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牆頭跳下的李獲悅,習慣性輕咬了一下舌尖,往前走了幾步的同時,暗自深吸一口氣。


    這是她最近刻意練習的成果,隻要情緒波動一上來,便會觸發她深吸氣的行為,如同肌肉記憶一般。


    也正是有這樣的無意識行為,讓李獲悅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緒不是很對勁。


    剛才和許樂鬆選的位置在靠近後門的牆頭,這會兒走了一小段距離,剛好來到後門附近。


    院內傳來打鬥聲,是實打實的搏鬥,並不是作秀般隻有手腳伸展運動的聲音,而是有氣息運轉、走位變換、短兵相接的激烈交互。


    但院外卻顯得格外詭異,很安靜,看不見其他人,也察覺不到其他聲響。


    這種感受李獲悅曾經體驗過一次——在皇宮那次。


    她行走在皇宮中時,也是安靜到如同走在另一個世界裏。


    本打算先避開的李獲悅,腳步一轉,隱匿身形藏在一旁的樹上。


    樹離涼王府還是有一段距離,並不能完整看清後院的場景,但能聽見後院的聲音。


    李獲悅在樹上,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遇到難事出現情緒是很正常的事,先處理事情也是很正常的思維,但你其實應該先處理自己的情緒,不應該依賴自己的慣性,這是情緒處理上的懶惰,讓你出現思維上的僥幸,最終體現到你的選擇上,這很危險。】


    金夫人的話很有道理,李獲悅將這句話翻來覆去地講給自己聽。


    待李獲悅冷靜下來,院內的打鬥聲剛好停下。


    “呸!欺負平民百姓也配當王爺?”


    許樂鬆的聲音很清晰,略帶憤然的喊話響徹院內。


    話裏的內容讓李獲悅有些吃驚,要不是看許樂鬆打鬥的功夫很行家,她差點以為許樂鬆也是穿越的人了。


    “趕緊放了我,我發小去搬救兵了,馬上就要來了!放開!”


    發小?


    李獲悅知道許樂鬆和黃若初還有大嫂是發小,大嫂被她安排在李府待著,那許樂鬆口中的發小,隻能是黃若初了。


    那黃若初人呢?


    搬救兵是搬誰出來?


    她不是見不到她們組織的高層管理嗎?而她有可能可以接觸到的人員,今天又跑到李府去了,她能把誰給搬過來?


    疑惑之間,後院的門開了。


    重新上了朱漆的大門看上去十分新亮,看樣子是全部重新翻新了一次,連一旁的石磚也跟著換了一圈。


    李獲悅還記得那天第一次來涼王府轉悠,碰見了幾個人抬新鼎來,說大門進不去。


    當時李獲悅就猜到會拆門,後麵因為道具時限不足匆忙走的時候,也確實看到後院隻是在拆門。


    照常理,拆下門後,新鼎進入後院,門就該重新被裝回去了。


    這門怎麽會全部換新的?


    更讓李獲悅迷惑的是,門打開以後,並沒有任何人從門內出現。


    像是隻是為了打開門而打開門。


    這都還不算完。


    最讓李獲悅摸不著頭腦的事出現了。


    樹上的視線受阻,卻還是能十分清晰地看見涼王已經動身離開,決然地背影以及微微加速的步伐,都昭示著涼王的離開。


    後院的路徑上次李獲悅親自走過,清楚地知道這個二樓隻有一條路上下。


    可他人走了,此時居然有幾乎一模一樣的聲線從二樓傳來:


    “還不走?”


    李獲悅擔心是自己聽錯了,畢竟和涼王也不是很熟,特意又等了一段時間。


    院內的許樂鬆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沒有注意到涼王的離去,還在和涼王叫囂。


    “李府的二公子哪怕犯了事,您也沒道理對他動用私刑,他沒有任何官爵加身,隻是一個做生意的普通老百姓而已,您這樣做不符合南國律法!也不是一個王爺該做的事!”


    這言論,其實很正確,確實按照南國的律法來說,涼王是不能對李夢金動用這樣的私刑的。


    南國的律法有時候不僅僅是用來懲治管理南國百姓,還有兼具約束皇室貴族的作用,隻不過一般不會有人去特意較真,大家都會默許了這樣的特權存在。


    許樂鬆的發言,似乎帶著些許現代人的影子,但李獲悅知道她不是。


    有時候現代人更畏懼強權。


    一個普通人為了一個陌生人去得罪掌權者,李獲悅寧願相信是許樂鬆腦子有病。


    “你發小搬救兵搬到哪兒去了呢?”


    確實是涼王的聲音,又並不完全一樣。


    雖有簾幕遮擋住後方,但這後方是石牆啊!


    別說涼王連花拳繡腿的功夫都不會,就算他會飛簷走壁,也沒道理自己走下去,然後又偷摸折返回來,特意來問許樂鬆這件事吧?


    而且,之前涼王的聲音,聽上去更張揚一些,更……色厲內荏。


    現在這兩句,明顯沉穩得多,兩句話聲線相似,但在氣勢上不一樣。


    應該不是涼王。


    “馬上她就來了!”許樂鬆肯定地回著。


    不管她現在有沒有信心等到黃若初搬來的救兵,話得先說出去。


    “涼王殿下。”許樂鬆又喊著。


    等了一會的許樂鬆見上麵依舊沒有回應,自顧自地說著:“先把李二公子放下來吧,吊久了他會受不了的。”


    上麵還是沒有回應。


    許樂鬆有點功夫,不多,剛好就闖點小禍能自保的程度。


    何況這麽多侍衛在這,她即使擔心李夢金的手吊久了會廢掉,也無計可施。


    她挫敗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懶得再多言語。


    “其實我有些好奇。”


    本以為涼王不會再說話,高台上卻再次傳來聲音。


    許樂鬆不解地抬頭,沒有立刻回話,她不知道涼王是不是在和她說。


    “許小姐怎麽會這麽拚命地來救人呢?你難道不記得你父母兄長都是怎麽死的了嗎?”


    涼王的語氣淡淡的,聽上去似乎沒有什麽威脅的意味,好似隻是單純在詢問許樂鬆一般。


    許樂鬆咬緊了牙,抿著唇不言語。


    “你應該知道你們家族現在是什麽情況吧?居然還敢來涼王府?還說要去搬你的救兵來……你當涼王府,那麽好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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