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塵室的膜讓蓮成功為鴞鴞偷渡了幾個酒店的蛋糕。隨著交流加深,她大概搞清了他們的來曆。和礦翼一樣,饕餮族也喜歡遊曆宇宙,隻不過他們是為了尋找美食,滿足口腹之欲。


    饕大這支,在旅行時遭遇意外,由此與礦翼結緣,兩族經常通信。“但到我太爺那代,就失去了聯係。”饕大醉醺醺地說著,“老爺子臨終前還在念叨,一定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後我們就被迫陪著老爹鬧了。”鴞鴞的出現,讓她知道,今天的酒會結束了。鴞鴞在送她回去前,解了她的禁製:“我相信大叔不會亂說話。”老套的考驗,正好,她也打算加入他們。


    和猜測的一樣,矽源王室狩獵了礦翼,切斷了他們與神殿的聯係,並將他們囚禁於澤拉。這破地還是毀滅吧,如果將整個星係引爆,好像可行?關鍵的……蓮推演起爆破星係的可能性。


    “上工了——!”


    蓮跟著人群,打卡上工,腦內還在計算,理論上確實可行,不過誰沒事兒會去炸星係啊,真玩,肯定會被批得很慘,鬧不好還會被關小黑屋。想到傳說中的噬神小黑屋,她一個手抖,將礦翼整個拔起,還好周圍沒人,她將他塞回土裏,還不忘踩嚴實點。


    “這麽踹珍貴的商品,老哥,你這心裏也壓著把火呢吧?下次小心點,這次還好是我看到的,讓頭兒看到,你就完了。”拍拍她,“回頭請我杯,保證嘴嚴嚴的。”


    “千鈞一發啊,大叔。”鴞鴞在陰影裏冒出半個頭,“你那個搭檔有問題。”“謝了,下次給你帶幾瓶奶油回來。”她當然知道那家夥有問題,百分百是那個數次舉報他們超額種植,一次次調低他們的用電額度,迫使他們製作了各種發電裝置的家夥。


    “本來還說帶大叔去喝好酒,既然被盯上了,下次吧。”


    可惜了,錯過一次酒會。說起來饕大也是,相當愛喝,也不怕耽誤事。更何況他才七階,就敢來救,好勇。說起來,那些所謂的上層階級,最高也才六階的樣子,也不知道誰給他們的自信,這麽蠻橫。


    蓮刷腕下班,打算去酒館下層看看那些作物。嘖,街上怎麽這麽多士兵。“滾開,都滾開。”機械士兵持槍驅趕他們,蓮看到酒館被圍住,酒館老板被鎖在裏麵。


    “準備爆破,三!二!一!”


    伴隨著爆炸聲,連同上麵的宿舍一起淪為廢墟。一名書記官清清嗓子,全城的擴音器裏都傳出他的聲音:“酒館老板偷偷種植違禁植物,多次勸解無效……”


    這可是這裏最後的酒館,你們是真不怕造反。蓮瞥了眼廢墟,還好種的草莓沒事,不過失去光源,估計活不了幾天。


    “真可憐。”


    “可憐什麽,我們才是真可憐,這之後,讓我們去哪裏找酒喝?”


    “這就是三番五次試探底線的下場。”


    “你們幾個別惦記那點兒酒,我睡哪啊!”


    “大街上唄,和那洞也沒區別。”


    “洞裏至少不會被砸到。”


    “找個蓋。”


    “你來給我當蓋?”


    蓮逆著人群往外走,在這裏,哪有雇主會擔心耗材啊,竹子你是不是想被我扔去加訓。她黑臉往上層區走,感覺到後麵有人跟著,感情好,是你啊。她刻意走到死胡同:“人老了,記性不好,都不知道……”


    靠,這什麽習慣,都喜歡捅腰子啊,誰流行起來的!!她捂著腰靠在垃圾桶旁,你丫別讓我遇上,不然我給你兩腰子都烤了。嗯?地麵下陷,是鴞鴞嗎?來得可真快。


    “大叔你可真慘。嗯,怎麽樣,厲害吧,一會兒就能全長好。”鴞鴞拍拍手,找饕大邀功去了。


    要配合鴞鴞這個五階的治愈術還挺難,早知道這麽麻煩,不如隱身進來搜刮,一口氣消耗掉兩小號,太虧。雖然這樣確實更有實感,但她現在要的又不是什麽遊玩體驗。蓮下床拿起桌上的烈酒灌了下去,呼,味道不錯。


