的。


    他這命是真苦啊!


    要不明天去村裏的媒婆處問問?


    讓她們幫著尋尋,看看附近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孫兒都這個歲數了,可不能再蹉跎下去了。


    他早出晚歸的去山上放羊,就是希望家裏的後輩不要再跟顧彥鬆似的,被錢的事絆住腳。


    以後可以隨心所欲一些。


    他這次給顧彥鬆準備了足足的彩禮,隻要人合適,彩禮多要點就多點吧。


    晚上回去,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說給顧彥鬆聽了。


    可顧彥鬆搖了搖頭,“爺,容我再緩緩吧!”


    “還緩?


    你都30多歲的人了,再緩哪還有合適的?


    不趁著年輕成個家,難不成你想等歲數再大些,尋個老伴搭夥過日子不成?


    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你們幾兄妹成婚生子,和和美美的。


    可你卻……”顧老爺子有些哽咽還有些內疚。


    都怨自己,那時候也賺不著錢,害他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彥鬆啊!


    我現在最大的心病就是你了。


    你要是成不了家,我就算去了地下,也沒臉見你爸呀!”


    說起早逝的兒子,顧老爺子忍不住紅了眼眶子,他趕緊拿起袖子在眼角上擦了擦。


    顧彥鬆抬頭看向他,“爺,你再容我些日子吧!我現在實在沒那個心情。”


    “行,那我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之後我就去找媒婆給你說媒,你到時候可不許耍賴啊!”


    老爺子見他答應了,忙跟他定下了期限。


    顧彥鬆有些遲緩的點了點頭,笑了,“有什麽好耍賴的?我又不是彥白。”


    一說起顧彥白,老爺子的心裏倒是鬆快了些,“我以前吧,老嫌他混。


    可我現在倒覺得,做人像他這樣,也挺好的。


    至少不會……”


    要是像顧彥白一樣,至少不會忍氣吞聲的受了這麽多年委屈。


    還真是龍生九子,各不相同啊!


    一個性子軟得跟麵團子似的,一個性子野得像匹瘋馬!


    “爺,以後不會了!”顧彥鬆知道老爺子的心思,也隻得這麽安慰他。


    說起顧彥白,他這次倒是出去好幾天了,還沒有回來。


    不過對蘇念雪來說,沒多大影響。


    她照樣帶著顧彥柳做豆腐,賣豆腐。


    隻是晚上看著寬大的木床,會偶爾想起他。


    又到了趕集的日子,今天天氣比較涼爽,來趕集的人很多。


    三人的豆腐,豆芽很快就賣光了。


    她們照舊去了肉攤子。


    王二丫今天割了一大刀肉。


    蘇念雪問道,“二丫,你咋割這麽多肉呢?”


    “哦,今天狗蛋他奶生日。


    待會兒我哥他們要來,所以我就多買了些。”


    原來是要招待客人啊!


    “那你留豆芽了呢?


    肉和豆芽炒著吃,又清爽又解膩,好吃的很。”看著她空空的框子,蘇念雪笑道。


    “嗨,留了,早上留了一碗,夠我們中午吃的了。”


    果然,等三人到家的時候,王二丫家的大門敞開得大大的。


    屋簷下,楊大娘正陪著一男一女兩人說話呢!


    看她們結伴回來了,屋簷下的年輕女人急步走到了門外,嘴角微微帶著笑容,


    “二丫,你們回來了?”


    王二丫淡淡的點了點頭,也沒叫人就走進了屋裏。


    女人對她的冷淡不以為意,扶著門框,朝著蘇念雪,顧彥柳兩人看了幾眼。


    顧彥柳輕輕呼喚了聲桃子姐。


    桃子笑著應了,又微笑著朝蘇念雪點了點頭。


    蘇念雪打量了她幾眼,她的肌膚呈小麥色,臉頰消瘦,顴骨有些微微凸起。


    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襯衣,一條肥大的黑褲子,顯得很是單薄。


    見她很是和善,蘇念雪回應了她一聲,就帶著顧彥柳回了家。


    很快,隔壁就傳來了肉香味。


    下午蘇念雪睡得迷迷糊糊之際,隱隱約約聽到隔壁,傳來女人壓抑哭泣的聲音。


    她隻以為是在做夢,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


    等睡醒了,就跟顧彥柳去了地裏,打算摘點青菜晚上吃。


    可遠遠的就看到,顧彥鬆站在苞穀地裏,桃子站在田埂邊,兩人在說些什麽呢?


    兩人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還好桃子也發現了他們,回頭衝他們笑笑,柔聲道,


    “你們也來摘苞穀啊?”


    顧彥柳搖頭,蘇念雪點頭,惹得桃子一下子笑了起來,


    “好了,你們去忙吧,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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