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爺被張重的氣場震撼住了,顯然在他眼裏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如此說話,就如同瘋子一般,但瘋子又如何能來當使臣的?這太守給自己這麽一個任務,隨後就自己先行跑掉了,這是什麽原因?另外這費用又算誰的?自己今日未必真就做了這冤大頭嗎?想到這裏,他腦袋麻麻的,站立在街頭,不知東西南北如何走了!


    那師爺的樣子十分誇張也十分真實,張重本是顯擺,此時察覺出來異樣來,難不成他真想帶自己去太守府了?那樣自己恐怕也不自在吧?


    “怎麽?你們治理這龍安城五年了!連個好的住處都沒有嗎?”張重嘲諷語氣提示道。


    “有是有,不過大人您得自己出錢才行!”那師爺最終決定自己不能拉虧空。


    “隻要環境好,也無不可,你們武國如今這般狀況,住你們的縣衙我看都夠嗆。”張重表現得十分灑脫。


    如此就有了方向,車馬繼續前行,然後向左一轉,直至走到了街巷的頂頭,通長的院牆上開出一個寬敞的口子,不像門,卻又是門,在其之上豁然懸著一塊木牌匾,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常青園”。


    “你自己要好的住處,可不能怪我給你們選的地方貴了?”那師爺板著臉對張重說道。


    “這位師爺,我們遠來是客,你沒必要如此小心眼子吧?客棧而已,能要得多少銀子了?難不成你們武國的客棧如同山中的匪類一般,還有劫殺的本事了?”張重不以為然,但還是尖酸刻薄。


    那師爺被氣得半死,呆立在當場,張重再不管他,下得馬來,牽行著往院內走去,眾人跟隨,一擁都走了進去。


    住宿的費用確實很貴,七間屋子,掌櫃的居然開出八十兩銀子的價格,以至於張俊去核實了一下具體情況,看是否真的達到這般標準,隨後返回來跟大家商量。


    “環境如何?是否真如那師爺所說條件?”張重核實問道。


    “應該都有,不過似乎就隻有我們這一撥冤大頭,這管事的夥計閑散著,熱情度也不高。”張俊苦著臉,感覺出不滿意來。


    “真隻我們一撥人馬,倒也安靜,這價格也就值了!你們守護也會輕鬆一些。”張重比較樂觀,反而安慰起張俊來。


    “如果可以,不妨就住下了!他們如今太窮就當施舍給他們的了!”朱五笑著也表示讚成。


    “感覺上可是被宰了!我覺得那掌櫃應是那師爺的親戚。”張俊還是有些生氣。


    “看看情況再說吧?如果沒有我們要求的那些待遇,一早我定讓這武王還了回來。”張重灑脫大氣說道。


    “重少爺,適才你說話有些過了,萬一這武國人發瘋來與我們鬥氣,恐怕不是什麽好事了!”朱五提醒張重不能過激。


    “怎麽說呢?我們如果不怒,他們就會來壓我們,我們如果怒了,他們也就得讓我們!”張重嘻嘻笑道:“現在結果不就正是如此嗎?”


    朱五眾人對望了一眼,感覺似乎有些道理。


    “武王給我們的國書裏,真用了請字嗎?”朱五最後疑惑的核實道。


    “沒有,”張重小聲說道:“隻是說我們可以去合談。”


    “那你瞎說?”朱五瞪大眼睛有些擔心起來。


    “他紙上沒寫,心裏肯定是說了的。”張重哈哈笑著,不以為然,張俊一幹守衛也都笑了,留下個木愣住的朱五,呆呆看著張重,感覺他變成了莫明秋一般。


    “這時辰,我們去院裏散散心如何?看看這是個啥客棧,如何要我們這些錢銀了?”張重來了興趣,於是提議道。


    “張將軍,你帶幾個人陪著少爺,另外的人去房中查看一下,我去櫃台找掌櫃再談談情況,看看有何不妥之處?”朱五故意把不妥兩字說得很重,張俊於是開始分派任務起來。


    “朱大哥,你不能再叫我少爺了!”張重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朱五對自己的稱呼。


    “是,張禦史大人。”朱五於是答道。


    “這也不行。”張重叫著,但朱五已經走遠。


    張重隻好轉頭,看見張俊一臉笑意,於是賠笑著:“張大哥,你們可不能跟我也這麽客氣,那樣會損我形象了。”


    “禦史大人的名號喊出來才能顯出官威來,不然你讓我等如何稱呼?”張俊犯了難,有些委屈的說道。


    “叫我張公子就行了!一路上藏著一點身份總是好的,官麵上,我們再走正路。”張重想獲得莫明秋一般的地位。


    張俊猶豫了一下,最終認可,隨後核實天色確實尚早,離吃晚飯至少還有一個多時辰,於是幾人向院子中走去。


    庭院麵積甚大,一堵圍牆分出區域來,感覺上更裏麵的屬於私宅,但設門之處,門居然是開著的,並沒有鎖頭。


    雖是如此,幾人也覺得不便再往裏走,於是圍著院牆旁邊的小路遛起了彎。


    大約走到另一處彎角處,牆內傳來一小男孩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大,想必也正是在接近院牆。


    “………


    微我無酒,以敖以遊。


    我心匪鑒,不可以茹。


    亦有兄弟,不可以據。


    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威儀棣棣,……”


    張重聽出是是詩經裏的句子,不過那孩子背到此處,似乎就忘了後麵的了,停在那裏,支吾了起來。


    “……,不可選也。


    憂心悄悄,慍於群小。


    覯閔既多,受侮不少。


    靜言思之,……”


    張重來了興致,於是幫著續上了後麵一段詞句,然後中間又停下來,希望裏麵的那孩子得到自己提示後,能繼續背下去。


    裏麵的人聲音停了下來,他顯然對牆外有人感到意外,隨後嘈雜的聲音響起來,似乎是自行跑遠,而後再就沒有了聲音。


    張重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後果,自己應該是打擾到對方了,所以他試著想象自己讀書的時候,如果有人在旁提示,心情會是如何?不過沒有得出結果來。


    “我剛才提示他,他不樂意了?”張重回身去問張俊的意見。


    “公子您不像是在提示,感覺有點……”張俊詭異的笑著。


    “有點什麽?”張重疑惑問。


    張俊並沒有回答,隻是一臉的笑容。


    “有點顯擺,對嗎?”張重再次回憶了一下自己當時的狀態。


    張俊依然沒有回答,但笑的樣子就是肯定的意思。張重不好意思起來,接著眾人繼續前行遊蕩,再繞了一圈之後,張重選擇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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