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轉角僻靜處,章正明冷著臉說:“蕭揚,你想幹什麽?這是你該管的事嗎?”


    “我隻是不想病人受不必要的痛苦,甚至丟了性命。”蕭揚不甘示弱地回道。


    “你憑什麽說這個手術一定不能做?我承認,這個手術是有風險,但成功率也有六七成。我有把握來做,要你管什麽閑事。”章正明鏡片後的眼睛射出寒光。


    “我是為病人著想,不能讓他們不明不白地花了錢還治不好病。”蕭揚毫不讓步。


    “蕭揚,請你記住,你不是這個手術的負責人,你也不是這個醫院的領導人,你沒權利來幹涉我的手術。有什麽事,你和上頭去說吧。”章正明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蕭揚在背後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他眸光一閃,大步向前走去。


    夜晚的“雙麵”酒吧,燈光迷離,人聲鼎沸。白偉光正在吧台前忙得不亦樂乎。一抬眼,卻發現蕭揚正懶洋洋地走進來。他的風衣隨意地搭在手上,襯衫的領口半開著,頭發看上去也有點淩亂,一副慵懶的頹廢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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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又是這副半死不活的鬼樣?”白偉光見麵就打擊他。


    “老規矩。”蕭揚向酒保小哥一揚手。


    小哥看了看白偉光,白偉光示意拿給他。


    “你小子,每次來我這兒總沒好事,說吧,這次又是什麽事?”白偉光問道。


    “老白,你說我是不是和這裏八字不合呀。你看,十年前,我在這裏沒了家,還差點沒了命。現在才回來沒多久,卻又有這麽多的糟心事。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離開這裏啊?”


    蕭揚接過小哥的酒,搖了搖。酒杯中琥珀色的液體在旋轉的燈光下,閃著駁雜又絢目的光澤,讓他有一瞬間的眩暈。


    “你又要走?你不是說要在這裏落地生根嗎?你不想追回淩顏了?”白偉光表示不理解。


    “可我現在連自己都迷茫,我的職業不是應該治病救人嗎?可為什麽我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病人有危險卻無能為力。我在這裏什麽也做不了。我既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也幫助不了需要幫助的人,那我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蕭揚痛苦地說著,端起酒一飲而盡。


    “發生什麽事了?”白偉光關切地問。


    蕭揚隻是搖了搖頭,放下酒杯:“我不喝了,我先回去了。”


    “你……沒事吧?”白偉光想分擔他的痛苦。


    可蕭揚隻是向他擺了擺手:“我沒事,你忙吧。”


    白偉光還想說什麽,無奈生意太忙,隻好作罷。


    時近十一月,天氣漸涼。蕭揚剛喝了酒,頭有點昏沉沉的,被冷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穿上風衣,漫無目的地走在熱鬧的街頭。街上的行人好象都很開心:有三五成群嘻嘻哈哈結伴的;有一家人嬌妻憨兒相攜而行的;還有戀愛中的情侶溫馨相依的。


    而他,在這個熱鬧的街上顯得那麽的格格不入,象一個孤單的遊魂,在人海中浮沉。


    他不禁自嘲地歎了口氣。他太天真了,以為憑他一己之力,可以阻止那個手術;他以為,高主任和院領導們總有頭腦清醒的。


    可是他錯了。


    他們或因為讚助商利益的關係,或因為醫院創收的成績高低,或因為想表現想升遷的欲望,都對可能發生的危險置若罔聞,抱著僥幸的心理,盲目樂觀著,對他的意見不屑一顧。甚至還認為他是故意幹擾醫院的正常工作安排。


    他還能說什麽呢?他隻感到深深的無力感。他曾努力追求的夢想,他曾努力實踐的承諾,他曾想救助天下有病之人的熱血理想,都在這一刻化為了一聲歎息。


    他對自己當年的選擇產生了深刻的懷疑。是他錯了,還是這世界變了?或許,他是該走了。


    去貴州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遠離城市的喧囂,遠離世俗的煩惱,在那個山青水秀的地方,或許他能找到他生活的意義。


    隻是淩顏,他要放棄她嗎?


    想到這一去,他們似乎再沒有回頭的可能,他的心驀然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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