    “老弟,你恢複的挺快,這一會兒的功夫,就能下床喝酒了。”饕大樂嗬嗬走進來。


    “還不是大哥你家那丫頭厲害,唉,就是可惜了我給小丫頭準備的草莓,怕不是被砸爛了。”


    “商量一下,把你手給我唄。”饕大抓住她有芯片那隻手,“回頭上點藥就能再生,我保證。”“這怎麽行,我還要回去工作的。”她急忙往回扯,這個是她謀生的手段。


    “真的,你們可能不知道,但咱這兒有生骨丹藥,你要擔心體質不合,我還有魔女的秘藥,已經救了好多你們的同胞了。不信,你跟我去看看。”饕大帶他出了小屋,“這裏完全隔絕信號,他們過不來。”


    “喲,老哥你怎麽下來了?”


    “鬼,鬼啊!”蓮詫異地指著衝她打招呼的老矮人。


    “老哥你瞎說什麽,我活得好好的。”


    “你,你你你你,不是死於礦難了嗎?”她半信半疑,狠狠扯了把7879的臉。


    “疼疼疼疼!!”


    “居,居然真能捏到啊。”


    “你搞什麽啊!”


    “哈哈哈,這也沒辦法,你對他們而言是死鬼嘛。”饕大大笑著分開他們,“這位就是很好的例子,老七你跟他好好說說,我去看看飯準備的怎麽樣了。”


    7879帶她看了這裏其他被救下的人:“礦翼不好救,隻能製作塌方帶下來。他們那幫家夥原本想在礦翼身上也植入芯片,但破不了防,隻能定期派小型機器人進來清點的樣子。”


    “塌方他們不會查?”她還想問問為什麽不直接在礦洞安裝監視器,但突然想起過去經常有人以身試險,盜取設置在礦洞內的設備,弄得他們現在連燈都不肯在裏麵裝。說起來酒館下麵秘密種植場,也是靠它們才慢慢修起來。


    “死後隻會增加寶石礦,對他們而言多多益善。老哥你跟我來。”7879遞給她一根繩索,他們一路向下,澤拉的地下居然還有不在那幫石頭人管控下的區域。


    奇怪,這裏沒有暗精靈的痕跡,鴞鴞看起來也不是混血,但運轉程式,怎麽看都是精靈那邊的體係。“大叔,你在看什麽?”鴞鴞抱著幾株草莓苗笑嘻嘻出現。“哇,小,小丫頭,嚇我一跳。”她往後跳兩步,撞到個人,“呃,抱歉,抱歉。啊啊啊,鬼——!”


    “老哥,你要早點適應。”7879拍拍她,“咱好多兄弟都被他們救下來了。”


    “我這老心髒可真受不了,你們芯片都取出來了?”


    “取什麽,切了條胳膊,別說,魔女的藥就是好用。可惜咱這兒的魔女,八百年前就被屠幹淨了。”7879取下手套,展示他的手掌。


    “可以啊,這比小姑娘的都白。”


    “滾滾滾,你也趕快讓他們弄一下,別一會兒炸了。”


    7879和鴞鴞把她帶到間小屋子,鴞鴞指著牆上的洞:“大叔,擼袖子,伸手進洞,很快就好。”她感覺被針紮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手臂失去知覺。邊上的格子裏出現一瓶魔藥,完蛋,她沒想到會切胳膊,本來這胳膊就是接的,切掉是無所謂,但這生長速度要怎麽控製?好在特斯海姆在線,給她傳了個非加速版矮人恢複全過程,才讓她順利過關。


    “大叔,你自由啦,走,陪我把這幾株草莓栽了。”鴞鴞興奮地帶她去田地,這裏的田地完全靠法術照料。嘖,你們法陣耗能太大了,這裏可以改改,嗯,這裏也不行,如果……


    “怎麽樣?很棒吧。”鴞鴞得意地拍拍蓮,她尷尬咳了一聲:“啊,嗯,確,確實令人驚歎。唉,也不知道為什麽上麵那麽討厭這些,要是聯合開發應該會好很多。”


    “魔法的波動會令結晶族不舒服,他們身體構成與巫師愛用的高純晶體很像。”一個老婆婆拖著半殘的礦翼翅,走到田邊坐下,看著田裏的作物。


    “飛婆婆,您怎麽出來了?”鴞鴞擔心地為她披上毛毯,“翅膀必須藏好,萬一有壞人混進來呢。”“我這老骨頭被發現倒也無所謂,你們被發現才是真麻煩,唉。”飛婆婆拍拍她身邊的田埂,“小夥子你也過來坐坐。”


