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夙,果然沒有畫大餅,沒有對各部首領畫大餅。


    他說,會妖術,會破一城。


    南野,險些被破。


    他說,會一日內,破越州。


    越州城牆上的將領們,所有軍伍們,心,沉到了穀底。


    “草泥馬是戰象!”


    齊燁緊緊攥著拳頭,這一刻,悔的要死,悔的無以複加,自己,怎麽就忘了呢,怎麽就忘了山林之中的野獸呢,怎麽就忘了那些野人一樣的各部族人最是擅長馴化野獸!


    “應戰!”


    第二個開口的是白修竹。


    從軍數十載,白修竹第一次失色了,麵色蒼白的可怕,罕見露出了驚慌之色。


    大地,微微震顫著,震顫到了城關,那些碩大的巨響踩踏的不是地麵,而是踩在了每名軍伍的的心上,將每名軍伍的鬥誌踩的四分五裂,踩的蕩然無存。


    就連龔信都麵露了異色,想要拿出畫板。


    他曾出過關,他比在場任何人都更加了解“野獸”。


    昨夜,他甚至聯想到了一些事,距離真相,隻有一步之遙。


    越州這邊燒毀軍器,需要大量的火油。


    五裏地,一個既安全又不安全的距離。


    這個距離,可以讓白修竹下令邊軍出關摧毀軍器。


    可這個距離,又無法帶給出關摧毀軍器軍伍充裕的時間。


    那些被加固的軍器,除了用火油外,短時間之內根本沒辦法毀掉,被騎卒毀掉。


    大量的火油都被耗費到了摧毀這些軍器上,而戰象,唯一的弱點就是火!


    難怪要夜晚攻城,難怪要三城齊攻,目的正是在於耗費南軍剛補給過來的火油。


    在冷兵器時代,戰象是唯一可以影響到戰爭走勢的生物,唯一一種!


    後世很多人都有一種“戰象無用論”的錯覺,實則錯的離譜。


    希達斯皮斯河戰役,亞曆山大倒是打贏了,可馬其頓軍隊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這個代價就是印度戰象造成的,自此,亞曆山大的繼業者不斷的想方設法組建戰象部隊。


    伊庇魯斯統治者皮洛士,之所以能夠在意大利半島與西西裏攻無不克,正是因有著訓練有素的象兵。


    公元前二一七年,拉菲亞會戰,交戰雙方,塞琉古與埃及托勒密王朝,都有戰象部隊。


    華夏民族的戰爭史中,最早有著曆史記錄的就是西周時期,馴化的是亞洲象。


    春秋時期的楚國,打吳國時用了火象陣。


    南朝時,林邑國王以戰象進攻宋軍。


    隋朝時,經略林邑,林邑軍隊依舊使用戰象。


    五代十國時期,位於嶺南的南漢國就組建了一支巨象軍,並且作為主力作戰部隊。


    南明末代名將李定國,雲南招募白族士兵,同時在緬甸購買大象訓練,組建了中國曆史上最後一支戰象軍團。


    在冷兵器時代,一頭訓練有素的戰象可破城門、毀營壘、踏敵軍、陷敵陣,幾乎就等於一台坦克了。


    十二頭,整整十二頭,出現在了所有南軍將士以及守卒眼中,邁動著碩大的四蹄,搖搖晃晃的移動向了越州城。


    敵軍的戰鼓,開始敲擊。


    震天的喊殺聲,出自敵軍之口,敵軍整個前軍讓開後,踏著詭異又整齊的步伐護在象群左右。


    將士們,每個人都知道,決戰了,這一戰,決定著輸贏,決定著生死,決定著南軍的榮耀與邊關是否被破。


    可知道的每個人,鬥誌,低到了極點。


    太多太多的人,連聽都沒聽說過“戰象”,聽說過的,又沒見過,這種戰象隻存在於山林深處,莫說他們,很多山林外圍的異族部落也沒見過。


    即便是城關上很多讀過書的人,對“象”的了解也存在於書中。


    《呂氏春秋》,商人服象,為虐於東夷。


    《孟子.滕文公下》,周公相武王,誅紂伐奄,三年討其君,驅飛廉於海而戮之,滅國者五十,驅虎豹犀象而遠之,天下大悅。


    《左傳》,春秋時期吳楚一戰,楚軍利用大象將其驅進敵陣中衝擊吳國大軍。


    十二頭戰象後麵突然出現了火光,頓時,天變顏,地變色,天地震動,象群開始衝鋒了。


    很多人了解象兵都是從三國誌或是三國演義上看到的,提到象兵,就必然提到被諸葛亮七擒七縱的low逼孟獲。


    事實上孟獲所在的南蠻,都快成諸葛亮的新兵訓練營了,動不動就過去打一架,既能刷經驗,還能搞一群俘虜當新兵。


    和經驗怪似的孟獲其實並不拉胯,麾下的象兵同樣不拉胯,隻是因為諸葛亮太猛了,或者說是三國時期的漢人太猛了。


    三國時期,甭管是是什麽土人、番蠻、異族,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經驗怪,而且還是那種很多大佬都懶得刷的經驗怪,即便大佬刷他們,那也是事出有因。


