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嚴重?”


    他是聽媳婦提過,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的。


    趙大隊長頷首,“如今看來,是如此的,都沒有力氣罵人了。”


    聽到他爸都這樣說了,趙建平求證了。


    “爸,什麽時候分糧食?”


    如今收了晚稻,交了公糧,就可以分糧食了,這是今年最後一批分糧食。


    “最後一批糧食還沒有曬幹,等曬幹之後,就分糧食。”


    趙建平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媽每天都去姥姥家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天都要浪費在走路上了。


    “輪著來,到時候你騎著自行車送你媽過去。”


    這個事情,趙建平沒有意見,如今基本上大隊沒有多餘的活幹了,輪著來, 也就是四天一次來,早上送媽去姥姥家,下午再去接媽就是。


    “這個沒有問題。”


    糧食曬幹之後,就立即分糧食。


    “媽,到了姥姥家,她說什麽,你聽著就是。”


    這要去姥姥家照顧姥姥,趙母帶了她自己午飯的口糧的。


    這年代,去親戚家裏,基本上都帶著口糧的。


    “我知道了,你就不用擔心我了。”


    趙母過了這麽多年了,早就知道老娘是什麽樣的人。


    自個生氣,不劃算。


    說一句不好聽的,她老娘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


    隨她罵。


    一路上趙建平都在交代著,還是怕他媽在姥姥被欺負了。


    到了趙姥姥家,趙建平跟他們打了一聲招呼,就騎著自行車回去了。


    “小姑.....”


    如今大隊不忙了,不用很多人都去上工,都是一家出兩個還能繼續上工。


    趙母看向他們大哥這些小輩。


    提著東西進屋了。


    對,沒有空手而來,提著十個雞蛋來的。


    “娘,我來了。”


    一進屋,就 看到躺在床上瘦弱的老人。


    趙姥姥聽到聲音,輕抬眼皮看向進來的人。


    如今她是吃不下,還全身疼。


    說話都沒有什麽力氣。


    趙母沒有得到她娘的回答,就開始收拾這房間起來。


    “要喝水嗎?”


    趙母也不等她的回答,倒水在搪瓷杯裏麵,她記得這個搪瓷杯,還是她當初送過來的,這是老三進城裏上班第一個月發工資買的。


    當時老娘說,沒有喝水的杯子,她就直接送過來了。


    這搪瓷杯上麵有不少磕碰的。


    這倒好水,又忙著把這房間其他的衛生。


    “小妹.....”


    趙母看到門口的趙大舅媽。


    “大嫂,這是我中午的口糧。”


    趙大舅媽沒有拒絕,接過這糧食了。


    家裏孩子多,一年到頭下來,家裏人多,分的糧食也不夠家裏吃,都是省著一些。


    等完全不上工了,一天吃兩頓。


    這是大多數農村人都是這樣幹的。


    不上工,一天吃兩頓,半中午吃一頓,半下午吃一頓。


    趙母甚至還幫趙姥姥換衣服,這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河邊洗,晾曬起來。


    這忙進忙出的。


    可哪怕這樣,趙姥姥依然不給趙母一個好臉色。


    但是趙母仿佛沒有看到似的。


    “娘,一晃,我都嫁人三十幾年了,生了四個兒子一個閨女,幾個孩子都結婚生子了。”


    趙姥姥嘴唇蠕動了,如今說話都費力了。


    可是趙母還在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建平留在家裏,建斌跟著他二叔去當兵了,建華如今在讀大學生,建安如今是四級鉗工了,妮妮也是大學生。”


    “娘,讀書才有出息,你看我家這幾個孩子,都有四個大學生了,妮妮是有福的,她遇到她的有緣人就好了,不再傻了,如今更是結婚生子了,她公婆很喜歡她,就是我哪女婿的爺爺奶奶也喜歡她,你最不喜歡我家妮妮,她卻是我幾個孩子裏最有出息的。”


    趙母就這樣叨叨絮絮一上午,快吃飯了,才有孩子進來喊她去吃飯。


    “娘,我去吃飯了,等一下我來給你衝麥乳精喝。”


    飯菜是農村老樣子,不過趙母也沒有嫌棄,這放下碗筷之後,就回房伺候趙姥姥喝一點衝好的麥乳精。


    下午趙母依然跟趙姥姥絮絮叨叨著,直到趙建平騎著自行車來接趙母,才離開的。


    而京市這邊。


    霍邵北已經帶著三個堂弟開始給家裏采購菜。


    冬瓜、白菜、蘿卜,土豆,紅薯,南瓜。


    白菜做了一些酸菜。


    趙奶奶是跟著這巷子一些老太太學著醃酸菜。


    “要買這麽多菜嗎?”趙雲峰和趙建設都有幾分吃驚的。


    一下子看到這麽多菜,能不震驚嗎?


    他們在老家,也是存菜,也就十幾斤而已。


    可這裏都有百斤了。


    “幾個月吃,我還擔心不夠,多存儲一些。”


    這麽多還不夠?


    趙雲海作為過來人,算是知道的。


    “不夠,要明年四月才有新菜,你看如今才十一月初,還吃五個月的,平均算下來,一個人兩斤菜,可我們有多少人,打底都要十斤菜,幸好奶帶了不少綠豆來,到時候冬天還可以生豆芽,還可以去副食店買豆腐,換換口味。”


    五個月?


    這樣算下來,還真的不算多。


    人多力量大,有年輕人在,趙奶奶和趙爺爺也不用拉著推車去買菜了。


    地暖也打開了,趙建設和趙雲峰感受到地暖時,真的很暖和。


    小柚子和小檸檬兄妹兩個還要去上學,但是已經帶上帽子,手套和口罩了。


    “等下一次下大雪,我們就不去學校了。”


    太冷了,孩子們會扛不住的。


    趙奶奶是真的怕冷著曾外孫子他們。


    這下雪了, 霍邵北還掃了一些幹淨的雪堆在角落處。


    去黑市買了羊肉,骨頭回來燉。


    有年輕女同誌看到霍邵北這麽俊俏,想要湊上來問問他有沒有對象這事,不過在外的霍邵北,板著一張臉來抵擋這些爛桃花。


    “姐夫,姐,今年過年能回來?”


    霍邵北搖頭,“不能。”


    上一次去那個科研所,至少每個月還有一封信。


    如今除了每個月不低的錢票之外,一封信都沒有,可見保密程度怕都是最高級了。


    她那邊情況是一點都不知道?


    趙雲海看了一眼越來越沉默的 姐夫,姐在家的時候,他姐夫溫柔賢惠,可如今變化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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