    她疑惑坐下,飛婆婆說起了過去的矽源,那時候這裏還沒有名字,最多被外人叫做礦翼之鄉。和外界以為的他們是從某個礦脈出生的不同,他們的羽毛其實是骨骼。當接到神諭,他們就會結隊起飛。


    “那場景真的很美。”飛婆婆歎了口氣,“風帶起無數花瓣,成群的同伴湧向深空。”她看了眼蓮:“可惜了你這一雙好手,你的祖先手非常巧,製作了很多精致的飾品,裝點神殿。那可真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早到這幫劫掠者還沒有誕生。”


    “結晶族也是在這裏誕生的?”她有些詫異,飛婆婆從土裏摳出一塊石頭:“是啊,他們誕生自礦脈,是真正的礦物生命。不過那條礦脈被他們保護起來了。如果不是上上代女王……算了,都過去了。走吧,飯應該好了。”


    別啊,這才瓜最好吃,呸,事情的關鍵部分啊!她鬱悶跟鴞鴞一起,扶飛婆婆去食堂。嗚哇,沒有摻雜泥土的飯!蓮差點感動得哭出來,雖然麵包糙了些,但配方也不是不能改進,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進後廚。


    “大叔,你怎麽就吃了口麵包?啊,我懂了。你肯定是沒吃過這麽好,疼!臭老爸你幹什麽!”


    “老弟你經常去上層區,一定吃過更好的。你那條胳膊的碎片已經被他們發現,想必明天就會在死亡名單裏看到你吧。老弟,你有什麽打算?我們可以把你送出去,讓你在別的地方重新開始。”


    “不,我打算留下。”她放下水杯,“我有些在意那些被囚禁的礦翼。”


    “哈哈哈,看不出來,老弟你還挺有正義感。”饕大滿意地用力拍拍她的後背,差點讓她吐出來。很遺憾,他會錯了意,蓮隻是想找找有沒有能給她當命壤的東西。


    擁有簡易床鋪的四人間,全是熟人的舍友,對他們這些隻有石洞睡的礦工,可謂是仙境了。蓮默默聽他們安利這裏怎麽怎麽好,礦翼被如何殘忍對待,結晶族是多麽可惡之類的。


    哈,標準展開啊,這下有的熬了。嗯?她下意識用舌頭探索口腔,奇怪,她在找什麽?唔,剛剛好像也沒吃什麽容易卡牙縫的食物。為什麽會這麽做?難道有什麽重要事被她忘了?噗,怎麽可能,隻要進了她的腦子,就不可能忘。


    和他們生活了一段時間後,蓮終於接觸到其他被救下的礦翼。嗯,和那些被關押的麒麟族狀況差不多,基本可以算是牲畜了。這種幾代被當做牲畜繁育,會不會徹底退化?說起來,那個機構裏的麒麟族也被迫繁衍了十幾代,也沒有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是代數不夠?好好奇,如果……不不不,她在想什麽?唔,但之前從未有過相關的實驗,這又正好……打住打住,這種不行。


    蓮難得負責一次送飯,她看到飛婆婆還在不停向他們訴說礦翼族的文化、曆史,可惜,依然毫無反應。“飛婆婆,您該休息了。”她試圖讓她去休息,但飛婆婆固執地拿起勺子,試圖教會他們用餐具。按一般套路,這裏應該留下,和她一起教導他們。


    果然,在她陪飛婆婆教育他們幾周後,饕大帶她去了更深的地下。他帶她一起陷入地下:“老弟,其實飛婆婆不是唯一的礦翼遺民。你們怎麽這麽慌亂?”他們剛落到地麵,幾名礦翼族族人就圍住他們:“女,女王陛下又,又不見了。”“又?”饕大頭疼扶額,“唉,我知道了,我這就讓鴞鴞去找。老弟,抱歉,你稍微在這裏待會兒。”


    就這樣,蓮被留在了礦翼遺民的據點。他們略有些戒備地打量著她,蓮也無所謂,任由他們打量。他們居住的岩洞還不錯,透過窗戶,她能看到完備的石製家具,花紋很好看,但隻是裝飾,沒有什麽效果,差評。她的腦內沒有任何與礦翼有關的法術、武術,她懷疑他們除了那特殊的羽毛,沒有其他防禦之術。或許是他們太過仰仗那特殊的羽毛,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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