    曹操打了敗仗,懷疑人生,既鬱悶又生氣,後來一尋思,征烏桓、平遼東去,然後就一路近乎橫掃,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之後曹老板就寫下了首《觀滄海》。


    就連孫權孫十萬都能刷一刷境外野怪,本來都打算休養生息了,後來一尋思,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揍百越去吧,最終越打越有錢,越打兵力越多,和跑百越爆兵了似的。


    諸葛亮那邊情況也差不多,北伐沒打好,軍中時期低落到了穀底,孔明一看這也不行啊,然後削南蠻刷士氣去了,刷完士氣搞經濟。


    就這三方勢力,見麵了就幹,誰幹不過就回家刷野怪,刷經驗,刷經濟,被刷的全是番蠻異族。


    其實揍異族的不止三個大佬,前前後後不知有多少人拿異族當經驗怪去刷,完了好多人還不咋出名。


    先說出名的,馬超,破匈奴騎兵,被羌人稱為神威天將軍,羌人全民實力派優質偶像,都快成半神了。


    公孫瓚,在幽州北邊天天幹鮮卑和烏丸,威震塞外,稱霸幽燕。


    董卓,當東漢郿侯那段時間裏,在西涼天天霍霍羌人,打了不下百次,基本上就等於是練兵了。


    再說不太出名的,不是那麽家喻戶曉的。


    公孫康,破高句麗首都,給高句麗都打遷都了。


    曹彰,北征烏桓,幹服鮮卑軻比能。


    曹真,破羌胡聯軍,平定河西。


    毋丘儉,二征高句麗,收納半島,擴土千裏不止


    文鴦,大破禿發樹機能,胡人部落足有二十萬人歸降。


    可惜,大康朝沒有這樣的人物,別說帶著兵將異族打的服服帖帖,就連深入山林了解異族的人都屈指可數。


    現在徐夙弄出了十二頭大象,武裝到牙齒的大象,南軍,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恐慌之中。


    深灰色的皮膚,仿佛城牆一般。


    蒲扇一樣的耳朵,看起來哪怕有些喜感,可那如同彎曲長矛一樣的象牙,又好似隨時能捅破城牆一般。


    尤其是哪壯碩的軀體,隨著柱子一樣的四蹄愈發狂奔起來,就好似一座山一樣撞了過來。


    體長五米之高,肩高三到四米,體重至少五噸,十二頭,這樣的威勢,這樣的壓迫感,讓無數軍伍心生懷疑,懷疑越州的城牆是否能夠抵擋住這樣的龐然大物。


    白修竹經過最初的錯愕與震驚,迅速恢複了冷靜,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極為猙獰的猶豫之色。


    “弓馬營連上甲鎖,觀旗令出城!”


    軍令一下來,齊燁大驚失色:“弓馬營擋不住大象的,這是讓他們去送死!”


    “南關若破,老夫必死。”


    白修竹沒有發怒,很平靜,望著齊燁用極為平靜的口氣幽幽說道:“可老夫若死,也定要死在戰陣上,為守南關,皆可死,這座城,這座關,任何人,包括老夫,皆可死,隻要守住了關牆便好,齊燁,離去吧,帶著太子殿下離去,莫要留在城頭上了,走吧,見了你爹記得要告知他,老夫,為守關而死,老夫這大帥為守關而死,並不比他幽王差到哪去。”


    說完後,白修竹厲聲道:“李蠻虎!”


    “卑下在!”


    “帶著二位殿下離開,速速離開,綁也要給本帥綁走!”


    “是!”


    李蠻虎看了眼齊燁,做了個請的手勢。


    “滾尼瑪的。”


    齊燁一腳踹開李蠻虎,衝著旺仔喊道:“之前讓你找人買的那些藥,那些亂七八糟的藥都放在了哪裏,快帶我去,司衛,司衛都他娘的滾過來,給本世子找瓶子去,快!”


    這一刻,齊燁終於下定了決心。


    原本,他是不想這麽幹的,因此也沒有過多的準備。


    相比南關,相比其他地方,他更加在意東海,更加在意那些早就該沉沒的島嶼。


    可是他又害怕,害怕滿朝廷都是行走的五十萬,所以不敢叫神器現世。


    現在,他已經無暇顧及了。


    若是南關被破,南地便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到了那時,大康都自顧不暇了,哪還能騰出手收拾那群東瀛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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